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将晚。夕阳的余晖洒在院中忙碌的身影上,泛起一片神圣的光辉。
“师父,你在忙什么?”陈浔有点担忧的看着陈敬之,他知道自己这次闯的祸不小,可是他并不后悔。男儿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要是遇事就唯唯诺诺、任人欺凌,那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只是,他实在不忍心连累师父。
陈敬之看着眼前已大概完成的噬生传送阵,轻吐一口气,“浔儿啊,为师正要叫醒你呢,来来,你过来…”
陈浔疑惑地走了出去,打量着眼前不知名的阵法,却看不出来这是一个用来干嘛的阵法。
“师父,这是一个阵法吧,是干嘛用的啊?”
“嗯,这是一个上古遗留下来的阵法,我也看不出来是个几级阵法。不仅精妙无双,而且只要能搜集到布阵的材料,依照布阵指示,便可将其布置出来。也就是说,即使毫无阵法常识的人,也可能布置出这个阵法。”陈敬略带赞赏的看了陈浔一眼,继续说道:“至于它的用处嘛,那就更为逆天了。”
陈浔听得很认真,听到“逆天”二字,眼中更是精光闪烁,也许这个阵法可以帮助自己和师父度过这次难关呢。
“据传下这个阵法的大能说,此阵运转,可以将阵中之人带往其指定的大洲,不过必须得保证布阵材料的准确性和大洲的确切位置。否则,一丝差错便可能发生不可挽回的后果。幸好这几个月我搜集齐了相关材料,据天枢州最近的天璇州,我也曾观看过其大体位置。想来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说到此,陈敬之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太好了,师父,那我们赶紧出发去天璇州吧。”陈浔开心的叫道。
“浔儿啊,师父这次就不去了,以后你就要靠你自己了…”
“师父不去,我也不去,我要陪着师父…”陈浔听到师父不去,哪里肯愿意。
“浔儿,你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为师大限已至,你我早晚要分离,只不过这一天来的早了点。以后的路,还是你自己要走,听话。”陈敬之沉下脸来训斥道,只是怎么听来都不觉得严厉。
“师父…”陈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敬之拦住了。
“这两个戒指你拿着,其中一个是你现在和筑元以后会用到的一些丹药、护甲、功法之类的东西;另一个我打了禁制,在你不能解开这个禁制前,千万不可将其现于人前。还有,玄明镜我也放在了那个普通戒指里,那是不世之宝,你会用到,但是万万不能见于人前。切记切记…”
“我不要,师父…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陈浔悲从心来,哽咽道。
“为师故土难离,以后的路陪不了你了。听话,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轻易与人争斗,也不要太轻信别人,世间险恶,你要记得保护自己…”陈敬之像是突然老了百岁,语音沙哑的说道。
“师父,我不走,呜呜…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师父…不要不要我,呜呜…”陈浔扑到陈敬之怀里,泪水纵横…
“为师是怎么教育你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成何体统。”陈敬之抚摸着陈浔的后脑勺,语气转的温柔了点,“你不听为师的话了?痴儿啊,你我师徒缘尽于此…”
“师父,我不要走,你为何不跟我一起走,呜嗯…”陈浔抽泣道。
陈敬之仰天叹了口气,眼中也是老泪纵横,顿了顿,调整心绪道,“好了,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徒弟了,擦干眼泪,快点进阵心…”
陈浔红着眼眶,哽咽着,倔强的看着陈敬之,却不得不一步一回头的挪向阵法中心。陈敬之将两个戒指戴到陈浔的手指上,狠心将其推入阵心,他自己却退了出来,拿着最后的一枚阵旗,开始合阵。
当最后一枚阵旗扔出去的同时,陈敬之一口精血瞬时喷出,大阵闪耀出一片璀璨的光芒,一道青光直射陈敬之,那青光似乎专门吞噬人的生命一般,只见陈敬之的生命力在迅速消失、肉身也不断萎缩。
“浔儿啊,为师又怎么舍得你,又怎么会不担忧你呢?只是这噬生传送阵,必须要吞噬塑魂境以上修士的生魂才可发动。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浔儿,珍重…”这是陈敬之弥留世间最后一刻的想法,他努力地看了一眼陈浔,只是转瞬间,便化为一具白骨。
阵心中的陈浔面对此变化,早已哭成一个泪人,状若疯狂的击打着闪耀着耀眼光芒的传送阵,大嘴嘶吼着,像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只是任凭他怎么攻击,也出不了阵、传不出声音。陈敬之化为白骨的一瞬间,他悲上心头、只觉眼前一黑,便晕厥了过去。与此同时,七彩光芒乍现,裹带着晕厥的陈浔消失的无影无迹。
夜,渐临…
……
黄远超好不容易破开青岩峰重重禁制,抵达峰顶的时候,夜已拉开了序幕。
“建儿,建儿…”踏上峰顶的瞬间,他便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黄大少。三两步奔到跟前,黄大少微弱的呼吸传来,他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半。转而愤怒充斥了他的眼眸,他举步便迈进了小院。“不撕了陈小畜生,怎解我心头之恨!”
只是迈进小院后,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愣住了。
一圈残破的阵旗、一个似是被阵法卷出的深坑、一具略泛金色的白骨…
他自然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眼前的肯定是一种传送秘法,陈敬之这老匹夫为了陈小畜生,竟然魂消形灭也要将其送出去,倒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黄远超迈开步子,径直走进了竹屋客厅,只是看到中堂下面的一个明晃晃的小坑之后。愤怒便一路狂飙。
“陈老匹夫,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本座要是不亲手撕了陈小畜生,将其抽魂炼魄,本座便誓不为人,定当死于万道雷劫之下。”愤怒的咆哮声只穿云霄,似乎要将天空撕出一道裂缝般。
“噗”黄远超喷出一口鲜血,经脉一阵紊乱,只是三角眼中的熊熊怒火,似乎连这天地都要烧透。
黄远超对着竹屋一顿掌劈拳削,三间竹屋瞬时化为齑粉。犹不解恨的黄远超一步踏到院子,向着陈敬之的骸骨就是一脚。骸骨散出一片金光,终于消散在院中。
黄远超拎起黄大少,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空中。
…
倏尔,召集声、呼喊声便响彻整个夜空,先是各位长老、管事进了主殿大厅,一炷香后方才陆续出来;接着,便是一队队的修士弟子散往四处,内们的、外门的,络绎不绝。
夜,像是沸腾了。
……
飘雪峰,思冰崖。
薛紫依坐在崖边,赤.裸的美足在崖前荡来荡去。她本人却百无聊赖的望着崖下沸腾的声音,偶尔扭头对着平平和安安念叨两句,可爱的鼻翼微皱。
“师父说好今晚要陪我的,又出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师哥也不知道现在正在干嘛呢?也不知道来找我玩,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今晚要呆在峰里,出不去…”
碎碎念念,唧唧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