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心中的厌恶道:“你倒是乖觉,主动认错,虽然你救了世子,但本王也应你所求让你做了丫头,有个安身之所,既然是丫头,就要谨守丫头的本分,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即便你是世子的恩人,本王也是不会放过的,你好自为之。”
绿檀赶忙低头称是,亏她之前还幻想着要和这位王爷上司打好关系呢,如今看来,只要不犯错就是万幸了。
齐峻道:“起来吧,去泡壶茶来。”
绿檀赶忙应了,幸好她事先把整个房间的摆设熟悉了一下,找了茶壶和茶叶出来去沏茶,又恭恭敬敬的奉给齐峻。
齐峻随手接过来尝了一口,眉头一皱,道:“你真是楚王府出来的?”
绿檀一愣,“啊”了一声,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当是自己穿越人士的身份曝光了呢,吓得心砰砰直跳。
齐峻的神情有些讽刺:“都说楚王府出来的美人儿六艺精绝,如今看来倒是浪得虚名,你这是泡茶?就算是小孩也要比你强几分。”
绿檀脸涨得通红,她一个现代人习惯喝咖啡,对于博大精深的茶艺的确了解的不多,可被这么讽刺,她还是觉得很难堪,对这位王爷的印象分又减去了不少。
这时顾雪风从门外探头进来,嘻嘻笑道:“王爷,我来给您泡茶吧,权当是赎罪了,您让我站在外头背书,我好歹也是快成亲的人了,这脸上实在是过不去。”
齐峻没吭声,算是默认了,顾雪风欢喜的跳了进来,把书随手一放,又接过还被绿檀紧紧攥在手里的茶壶,朝她眨了眨眼睛,小声道:“你跟我来,我教你怎么泡茶。”
绿檀看了齐峻一眼,轻轻点点头,知道顾雪风是特意为她解围,不由十分感激。
顾雪风唠唠叨叨的跟绿檀讲用什么水泡茶,茶叶放多少,水放多少,火候如何,绿檀对这些完全的陌生,只得先囫囵吞枣的记下来,打算得了闲再慢慢研究。
顾雪风一边等着壶里的水烧开一边笑道:“王爷虽然要求严格,但人不坏,只要你安分守己,他倒不是那等动辄打骂奴婢的主子,王爷喜欢看书,也喜欢喝茶,这些东西你都要学一学才好。”
绿檀笑道:“多谢了,若不是你,我刚才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顾雪风笑道:“这有什么,我刚开始跟着王爷时,那可是天天挨骂,对了,现在是夏天,你每日早起去这院子后头收集竹叶上的露珠,用来给王爷泡茶,王爷肯定高兴。”
竹叶上的露珠?还真是矫情,不就是喝杯茶吗,她在现代的时候杯子里放个茶叶包就能喝一天。
绿檀暗暗嘀咕,却仔细的记住了,决定从明天开始就去收集露珠,总要把顶头上司伺候好了才成啊,不然天天这么板着脸,谁受得了。
顾雪风泡的茶齐峻显然很满意,却没露出什么高兴的神色,只是淡淡的叫绿檀学着点,绿檀小声应了,规规矩矩的守在了门外。
等到太阳升起,齐峻才从书房出来,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很快浑身大汗,连头上都腾腾的冒着热气。
绿檀正欣赏正宗的中国功夫呢,顾雪风过来道:“我在这儿没找到王爷的衣裳,你赶紧去正院找飞玉,拿两套衣裳过来,王爷出了一身汗,肯定要换的。”
绿檀问清了去正院的路,一溜小跑出了翰墨轩。
齐峻一套拳法打完,收了势,望着院门口似是在思索什么,却回头看了一眼顾雪风:“你觉得如何?”
顾雪风不顾形象一屁股直接坐在台阶上,道:“现在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她居然不知道我顾雪风是何许人也,倒是让人疑惑,她如果真的是楚王的探子,肯定会对你身边的人了若指掌,我顾雪风如此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名声在外,她居然不知道!”
齐峻淡淡一笑,一撩袍子学着顾雪风的样子坐在了台阶上,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看她是真的不认识还是假装不认识?”
顾雪风想了想,肯定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齐峻沉思道:“若是这样,倒是奇怪了。”
绿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评判了一遍,如今太阳已经出来了,她又穿着古代的长袖长裙,一溜跑过去,热的一身汗,好不容易找到了正院,守门的小丫头却不让她进去。
绿檀说要找飞玉拿王爷的换洗衣裳,那小丫头越发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哟,飞玉姐姐整天忙着很,哪有空见你啊,你也少拿王爷的名头吓唬人?呸,不过是伶人罢了,就是我这个做奴婢的也比你高贵些,少装腔作势了,王爷怎么可能叫你近身服侍,你也配?”
绿檀不由大怒,虽然想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可还是忍不住反击:“我即便是个伶人,也不是你可以随意诋毁的,我是不配服侍王爷,你要是配的话,也不至于在这儿做看门狗吧?我看装腔作势的人是你!若是耽搁了王爷的事,你担当得起吗?”
那小丫头颇有些伶牙俐齿,一看绿檀骂她,也是大怒,越发的拦着她,也不叫她进去,也不叫人去通报一声,眼见着时间一点点流过,绿檀又怕翰墨轩中的王爷等得着急了,早上已经因为泡茶的事得罪了他,难不成这件跑腿传话的小事也要办砸了?
她心一横,也不管那小丫头拦着她,一边往里冲一边大声喊着飞玉的名字,那小丫头神色一变,越发的推搡起来,刚才几个光看热闹的小丫头也都冲过来拉着她。
“大清早的闹什么?”
神情严厉的常妈妈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绿檀眼前一亮,甩开那小丫头的手,正欲说话,谁知那小丫头却抢先一步道:“常妈妈,你来得正好,绿檀鬼鬼祟祟的要往院子里闯,也不说什么事,奴婢只好拦着,她却打骂起来,您瞧瞧我这胳膊,都是她给掐的。”
绿檀气极了,还从没见过这样恶人先告状的,不过她现在也顾不得了,赶忙道:“常妈妈,我是来找飞玉姑娘拿王爷的衣裳的,王爷在翰墨轩打拳,只怕要换衣裳,我只是来跑腿,可她们却不许我进去,也不帮我通传,我是气急了,又怕耽误王爷的事,才硬闯的。”
常妈妈扫了拦着绿檀的小丫头一眼,那小丫头瑟缩了一下,不再吭声,常妈妈这才道:“我知道了,飞玉正忙着照顾小世子呢,只怕不得空,我叫别人去拿,你先等一等。”说着招手叫了个小丫头吩咐。
绿檀点头称是,等了一会,抱着放着衣裳的包袱又一溜小跑着回了翰墨轩,虽然衣裳到手了,可却气的不行,她从小到大,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讲理的事呢,看来做丫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又身份尴尬,这才是开头呢,将来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难道就这样被人排挤?
绿檀心里有气,跑的也飞快,等回到翰墨轩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齐峻看她累的手撑着膝盖直喘气,也没说什么责备的话,顾雪风朝她眨眨眼,拿着衣裳去了正院服侍王爷换上。
绿檀松了口气,她来回跑了两趟,又受了气,这会只觉得腿软,连手都是抖的,直到王爷和顾雪风一起离开,她才彻底放松下来,回到房间把汗湿的衣裳换了下来,又问候了那个看门丫头的祖宗十八代,这才算心里好受了些。
第二日一早,王爷又来了,是和顾雪风一起来的,两个人悠闲的坐在西厢房看书,绿檀却被指使的团团转,因为王爷突发奇想要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早饭,绿檀只得又跑去厨房把王爷的早饭端过来。
等到吃了饭,又收拾了残羹剩饭送回厨房,结果王爷又说今天天气好,叫她把东厢房的书搬出一部分来摊在院子里晾一晾,她又忙着把放在后院用来晾书的架子搬到前院来,开始晾书。
期间手忙脚乱的,幸好有顾雪风在一旁指点帮忙,倒也没出什么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