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毒的一手。这真是千夫所指,杀人于无形啊。”左性佛听完汇报后,不由恨恨地说道。他痴迷于武学,在人性算计方面,虽然也有所造诣,但显然不是少林寺那些老狐狸们的对手。眼下陡然遭遇到了对方的故意诋毁和舆论攻势,一时间手足无措。
“要不咱们退避三舍,由杭城到江宁?”左信佛有些迟疑地说道。
左寒沉吟道,“叔父大人切勿急躁,事情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况且,就算咱们想要息事宁人,搬迁到江宁去。但假若对方穷追不舍,又在江宁造谣生事,间或弄出一些小动作,到时候我们又该如何自处?这件事情不难办,叔父大人交给我处理即可。保证三天时间之内,扭转舆论。”
“贤侄可有妙计?”左信佛高兴地问道。
左寒笑道,“也不能说妙计,只不过是图穷匕首见的策略罢了。经锦衣卫调查得知,谣言的源头来自于灵隐寺,想必是国华方丈或其心腹所指使,或者也有其他势力推波助澜也未可知。国华方丈下手太狠,我们可以比他更狠。叔父大人不如干脆跑到灵隐寺门口,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安心修炼。如果在这期间,再有类似年轻姑娘失踪的花边新闻,这就怪不到您老人家头上了,漫天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要是在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也或多或少能戳破一些关于您的不利流言。”
“好好好,很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把紧闭的窗户推开,把黑幕掀起来。”左性佛拍手笑道,“凭你少林寺怎么下黑手,我自岿然不动就是。”
左寒又道,“据锦衣卫探查得知,今天上午,灵隐寺内又有几股僧人,人数三到五人不等,组成若干个行动小组,混入闹市之中。想来他们按捺不住,又要有什么新的行动了。我怕打草惊蛇,所以并未持续追踪。不过从常理上推断,灵隐寺这些人又要做一些小动作,是一件大概率的事情。”
左性佛眉开眼笑道,“那我们还等什么?不如这就去灵隐寺,把坏人堵在寺内出不来,把小人堵在寺外进不去。”
左信佛带领安西镖局主力阵容南下,有的是人手。他当即点起一帮精锐,包括资深镖头吴义、尤秦、李韬,及锦衣卫千户左寒等人,直接朝灵隐寺而去。及到达灵隐寺前,左寒带来的锦衣卫兵丁们立即清场,将整个灵隐寺重重围困起来。
左寒给他们的命令极其霸道,这个寺庙,不能进,也不能出。
众目睽睽之下,左性佛面朝寺院,开始练起功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没过多久,就有灵隐寺一名执事走出寺门,向左寒等人兴师问罪。
左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丢了一张护身符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我们先前买的护身符。”
这名执事显然没有搞清状况,又见左寒来头甚大,还拿出了盖有少林寺印戳的护身符,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拿这些人怎么办才好。他只能走入寺院,向主事人禀报去了。
少林寺信永和尚接到汇报,忙从寺内走了出来。他刚一露面,就向左性佛、左寒等人团团作揖,语气上也显得极为恭敬,“不知道左总镖头和左千户两位大驾,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才是。”
左性佛一心修炼,忙着吞吐呼吸,旁若无人。左寒便充当了这个居中联络人的角色。他看这个信永和尚,尖嘴猴腮,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国华方丈,好歹也是一代高僧,怎么就看中了这么一个人,来充当他的代理人,这真是让人难以费解。
但左寒脸上却挂着和煦的笑意,向信永和尚朗声说道,“信永大师真是太客气了。最近市面上很不平稳,总是出现各种耸人听闻的小道消息。我们寒冰派新近成立,最怕这些幺蛾子。为了以防万一,没奈何,好歹凑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一张贵寺的护身符。现在本派精锐,都来到了灵隐寺门前,恳请少林寺各位高僧慈悲为怀,关照一二,给我们寒冰派留一条活路。”
“这是什么话?”虽然明知道左寒话中有话,是摆明了拿着软刀子割肉,给少林寺一个难堪。但信永和尚脸上却若无其事,假意受宠若惊地说道,“你们对少林寺如此信任,倒真是让人莫名感激。但寒冰派新近崛起,如日中天,哪里还需要我们少林寺加以护身?这不是开玩笑吗?哈哈哈!”
这个时候,有僧人走到信永和尚身边,附在信永耳旁悄声说了一些什么。信永和尚的脸色不由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我记得,当初左总镖头当众承诺,和少林寺井水不犯河水。这才过去了几天,怎么安西镖局就兴师动众,打到少林寺门前来了?当真以为少林寺好欺负吗?”信永和尚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再绕圈子了。
“这是从何说起?”左寒故作惊讶道,“我们寒冰派精锐尽出,全部聚集在灵隐寺门外,没有踏进灵隐寺一步。这怎么就被你说成是打到少林寺门前来了?况且,就算我们是对佛门不敬,那也是对灵隐寺不敬,与你们少林寺有何干系?”
信永和尚沉声道,“还真不能说没关系。灵隐寺一心向佛,仰慕我少林寺德高望重,全寺僧人一致同意,决定将灵隐寺并入少林寺,并于近期内更名为少林寺灵隐分寺。左千户纠集一帮好手,汇聚在少林寺灵隐分寺门前,究竟意欲何为?”
左寒万万没有料到少林寺还有这一手,居然这么快,就将灵隐寺给吞并了。想来是因为国华方丈亲自出手,将无相大师给擒住,无相大师迫于无奈,只能被迫同意。
左寒换了一副笑脸,陪笑道,“如此一来,少林寺的威望可就更高了,真是可喜可贺啊。但无论如何,我们手持护身符而来,恳请少林寺高僧能够对寒冰派上下人等加以庇护,这也谈不上有何失礼之处。信永大师说我们这些人是欺负少林寺,实在是让人没法相信。要知道,我们可是花了白花花的一百两银子,也有进入灵隐寺寻求庇护的权利。”
信永和尚心急如焚,自然没有兴趣听左寒乱弹琴。他气得在心里大骂,区区一百两银子,就名正言顺地来了这么多人,这不是摆明了要故意碰瓷吗?他心中气愤,口吻上自然也就不太客气,厉声道,“左千户,你就不要演戏了。你出动大量高手,将整个灵隐寺团团围住,让我们少林寺的人,进不来,也出不去。我现在正式地询问你,这是你们寒冰派想开战吗?”
左寒矢口否认道,“没没没,哪有这种事情?信永大师不妨向外多走几步,我保证没人拦着你。”
信永和尚气得直想吐血。他已接到秘报,向那几个秘密行动小组传达计划取消的一些年轻僧人,刚跳出灵隐寺围墙外面,就被人给割掉了咽喉。若是有长老级人物出场,对方又在远处组织了若干百姓,高呼大师法号,恳请这些长老停下脚步,向他们宣扬佛经,摆明了是想把这些高僧留在原地。即便这些长老能凭借轻功离开,可又架不住对方也有轻功高手紧随其后,一路呼喊着,说什么某某大师请留步。弄得杭州城内人人皆知,都知道少林寺的高僧现身了。人潮汹涌之中,这些长老们就算是想要向人传话,也不大可能了。
而信永和尚向外抛出的那些信鸽,也无一例外,死在了对方隐藏高手的利箭之下。
信永和尚和那几个秘密行动小组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对方完全切断了。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