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他居然敢放我们飞机!”
马丁堂内,左思思的闺密艾小凤听到张琅不来的时候,愤怒的声音响彻餐厅,惹到附近的顾客纷纷侧目。
左思思低声嗔道:“小凤,这是西餐厅!”
“那”,艾小凤指着面前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压低声音说道:“早知道这个混账王八蛋不来,就不点这么多菜了。”
左思思嗔了一眼艾小凤,说道:“刚才让你别点这么多的,那只能自己吃啦。”
“吃,我吃,”,艾小凤叉起一个松茸肉丸,恨恨地嚼了起来。
左思思慢条斯理地对付着八成熟的牛排。
艾小凤问道:“思思,刚才你跟那小子怎么聊这么久?很少见你跟男生聊这么久的?”
左思思笑道:“哪有?”
“没有吗?”,艾小凤拿起手机模仿刚才左思思讲电话,说道:“喂,张琅,嗯,啊,这样子,哦,那你怎么样,受伤没,哦,呵呵、嘿嘿!”
“我可不会这样说话”,左思思切了一块牛肉,面带笑容,慢慢嚼着。
“哼,不会,接个电话,直接就说名字,不熟的人会这样子,可惜没录下来”,艾小凤像个侦探一个,指着左思思腮边刚浮现的一个小酒窝,“看,看,你笑得连酒窝都出来了,一看就是少女怀春的样子。”
左思思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才怀春呢。”
艾小凤左手刀、右手叉,交叉比向左思思,威胁道:“从实招来,说,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左思思装作沉思了一会,说道:“嗯,他有点帅哦,要不介绍给你认识。”
艾小凤说道:“切,就他那熊样,请咱们两个美女吃饭也敢不来,帅个屁,反正他不是我的菜,留给你吧!”
左思思和艾小凤热聊了很久,大部分食物都被艾小凤装进了肚子里,要不是后来有个电话把艾小凤叫走了,估计艾小凤能把桌上剩下的食物全吃完。
左思思端着一杯咖啡,抿了一口,盯着窗外的三角梅的叶子,出神不语。
离左思思几个餐桌外坐着的一头银发的老头,面色红润,脸上没有老人常见的老人斑,老头看着报纸,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后,拿起手机看了一会,然后叠好报纸,慢悠悠地起身,拄着拐杖走到左思思的对面坐下。
那老头坐下后,直着腰板,语带恭敬地说道:“大小姐!”
左思思放下咖啡,稍稍坐直,“九爷,我已离开左家,你还是叫我思思吧!”
现代人很少接触到江湖事,但不代表江湖人不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留传千年的江湖门派,其明暗势力更加庞大复杂,左思思就出身于江湖人称的“旁门左道”之左道家族——左家,旁门有三十六个门派,而左道就只有一个左家,左道的底蕴据说可以与四大修道世家相提并论。
被称作“九爷”的人叫黄九,具体姓名不知,但左家谁都知道此人年轻时是左家太爷——左无忌的贴身侍卫,年老后不再随侍左无忌左右,而是跟着左思思。
黄九笑笑不作声,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给左思思看。
左思思接过一看,正是张琅和雷把赖杰一帮人打趴下的视频,拍的角度还挺好,关键是拍成了慢动作,所以张琅的招式能看得一清二楚。
左思思拿着手机,问道:“他跟田元是什么关系?”
“可能是田元的弟子,不过又不像,田元可没有那么好的功夫!”,田元示意左思思继续翻看手机。
“张琅,二十岁,男,无业,现住于…………”
“雷,本名穆塔法?库?沙恩,二十八岁,男,疑似非洲甘比亚共和国和王族侍卫长,…………”
手机里是张琅和雷的详细资料,如果被张琅看到,一定会惊讶于连他九岁时偷看邻村胡寡妇洗澡被追杀九条村的事都查出来了。
左思思看完之后,沉吟半晌,才说道:“顺其自然吧。”
“是”,黄九应了一声,想想似有不妥,问道:“如果他真是田元的弟子,这样放过他,似乎?”
左思思语气平淡,“无妨,田元当年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路,是我自己选的,跟他没什么关系,跟张琅更没关系。”
左思思是长房长女,当年从小聪慧可爱,极得左无忌欢心,当年田元借宿左家时,偶见左思思,田元说了一句“此女龙瞳凤颈、声响神清,女帝之命也!”,就是这一句话,让左无忌担忧“传嫡不传庶、传男不传女”的左家以后由左思思掌权,因此从小将左思思排除在左家事务之外。
左元忌年事已高,虽还执掌左家大权但已思移交家主之位,一共有六房在竞争家主之位,左思思之父亲左越虽为长房,但仅有一长女左思思、一次子左邦杰,左邦杰还不是左越元配所生,因此长房在竞争家主上并无太大优势,虽左越有雄才大略,但左无忌考虑三代以后的左家是否仍能传承,因此举棋不定,导致左越长房被其他房联手暗中打压。
左思思在左家虽享有富贵荣华却感于亲情淡漠,为免左越被动,左思思于十六岁后宣布脱离左家,依靠母亲留下的嫁妆,来到广州求学,再没回过左家,到是过了几年清净日子。
左无忌有愧于左思思,于是将黄九派到左思思身边听候差遣,同时又派了一位更加年轻的死士——小方暗中保护左思思,张琅揍人的视频就是在外的小方拍的。
黄九跟在左思思身边不久,但从小看着左思思长大,知道左思思属外柔内刚、极有主见的人,便也不再说田元,说了另外一件事:“大爷快过九十大寿,问你回不回去?”
黄九口中的太爷即是左无忌,左无忌当年纵横江湖时,嘴里经常挂着“大爷就是我,我就是左无忌”的口头禅,因此江湖人称左大爷,但在左家,只有极少数亲近的人才敢叫左无忌为大爷,其他人要么叫左爷,要么叫左太爷。
左思思眼神有些惘然,沉默了一会,说道:“有空我回去一趟。”
有空?黄九苦心里笑了一下,看来左思思对左无忌还是心有怨念。
黄九无奈地转过另外一个话题,“大爷已动了建阴宅的心思,现在各房都在积极地找人选址,听说各房都请了葛、许、张、萨四家的高品相师助阵。”
“左家和这四家合作又竞争,请他们选址,能选上合适的?”,左思思用了生疏的左家一词,与左家切割的意味明显。
“小越也这样想,所以他想请中间派的田元,不过田元神龙不见首尾,这次刚好碰上,是不是可以通过张琅请动田元出手?”,黄九嘴里的小越是左思思的父亲左越。
左思思飞快地说道:“他的事,我不管,张琅是我朋友,他不能烦我朋友。”
左思思对左越的恨更强过左无忌,因为左越在左思思母亲去世不到一年即续弦,次年则生出同父异母的弟弟左邦杰,因此左思思几年不跟父亲说话,对后母也冷淡得很,不过对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打转的左邦杰却是关照得很,姐弟感情好过父女感情。
黄九心想,好像就大小姐的性子,成为她的朋友可不容易,这张琅才没认识半天,怎么就成朋友了,大小姐不会真看上这小子了吧?
左思思心思重重,没跟黄九再说什么,走出马丁堂,直接回了宿舍。
黄九拄着拐杖,站在马丁堂门口,跟附近一个背着书包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那年轻人小方不远不近地跟在左思思的后面,直到左思思回到宿舍。
回到宿舍的左思思,拿着一本书,拿了半天,没看几页,最后轻叹一声,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然后就倒头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