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9年前,天地大战。
荒古圣地,圣坛大陆,秋。
他一人站在那,周围横尸遍野。
他倚在一把被鲜血染红的长剑上,一步一步,走向圣坛。
他伤得极重,却依旧感觉好像身躯挤满了天地。
走到中央,他一把抓住了什么。
仰天而倒。
他用尽全力,将紧握着什么的手移到心脏的位置。
喃喃说:
……堕入轮回,……永留此念……
光影幻灭。
一世又一世飘零。
到了9999年后的今天,一个叫莫沫的男童在晨曦与暗夜交界之时诞生,一场惊险的路程又一次轰轰烈烈地开启。
“唉”
一声长叹,在这个简陋的小屋中突兀地响起,一位年轻的母亲倚坐在床榻边,看着手中堪堪一碗的药汤,又看向床榻上熟睡的少年。
“妈妈能给你的,实在太少。”
这是一个小村落,一百来户人家,静静地守着一份与世隔绝的宁静。这里的孩子从五岁开始每天都要锤炼身体,并用一种从周围树林的树木之中提取的汤药内服以强筋煅骨,这样子长大了就会长得壮实,能为村子打猎,出力。
可莫沫自幼出生便没有见过父亲,只与母亲为伴,每天相依为命,住在村角。母亲每天都辛勤劳累地纺织,最后才能在集市上换得一碗下等的汤药。
即便这样,莫沫依旧一天天长大,快乐、无忧的长大。自从开始练体已经十年,莫沫懂事,他知道自己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每天有丰厚的汤药内练,便在锤炼外体上格外用心,日日练到精疲力竭。
这一日,也是如此。
一天天过去,莫沫就要十六岁了,他已俨然是一个男子汉的模样:英俊的脸庞,飘逸的长发,挺拔的身姿,一双幽深的蓝瞳,是他外貌最为显眼之处。他日日练完外体,都要砍些木柴,到集市卖掉,再回到小屋为母亲忙些家务,为母亲排忧解难。幼年的內练缺乏让他在内体的筋骨上略输同龄,他不曾说过什么,只是格外的努力,为了母亲。
今天黎明,绯红的朝霞初露,莫沫已离开家,进山炼体。
莫沫取一块黑布遮住眼睛,在林中只凭长久以来的经验与直觉奔跑,灵敏地闪过几节早就倒塌的巨树,一举越过宽阔的湖面,来到一片林中空地。
莫沫在身上绑了100公斤左右的石头,再度高高跃起,依旧凭借感觉攀上树,在周遭的树梢间跳跃,身影闪烁,娴熟无比。突然,莫沫俯身猛压一段树枝,接着如同一把凛冽长弓一般,锋芒毕露,借着树枝的弹力向上跃起,他高过了树木,在空中滞留的那一瞬,阳光洒下清辉,飘飘逸逸一地淡然。只见莫沫一把抓下黑布,幽蓝的双瞳竟布满了血丝,他一把抓下装石块的袋子,低低地嘶吼一声,用尽全力甩了出去。
平日里,莫沫总是在做完倒立后才摘布扔石,只是今日,莫沫从小唯一的哥哥、玩伴,在随行打猎中遭遇了饥饿的狮群……整个队伍没能再回到村子。莫沫昨夜练完沉沉睡去,直至今早才得知此事。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胸腔之中满满的悲伤与悔恨。默默恨自己未能长得强壮,恨自己年龄不到无法随行打猎。泪水漫出眼眶,他无法忍耐,奔出家门。
只见得石袋在空中划过一道极长的弧线,重重落在远处林间,一片飞鸟飞起,阳光在此时突然大盛,洋洋洒洒、极为炙烈的阳光照下,林间的风毫无预兆地静,所有树叶也静止下来,一切突然变了模佯:所有的叶子都在一瞬变得晶莹,炙热阳光穿过被一微小的角度折射到地上,一瞬间竟在空地的一个位置汇成了一个极小极亮的光斑。那光斑仿若集天地之灵气,明亮异常,好似上苍的眼睛,一瞬间便看透世间大道。只一息的时间,阳光恢复原来,风儿又继续吹,树叶晃动,光斑不见。
已然落到地上的莫沫大为惊讶,他暂时放下心中的悲伤,心中一时愕然。在空中的那一瞬他已记下了光斑的位置,莫沫快步走到那,只见那块土地黄扑扑的,并无草木生长,莫沫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地面,触碰的瞬间,一缕内蕴精血不受控制的破体而出,渗入大地,莫沫一阵眩晕,恍惚间仿佛有一刻看到了一座光暗交错的大陆,在恍惚的虚空之中若隐若现,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一股浩瀚之气横空席卷开来。
瞬息后,莫沫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那块吸收了他一缕内蕴精血的土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黄扑扑的。
莫沫心中不由的生疑,赶忙坐下来内视,精神扫过全身,竟果然发现内元的底子变薄了不少,莫沫不由地在心中大骂。
什么鬼玩意儿,还我精血!那一缕精血,可是娘亲不知多少日夜劳动的汗水换来的!莫沫顾不得体内的虚弱,一下子爬起来,环视一周,干脆运气手掌,以手为铲,极为迅速地在那块地面周围挖了起来。
半日过去,莫沫已挖到百米左右的深度,就算是体格健壮如他,手掌也早已血肉模糊,可莫沫毫不觉然,心中的惊异冲淡了失血的愤怒与手掌的疼痛,因为,再往下,竟是一段深不见底的青铜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