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横财

五黄六月，骄阳似火，大中午的太阳晒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在厨房工作刚下班的高程挎着自己破烂的电摩，顶着毒辣的太阳在一所大学的校门口徘徊良久，他一个厨子每天来这里自然不是找对象，而是对校园的一种向往……

自从初中毕业后，高程就再也没有上学，不是因为家里供不起，而是因为在学校的时候，打架旷课太厉害，没有学校愿意收他了，无奈之下只能早早地步入社会，干起了厨师这样一个烂大街的行业。

叹了一口气，高程拧开电摩钥匙，一拧电门，稀里哗啦一阵响，这辆电摩是高程花了五百块钱从二手市场买来的烂货，线路老化的不成样子，挡风板的连接口是用铁丝拧住的，电量表早就坏了，车灯喇叭根本没有，唯一崭新的是后视镜，这还是高程自己花钱配的。

连续拧了好几次，烂电摩才给面子的缓缓前进，回到自己五平米黑洞洞的出租房后，换掉一身满是油污的工作衣，又开始打水洗掉浑身臭汗，美美的睡上一觉，下午五点又该上班去了！

再次下班已经是夜晚的十一点半了，街边上的烧烤摊位上依旧黑烟徐徐，一大群光着膀子的大汉喝着啤酒吃着烧烤，吆五喝六的好不热闹，从饭店出来，高程用湿毛巾擦去满头大汗，打开U形锁，插上钥匙拧动电门，连续拧了两三次，烂电摩都没有动。

就在高程准备下车检查电路的时候，一道靓丽的身影打开饭店大门从里面跑了出来，正是饭店里面唯一的服务员王燕。

“高程，等一下，你先别回去，先去我家帮我修一下电脑。”王燕眨动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眯眯的望着高程。

转身看了王燕一眼，高程笑了，至于王燕所说的‘修电脑’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明白，每一次王燕叫人去她家的时候都是修电脑，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修电脑是啥意思了。

“不去了！太累了，我得回家睡觉！”高程说着再次拧动电摩，烂电摩依旧没有反应。

王燕没管高程，直接坐在电摩的后座上，顺势搂住了高程的腰，“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回家有些不安全，你送我回家总可以吧！”王燕眨着桃花眼，甩了一下秀丽的长发，依旧微笑着看向高程，对高程的拒绝是毫不在意。

看着身后的王燕，高程也是有些无奈，虽然实在不想去，但是王燕说的也确实有道理，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家的确有些不安全，于是也不再推脱，直接拧动电门，这一次，烂电摩倒是很给面子的动了，朝着新南屯的方向费力的前进着，带了一个人可让这烂电摩跑起来吃力不少。

新南屯是河原市的城中村，跟大多数城中村一样，这里也是以租房为主，是打工者的聚集地。

“你家的位置在哪里？”高程认真驾驶着电摩，头也不回，朝着身后的王燕问道。

“在西二条那一块！”

烂电摩晃晃悠悠，在寂静而又黑暗的小胡同里行驶着，王燕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给高程照明，电摩一颠一颠的，带着呼啦啦的响声终于到达了王燕的家门口。

“上去坐坐吧，一个人晚上睡不着，聊聊天就好，不修电脑！”王燕说着，一脸期待的看向高程。

高程挎着电摩，从怀中摸出一根七匹狼点上，摇摇头：“真不上去了，已经累了一天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咱们饭店里面也就只有你没有来过我家，真不想进去坐坐？”

高程张嘴吐出一口烟雾，“不是不想，是根本没兴趣！”

听见高程这话后，王燕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很快就释然了，自己什么身份，自己心里面也是有数的，虽是如此，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强颜欢笑道：“你下来吧！就蹲这聊会天，你每天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面有事吧，跟我说说！”王燕说着，直接上前拉高程。

高程也是有些无奈，将电摩撑好后，和王燕蹲在大门口的台阶上说现在谈未来，天南地北的什么都扯，说着说着，两个人越来越投缘，对于很多事情也都抱着相同的看法，而高程对王燕的看法也改变了不少，相互之间也开始讲起了自己的往事。

“我啊！初中毕业后就不上学了，直接步入社会，干这行也有四五年了，这么多年就是打架斗殴，赚的几个钱全赔了医药费，一毛钱也没有攒下，都二十一了整天还幻想着到学校里面感受青春，算是无药可救了！”高程自嘲一笑。

“才二十一心态就这么老？想去学校就去找个技校混上一段时间呗，那有啥啊，至于每天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吗？”

“上技校？快拉倒吧，在社会上自由散漫惯了，受不了学校的那些条条框框，就算真的进去了，估计最后也是被开除的料！”

看到王燕还准备继续这个话题，高程急忙打断她，“说说你吧，来饭店以前是干啥的？为啥这么……这么……”高程犹豫了一下，最后那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自爱是吧！”王燕掩嘴一笑，丝毫不在乎高程这样说她，“唉！家里穷，我弟着急要上大学，亲戚朋友那里也借不下钱，实在没有办法，才去南三条上班，不过，我弟也争气，考上了原清大学，国家管了学杂费，我弟半工半读也能养活自己，我就从良了，实在闲的无聊，就在饭店找了个服务员的活瞎干着，等再过上两年随便找个人结婚，这一辈子也就算完了！”王燕叹息一声，显然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虽然早就猜到王燕以前就是干那一行的，但是听到王燕亲口承认，高城还是有些吃惊的，而这也能够解释的通王燕为何隔三差五的就找饭店里的人去她家修电脑了，不管干哪一行干久了总会有些职业病，王燕那一行同样如此。

当然，在听到王燕是为了供弟弟上学才不得已进入那一行后，高程对王燕还是有些钦佩的，毕竟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一点也实属不易，当然，高程更没有半点瞧不起王燕的意思，就像某本书里面写的那样，一切都是为了生活，而努力奋斗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两人又是聊了很久，看了下时间已经到两点了，高程也就直接跨上电摩回去，王燕虽然一再挽留高程，但终究是没有挽留得住。

从王燕家的小胡同出来后，主干道上才有了路灯，电摩估计也是没电了，晃晃悠悠的就像是蜗牛一般爬行在路上，高程闲电摩太慢也就干脆不骑了，直接推上走。

突然间，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显然是几个人在奔跑，随着脚步声，从一旁黑暗的小胡同里面猛然钻出来一人，借着路灯，高程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穿着花衫短袖，脖子上有倒三角纹身的微胖中年人提着一个黑色的皮包朝他跑了过来，在跑到高程面前后，那人喘着粗气，直接将黑色的皮包向高程的电摩上一扔，“小伙子，在这里等着我，明天这个时间我来这里拿东西！”说完后，回头看了一眼，迅速的跑开。

还未等高程缓过神，那条小胡同里面又钻出来七八条大汉，高程手疾眼快急忙把黑色皮包藏好，装作没事人一样推着电摩往前走，这一波人看也没看路边的高程，朝着中年人追了过去，这一波人不像是街边小混混那样一边追人一边吆喝，而是闷头狂奔，很快，两拨人就消失在视野中。

看到这一幕后，高程不敢继续停留，推着自己的电摩跑步回家，回到自己的出租房，将电摩撑好，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黑色的皮包，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高程傻眼了，沉甸甸的皮包里面竟是一叠叠崭新的钞票。

看着眼前的这一摞摞钞票，高程感觉有些头皮发麻，活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将钞票一叠一叠拿出来输了一遍，这是五十万的人民币，而且，还有其他国家的币种，除了人民币，高程只认识一种，那就是美元，打开手机按照钱币上的字母进行了一番搜索后，高程才知道，这里面还有欧元，法郎，英镑。

又将皮包从里到外仔细翻了一遍后，除了这些钱币以外，在皮包的夹层中他还发现一个黑色的U盘，U盘里面是什么东西，因为没有电脑，所以无法知晓，只能有时间到网吧去看看。

得到了这么多的意外之财，高程先是兴奋，激动，随后有些不安，那个中年人究竟是什么人？追他的那些人又是干什么的？高程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了，看着这么多的钱，高程欣喜不已，这么多钱够自己在市边缘买一套房子了吧，娶媳妇也差不多能够了，心中正计划着，突然间，他猛然惊醒，这些钱来历不明，是横财啊，若是真敢那样做的话，那些人会放过自己吗？自己还有活络吗？

思虑良久，高程觉得只能等到明天按照那个中年人所说，将这些东西拿上，到那个小胡同口子那里去等他，心中虽然已经有了计较但是高程在这一夜还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脑海中全是那一摞摞的钞票，直到天亮，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时间已经到了早上九点，到院子里接上凉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将黑色的皮包拎上，跨着电摩去饭店上班，对于这个皮包，他是一下子都不敢离开，生怕丢了。

又是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高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害怕皮包丢掉，他整整一天都在饭店里面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算是上厕所，也要带着这个皮包一起去。

半夜两点，高程骑上电摩，再次来到那个胡同口，开始等待那个中年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