崔安潜、张自勉率七千精锐的忠武军埋伏在“马蹄坡”的两侧,只等赵成、王仙芝人马进入,便可将其一举歼灭。谁知赵成率领义军人马从旁边的悬崖绕了过去,硬是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至于义军的那些马匹,赵成令人在马尾上,栓上一些枯草,然后留下几人,将那些枯草逐一点着。马受到惊吓,风一样的冲过了马蹄坡。虽然有些损失,但大部分还是安全过去了。还好,赵成的白龙马除了马尾巴上的毛被烧了一些外,没有中忠武军的箭矢,顺利地闯过了马蹄坡。
终于到毫州地界了,三弟白无双、二弟孙熙、黄三妹、银枪队右翼长归得光出城十里相迎。
白无双、孙熙拥着自己一身血迹的大哥喜极而泣。
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两个弟弟,看着他们流泪,赵成也哭了。自从老娘、云馨死后,赵成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很少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时赵成的泪水,并不是因为伤心,或许更多的是喜悦,是兄弟之间那种割舍不掉的情谊,是久别重逢时的那份感动。
随着年龄的增长,由于经历世道的历练,很多东西看得多了,就觉得麻木了。人生中,令自己感动的东西越来越少。什么刀光剑影的杀戮,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的百姓,凡夫俗子的生死离别……,赵成也见得多了,觉得就那么回事。但是这次和自己的两位结义兄弟的相聚,看到他们脸上的泪水,赵成也流泪了,或许有些感动就在不经意间。
三兄弟骑在马上,一起慢慢往毫州城赶来。赵成问起自己离开这段时间,黄巢带领的这支义军的情况。
“大哥,你不知道,咱们现在处境很不好啊!冲天将军黄巢到了毫州不久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昏迷过去好长一段时间了。他这一昏迷,整支义军军心很不稳定,日常的军务都由军师赵璋一人打理”孙熙说道。
本来赵成刚刚放松的心情,又一次神经紧绷起来,“冲天将军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
“谁知道呢?也许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吧……”孙熙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听说冲天将军黄巢昏迷,不醒人事,赵成回到毫州城里,刚下战马赶快随众人过来探望黄巢。
见到躺在床上的黄巢后,赵成着实吃惊不小。昔日彪悍、强壮、红光满面气色极好的冲天将军,此时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已经气若游丝了!
“军师,这冲天将军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赵成问旁边正在看护的赵璋道。一别几月,没想到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赵璋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一日他在军中议事,突然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叫了许多郎中却也医治不好,最后巫医都请来了,还是没效果!他发病时,也没有特别大的征兆,是突然晕过去的,大家觉得好生奇怪,却也素手无策!”
赵成以前在长安城经营药店,看病这本事也是一把好手。他坐到黄巢的旁边,好生为他一一检查。
首先掀开黄巢的眼睑,只见他眼珠瞳孔扩大,一副恐惧的样子。再看脸上的皮肤,枯燥蜡黄,没有一点血色。赵成将黄巢身上的衣服一掀开,发现肚皮凸鼓,里面胀满腹水,用手指在上面敲打,像个闷鼓一样咚咚的响。
再一把黄巢的脉象,只感觉到脉象紊乱,频率超快,节律不齐,充盈度完全杂乱不堪,心主血脉波动的幅度也极小。
“冲天将军发病前有什么异常的行为没?比如说咳嗽、发烧、食欲不振什么的”赵成问道。
赵璋想了一会,回答道“以前听起他说过几次头晕,呕吐,头痛,肚子痛什么的,开始还以为只是偶尔的风寒,也没放到心上。”
……
一时半会也没查到冲天将军的病因,赵成很是烦恼,一人出城到河边散步。“头晕、昏迷、呕吐、肚子疼痛、腹部积水……”,赵成边走,边嘀咕着。
走得累了,赵成寻了一处干净的石头,坐下来休息。
前面有几个小孩,在河边戏水嬉闹。一个年纪稍小的男孩,也许是渴了,双手从河里捧起一捧水,就要准备喝下去。这时,一个年长一些的女孩,啪的一声,将小男孩手里的水打掉,“这水不干净,不能乱喝!病从口入哦……”。
“病从口入,……”赵成慢慢地回味小女孩这句话,灵光逐渐闪现,关于冲天将军黄巢的病,也好像找到了切入点。
灵感一来,赵成马上找来军师赵璋,再来探究冲天将军生病的缘由。
赵璋觉得很是奇怪,关于冲天将军的病,不是刚才已经问过了吗?怎么转眼又找起我来了,莫不是找到了什么好的救治办法!
“最近几个月来冲天将军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没?”赵成向军师赵璋问道。
赵璋苦笑一声,“前段时间,大家都忙着攻打这毫州城,粮草殆尽,哪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吃啊。就是喝的水,都是随便从河里弄的……”
“你们喝了河里的生水?!”赵成打断赵璋的话问道。
“可不是!这水没地方弄,只好喝河里的。那条河的水,还真有点脏,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去喝!”
听了赵璋这番话后,赵成上上下下又将昏迷的黄巢检查了一遍,对黄巢这病也有底了,然后笑着对赵璋说,“军师不必担心,我已经有救治冲天将军的法子了!把他交给我吧,五天之后,咱们的大将军便可苏醒恢复。到时候还你个豪气十足的冲天神将。”
赵璋见识过赵成的医术,知道他在医学方面也有一些造诣,今天听他这么一说,便也放心了。
……
五天一过,冲天将军果然醒来!黄三妹还可以喂些粥汤与他吃了。
赵璋一脸惊喜地来向赵成询问冲天将军得病的缘由。
赵成笑道,“说来也简单,一个小女孩教我寻到了将军发病的病因。所谓病从口入,冲天将军就是喝了野外不干净的水,得了这寄生虫病。这白色的虫子已经钻入到他的大脑里,我配了一些药物,放在将军鼻孔里,才将那虫子引出来。”
说完,叫人拿出钻入冲天将军大脑的虫子给众将看。大家聚在一起,一看碗里的虫子都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这条虫子头端膨大,通体白色,体端细长,中间布满一些奇形怪状的分叉,它不停地在碗中蠕动乳白色的身体……。
黄巢见众人那吃惊的样子,忙叫赵成拿给他也看看。一见这白色的东西,冲天将军笑道,“与天斗,与地斗,与朝廷几十万大军斗,却斗不过这没有骨头的白色小东西!我的小命也差点毁在它手里!”
一见大将军黄巢无恙,赵璋一脸轻松地笑了起来,“冲天将军洪福齐天,这小东西不是照样斗不过你吗?”
“不过最终还是感谢赵成将军啊,他不仅枪法厉害,医术也一流啊!有他在义军里,这可是我们大家的福气啊”,黄巢边说边一脸感激的看着赵成。
听黄巢大将军这么说,赵成应道,“冲天将军过奖了,救死扶伤是我份内的事。救民于水火,也是我一生的心愿。我的医术,我的枪法能够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情,便倍感欣慰了。”
“赵将军宅心仁厚,心地纯良,很希望天下多几个你这样的人。”秦素素也夸起赵成来。其实,素素通过接触,也逐渐喜欢上赵成,只是苦于自己石女的身份,才将这份情愫埋藏在内心深处,一直将赵成当哥哥,当朋友,当知己一样看待。
“哈哈,平常觉得我大哥憨憨的,没想到人气这么好啊!我们这些做弟弟的脸上也有了光”白无双打趣道。
秦素素一听白无双这话,立刻反驳道,“什么叫憨憨的,这是叫忠厚、老实,这样的男人才靠得住。下辈子我要嫁的话,也要嫁给这样的人!”
谁知道旁边的银枪队右翼长归得光,不明就里,不知道秦素素石女的身份,没头没脑地道出一句,“你既然喜欢我家将军,为什么要等下辈子啊。这辈子嫁给她不行吗?下辈子做牛做马,谁还认识谁啊”
秦素素一听归得光这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脸瞬间羞得如三月桃花。
一见局面尴尬,赵璋说道,“大家下去吧,让大将军好好休息下。”
为了不打扰黄巢的休息,大家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就各自散去,留下赵成、黄三妹、冲天将军黄巢在房间里。赵成拿了些纸墨,给黄巢开了些安神,补脑,镇静之类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