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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显

从怀里拿出小布袋,卷了一根自制雪茄,百小柏伴着花猫大福,轻轻吐吸着云雾。

嘶~,呼……

坐在破床上想了一会,百小柏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不禁轻轻眯了起来。

爷爷突然丢下自己离开,让百小柏心思慌乱。

虽然那没有父母的关爱,但和老爷子生活在一起的时光,对孤儿的百小柏来说,那是最幸福快乐的日子,可以说老爷子是百小柏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最在乎的人。要说老爷子‘卷款携逃’,百小柏绝对一百个不信!百小柏现在最担心的是爷爷是否遇到了什么危险,为了怕连累自己选择独自一个人离开。

冷静下来,百小柏慢慢理顺思路。

可参考的线索不多,不过从老爷子不留一针一线‘跑路’的行为中,初步判断那老头没有危险,多半是遇到了什么一时无法解决的麻烦。有了这个判断,百小柏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才安稳落地,狠狠松了口气。

拿着信纸,反复细看了几遍,老爷子写的是毛笔字,那水平绝对是大师级造诣,一篇蝇头小楷,上笔迹工整漂亮,某些笔画带有炫技嫌疑,可以看出那老头写信的时候心情不错,这让百小柏嘴角不由露出笑容,更加放心。

至于‘投亲’的事情,百小柏表示完全猜不透老头的心思。

看了看信纸上的地址,那里是华夏国最有钱的城市之一,生活在北方小城市的百小柏,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去如此繁华的国际大都市投亲;跟着自己爷爷东奔西跑的这么多年,百小柏也没听老爷子说起过他在大城市有什么亲戚,一直都是爷孙俩两个人凑合着过活。

“……估计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亲戚,要不然以那老吝啬鬼贪小便宜的性子,估计早就跑去蹭吃蹭喝了吧。”毫无压力的诽谤自家爷爷,百小柏对被遗弃的事情满是怨念。

不管怎样,想要凭借一个简单的地址,就孤身上大城市,找个还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所谓的亲戚,需要百小柏准备的事情很多。山遥路远,光靠一股子热血和两条腿可不行,这年头想出门,没钱是寸步难行。

“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千里之遥,而我又孑然一身,兜里只剩一块五毛钱……”百小柏忧郁的眼光与大福对视,难兄难弟,空瘪瘪的肚子,更是悲从中来。不死心的从书包的侧兜里掏出全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件,一个能砸核桃的直板机,手机后壳都掉漆了,百小柏拨打爷爷的号码,希望得到更多信息,然后一串忙音,被告知无此号码。

“就知道……”知道自家老爷子的厉害,百小柏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虽然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可既然老爷子安排他去投亲,肯定另有深意,别看平时百小柏嘴上抱怨的多,但对于自家爷爷的要求,百小柏是不会拒绝的。

“这抠门老头!连路费都不给留,真当小爷没办法吗。”百小柏自信轻笑,顺手把剩下的半截自制雪茄塞进大福嘴里,把大福乐得眯起眼睛,胡须一翘一翘的开吸,整一个大烟鬼的丢人样。

撸起袖口看了看手腕上的塑料电子表的时间,还有一会才行。趁着这个时间,又在屋子里翻找一遍寻些有用的东西,百小柏等到太阳在地平线上沉了一半后开始行动。

…………………………

……

在屋内来回走动,兜了一圈,百小柏选了一块比较满意的地方站定,然后抬起右脚猛踏地面!

嘭的一声闷响。

随之似有似无的阴冷气息迅速扩散,再次睁开眼睛,眼中的世界完全被替换。这是怎样的世界!阴暗腐朽,充满了孤寂和绝望的色调,天空中悬挂一轮黑色的太阳,散发暗红如血的光芒,那是世界唯一的光源。周围建筑到处是破败风化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个各种负面的能量,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隐隐传来渗人的哭声和挣扎的哀嚎。

这里是阴与阳两个世界之间的缝隙,是生灵的荒野绝地。对弱小的魂物,这里是腐烂的贫民窟和垃圾场,能容纳他们挣扎求生。对疯狂贪婪的怪物来说,这是他们的狩猎场和老巢,嗜血的目光望着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美味的血肉灵魂,那是疯狂的饥饿。

全身被幽暗的力量遮挡,百小柏隐藏自己的身形,出现在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喜欢这破地方!到处都是恶意。”

咧着嘴动了动右脚,刚才跺脚劲使大了,脚丫子又麻又疼,活动活动才感觉好些。

“影魔,去把天平商人找来,本公子要和他做笔生意。”

话音一落,百小柏脚下的影子舞动而起,化作一个裂开大嘴无声怪笑的虚影,俯首应允离去,离开前还看了一眼叼着烟猛吸的大福,一副眼馋的不得了的样子。而此时已经变作双尾黑猫的大福,只斜了一眼影魔,没搭理那家伙继续自顾自的翘着胡子吸。

从小就跟着爷爷东奔西走,百小柏也跟着老爷子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知识,与天平商人交易这类事,也跟着爷爷亲身经历过数次,偶然的机会下,百小柏听爷爷说起过有一位天平商人在这附近游荡,所以便把主意打到这上面。

时间不大,影魔再次出现,钻进百小柏的影子中隐藏消失,跟来的还有一个身形枯瘦,驼背,赤脚,穿着破烂灰布长袍的秃头老人;老人头顶凹陷,好像被人用钝器砸过一样,畸形的头颅两侧,生有丑陋双面人脸。

看到百小柏,双面人咧开嘴发出诡异刺耳的笑声,阴恻恻的声音回荡“……桀桀桀桀。”

左侧的人脸:“公平交易、全凭自愿。”

右侧的人脸:“你情我愿、因果自担。”

天平商人,一群信仰天平法则的神秘生物,它们一个个行踪诡秘,手段和能力未知,从不参与任何纷争,来往于阴阳世界寻求达成交易,只要代价足够,它们不在乎交易的型式,甚至是灵魂、血肉的买卖。

百小柏懒得和这怪物多纠缠,直接进入主题。

“有笔生意,我需要现金,华夏币!”

心疼的拿出怀里的小布袋,最后一咬牙扔了过去,道:

“这是交易的物品,能兑换多少?”

天平商人打开布袋,左侧的人脸轻轻嗅了嗅,然后满足的呼了一口气,收起布袋。右侧的人脸目光奸诈,声音沙哑,开口道:“不错!上品的‘黄泉麦叶’,分量不多,可换五百华夏币……”

百小柏一听,知道这家伙肯定没说实话,虽然不知道具体价值,但从老头子那淘弄来的东西,相信不止这个价!

“——少了!”百小柏道。

“既是生意,自然要讨价还价,你觉得多少合适?”语调不急不缓,奸商观察着百小柏的表情。

百小柏略微犹豫,自己不知道行情,只能闭眼瞎猜道:“……最少……最少一千!!”

“——成交!”干脆利落的一锤定音。

一看这架势,百小柏后悔的捶胸顿足想吐血,明白肯定被这奸商坑了!但规矩在那,后悔也没有用。

看着奸商得意的奸笑离去,百小柏更是郁闷;

旁边大福带着揶揄的表情幸灾乐祸,能看到百小柏出丑,让大福欢乐得直摇尾巴,所谓乐极生悲……,注意到大福的欠揍德性,百小柏毫无节操的一把抢过大福嘴里的那点仅有雪茄,自己抽了起来,惹得大福愤怒反抗。

找天平商人交易‘黄泉麦叶’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这东西普通人根本就不认识,拿出去估计也会被那些不识货的人当作野草拒绝掉。

…………

华夏西北方,某军区司令部,五辆黑色防弹越野车驶入。

车门打开,一个邋遢老头和跟随着几个黑衣人出现,老头一手拎着烟袋锅,一手拿个破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大背心大拖鞋,晃荡着悠闲自得。

某间办公室内,一个身材高大,目测最少有三百斤的肥胖中年人,正和老头交谈。

“百老,这件事还需要您多费心啊,国家对这次的事件很重视,我们这边压力很大,所以请您老出马,也是不得已为之。”中年胖子面带愁绪,言辞恳切。

老头点点头表示理解,手里翻阅着一叠资料,面色也慢慢变得凝重。

“松鹤那老鬼呢?那老家伙睡了快五十年了吧,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起床了吧?”老头也不抬头,继续看手里的资料,向胖子询问。

“……呃,呵呵呵呵,快了,快了。”胖子尴尬赔笑不敢接话,敢称松鹤为‘老鬼’的人,估计也就那么几位,眼前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河流干枯,赤地千里。”老头皱着眉,看着手上的几张图片,“……旱魃为虐,如惔如焚,没准还真是个成了气候的‘旱魃’,怪哉!阳间啥时候有这么大窟窿哩。”

胖子也点头,跟着说道,“我们派人查探过那里的灾气,和您老的观点一致,初步判断为‘旱魃’为祸。”

老头放下资料,站起身道,“坐这瞎猜顶个锤子!弄些好用的人手,跟我上那瞧瞧不就知道咋回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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