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晶莹?”上官弘扬立时从椅子上跃了起来。他回忆起她那清秀的容颜和迷人的微笑,回忆起他们一路上互相陪伴、彼此慰藉的温馨,回想起她在耳旁所说的那最后那一句话“我只是不想你死”,只觉恍如隔世。上官弘扬慌忙问道,“她在哪里?她现在怎么啦?”
莫大先生喟然道,“你先不要激动。这事要怪就怪宋国手。他心中有愧,不敢来见你,所以托我来给你说这件事情。你也知道,宋国手医术高超,所以来慕名求医者众,诊金当然也格外昂贵,疑难杂症的开价是白银三千两。你当时重病缠身,俞晶莹又身无分文。没奈何,她只好把自己典押给了丽春院,计价纹银三千,恰好够送你来清泉山庄医治了。但即便如此,宋国手当时也殊无把握,本不想接诊你这个患者。但禁不住俞晶莹哭得悲天跄地,宋国手于心不忍,最后才答应试一试……”
上官弘扬突然插嘴道,“等等,等等。您刚才提到的这个丽春院,到底是做什么的?”
莫大先生内心踌躇了半天,才黯然回答道,“恕我直言,那是德清县城最大的一家妓院。”上官弘扬大吃一惊,陡然间心如明镜,为什么会有人出资把自己送到清泉山庄,宋国手又突然答应医治,原来这都是因为俞晶莹卖身为妓。她放弃了自己的娇羞和尊严,背叛了引以为豪的家世背景,宁愿千人跨万人骑,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都只是为了救心上人一命。上官弘扬不禁泪流满面,心如刀割,他仰天长叹道,“晶莹,我上官弘扬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牺牲自己?”
莫大先生也感慨着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个俞晶莹,对你确实是用情颇深。起初,俞晶莹叮嘱说不要泄露详情,宋国手也并不知道你的具体身份,后来还是索名将你认出。但宋国手认为,你堂堂日月神教教主的儿子,当然是富裕多金,所以也就没有将你那三千两诊银的来源放在心里。前几天,宋国手去城里泰阳米行的张员外家里问诊,席间不经意说起了丽春院新近冒出来的头牌俞晶莹,说她国色倾城,将数百里之外的海盗头子都吸引过来了。张员外笑称道,你宋国手也算是作过孽了。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宋国手一下子蒙了,一番仔细询问之后,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顿时遍身冷汗。宋国手知道他对你们二位不住,又没脸来见你,所以托我来向你说声对不起。他埋怨自己贪财忘义,棒打了鸳鸯,让我对你说,他任你打任你罚,悉听尊便。”
上官弘扬声音苍凉,言说道,“不知者,不为罪。这事与宋国手又有何干?只是不知道丽春院在县城哪个方位,还请前辈告知。”上官弘扬一边说着,一边把左手按在了剑柄上,他五指颤动,显然心绪不宁。
莫大先生忙道,“老朽正为此事而来,此事须从长计议,切莫意义用事。”说罢,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交到上官弘扬手中。莫大先生解释道,“俞晶莹去丽春院,虽然让人为之叹惋,但毕竟是她自愿前去的。当时也有约定,说终生为妓,永不赎身。眼下咱们去丽春院捞人,本就于理不合,能先礼后兵最好。这是一张十万两的银票,你拿去赎人。对方若不肯,再动手也不迟。到时候也好指责对方故意刁难,毫无同情心了。”
上官弘扬将银票收好,恨声道,“若肯放人最好,要不然,我就干脆把它放火烧掉。”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外走。莫大先生一把手将上官弘扬给拉住了。莫大先生急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呢。这个丽春院,虽然做到了德清县城最大,但终归上不了档次。要是宋国手早一个月知道,凭他的面子,顶多一万两白银,也就帮你赎回来了。但最近小道消息流传,说俞晶莹是抗倭名将俞大猷的女儿,那些在俞将军手下死里逃生的海盗们,无不想在俞晶莹身上寻找报复的快感。海上帮东洋总部就更是用心险恶,他们干脆将整个丽春院给盘了下来,奉俞晶莹为头牌,存心要给俞将军出丑。”上官弘扬听到这里时,朝小泉神秀望了一眼,目光冷冽。小泉神秀感觉到全身一阵寒意,忙摇头摆手道,“这不关我事。我们海上帮松江总部和他们东洋总部正形同水火。”
莫大先生替小泉神秀解围道,“这确实不关她事。现如今,海上帮东洋总部更是把德清丽春院当成了包围海上帮松江总部的陆上据点。由福田清志的亲传弟子,大名鼎鼎的‘北海道七剑客’来负责驻守,总人数约有数百人。你虽然剑术高超,不过单枪匹马,恐怕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上官弘扬悲愤道,“晶莹对我恩重于山,哪怕是死,我也得把她救出苦海。”莫大先生笑道,“如此甚好,也不枉俞晶莹对你一片痴情了。”乘上官弘扬不备,莫大先生突然发招,扣住了他左手上的商阳、关冲、少泽三处要穴。紧接着,上官弘扬感觉到有三股蓬勃的内力如洪荒之水,汹涌而至,席卷全身,逼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