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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奥特曼当神仙

任嚣城居住的华夏族人,是整个中土大陆最崇尚科技的民族,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科学解释。尽管有像黄四礼那样信奉财神的。但根本没人会相信妖怪。

蜂鸟被二舅气笑了。

如果说,蜂鸟印堂发暗,被恶鬼缠身,还说的过去。因为大家在黑夜里对不存在的鬼是有想象力的。二舅说他被妖怪缠身,光天化日之下,堂堂任嚣城,怎么会有妖怪?

“好了二舅,”蜂鸟说,“你不要胡扯了!”

“你妈叫我二舅,你得叫我二舅姥爷。”

蜂鸟噗嗤一下笑了,还有二舅姥爷这个称呼吗?

蜂鸟不笑还好,一笑二舅严肃起来,“小兔崽子,你以为我开玩笑啊,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相。”

蜂鸟不笑了,他的掌纹与众不同,养母说过这样的掌纹克人。

蜂鸟不想给二舅看,但是他又想知道二舅看到他掌纹会说什么。于是走到二舅前面,伸出手掌。

二舅拿起蜂鸟的手,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就把屁股下面的小塑料凳子坐歪,倒在地上。蜂鸟扶起他,二舅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惊恐道,“怪不得你印堂发暗,原来你有性命之灾!”

蜂鸟放开他的手,“得了吧,二舅,我天天不出门,怎么会有生命之灾?”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二舅苦口婆心,“你这几天不要出门。”

蜂鸟才不会相信,一定是二舅闲来无聊,逗小孩开心的。

“今年是不是你的本命年?”二舅问。

蜂鸟摇摇头,“本命年是什么?”

“何谓“本命年”呢?是指一个人的年龄在十二岁、二十四岁、三十六岁、四十八岁、六十岁……。中国的历史记载,十天干加十二地支形成六十甲子,每一年就有一位”岁神”轮值,当值的岁神就是“年太岁”。与太岁同生肖就犯了凶星煞神。这是华夏族生肖传统文化,对个人运势有这至关重要的影响。”二舅说起来头头是道。

蜂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本命年,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过生日。黄四礼一家根本不知道他生于何年何月,蜂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了。邻居们都说他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只是长的比较瘦小。反正蜂鸟能在黄瓜瓜和黄豆豆的生日上吃到蛋糕,他们两个生日都一起过的,估计也顺带着给蜂鸟过生日了吧?黄瓜瓜和黄豆豆今年满十二岁,估计蜂鸟也有那么大了吧。

“你的掌纹上显示着呢,在本命年会有大不同?”二舅说,“生活开始跌宕起伏。”

蜂鸟有些不开心,二舅怎么不说他好,因为他不是亲生的,自然不用讨好黄四礼。

“小心不要打碎东西,也不要出门。”二舅给蜂鸟建议,“最好买一件红衣服穿上。”

蜂鸟看着他。

“如果你觉得穿红色不好看,也可以买个红底裤,”二舅煞有介事地说,“穿在里面没人看见,这样可以压霉运。”

“我才不要买。”蜂鸟说。

“不买红底裤,你还可以买别的东西,”二舅说,“本命年”在各地的认识和趋避方法略有不同,其饰物也形形色色,除常用的红内衣、红裤衩和红腰带之外,还有红披肩、红挂件、红手套、红围巾、红线圈、红项圈、红线坠等等,但主要作用及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避邪”

二舅极端迷信,给蜂鸟普及了本命年,吃过晚饭,他又盯着黄四家的财神,看了好大一会儿。说黄四礼家的财神位置放的不对,正对着前面房子的尖角,容易引起破损。

二舅四处看了一圈,指着蜂鸟的床铺叫起来,说蜂鸟压在神的头上。

蜂鸟一看,还真是的,因为财神在下面是贴墙放着的,蜂鸟的床铺也正好靠着墙壁,估计蜂鸟屁股的地方正是财神的头顶。不过,原本蜂鸟不在这个地方,给二舅腾位子才移到此处的。

蜂鸟觉得很不舒服,想把床铺移到一边,刚要拉动席子,已经躺在床上的二舅腾地坐起来。“别动!”二舅示意他停下来,然后掐着指头道,“今天不宜搬床。”

“这不是床,就一席子。”蜂鸟用力拉开席子。

“大外甥,你不听老舅言,生命多灾难!”

“就是听了你的话,才要挪动床铺的,”蜂鸟不满道,“你不是说,不能睡在神仙头上吗?”

本来蜂鸟在这里睡的好好的,现在二舅一来,蜂鸟这也做错了,那也不对。怪不得黄四礼一家不让他睡在楼上,谁也受不了他这般迷信。

“看看!看看!破损之灾,说来就来。”二舅嚷嚷道。

蜂鸟吓的腿都软了,差点给二舅跪下。

“二舅,求你了,小声点,要是让黄四礼知道了他会打死我的。”

因为明天他要去长隆游乐园,蜂鸟非常激动。尽管别人早已满世界旅游了,但是蜂鸟什么地方也没有去过,黄四礼一家从不带他出去玩。这次还是二舅提出让蜂鸟一起去,并且包揽店铺里所有活,黄四礼才同意带上蜂鸟。

蜂鸟特别兴奋,他等到二舅和黄四礼全家睡着之后,悄悄下楼,来到神像前面,蜂鸟想来财神这里拿点钱。当然,黄四礼夫妇是不会给蜂鸟一分钱的,那是春节的时候,房东给的一个红包,里面二十元钱,那是蜂鸟拥有最多的钱,之前放在窝棚里,但是现在,黄瓜瓜经常去到阁楼,翻开他的席子看下面藏了什么东西,黄瓜瓜和黄豆豆一点儿也不尊重他的隐私。蜂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笔钱,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就看到了一个绝妙的地方——财神像的后面。让人们跪拜的财神给你看守财产,多好的兆头。

这真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地方,黄瓜瓜和黄豆豆绝对想不到这个地方。可是蜂鸟也想不到,就是这个地方给他带来一连串的灾难。

蜂鸟搬来凳子,垫在脚下,勉强够到高高在上的财神,伸手想把放在财神像后面的压岁钱拿出来。奇怪事情就发生在一刹那,也许是香灰落进眼里,他感到不适,拼命眨巴眼睛,就在他眼泪汪汪的时候,他看到财神瓷像笑眯眯地眨了一下眼睛。蜂鸟大吃一惊,猛抽回手,就听到砰一声,然后就是哗啦啦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吵醒了二舅,他咚咚咚跑下来,开始大声嚷嚷,吓的蜂鸟魂都飞了。忙做出禁声动作,祈求二舅不要出声。如果黄四礼下来,蜂鸟就死定了。黄四礼非常迷信,打碎财神像对他来说就意味着破财,这对于生意人是非常讲究的。

蜂鸟提心吊胆听了一会儿,黄四礼一家大概都睡着了,楼上没有动静。可是还有眼前这个二舅呢。他正看着一地碎片,惊恐万分。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蜂鸟吓的结结巴巴,“我只是—只是想拿一点钱。”

好吧,养母一直到处说蜂鸟是个不正常的孩子,二舅听见他这样说,怎么理解?来财神像前拿点钱?

果然,二舅非常惊讶地看着他。

“不要告诉他们,求你。”蜂鸟吓得一时解释不清楚。如果养父知道了,明天一定把他关起来。

蜂鸟小时候,养父经常把他锁起来,只要动了不该动的东西,黄四礼就把他暴打一顿,然后像狗一样锁在后院。

“你死定了!”二舅说。

“小声点,二舅!”蜂鸟几乎要跪下求他了。

二舅看着满地碎片,摇摇头道,“他不应该这样的。”

“谁不应该——?”蜂鸟问。

二舅只是看着神龛,没有回答。

蜂鸟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傻,还能有谁,肯定是他自己了,他不应该打碎神仙瓷像。可是他就这样不小心打碎了,怎么办?

“二舅,你不要说,好吗?”蜂鸟商量道。他宁愿跪下求二舅,也不要明天一大早就被黄四礼打到残废。

蜂鸟捡起财神瓷像碎片,看还有没有粘回去的可能。最后他沮丧地发现,根本无法粘住,估计都碎成八百瓣了。

蜂鸟几乎要哭了。但是,他知道,蹲在这里哭上一夜,还是逃不了第二天挨打。他需要想个办法,什么办法都可以,就是不能蹲在这里哭。尽管他非常想哭。

蜂鸟找来扫把,轻轻地把碎片扫拢一堆,收拾起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二舅不说话,就在一边看着。但想来他一定不高兴。因为他全程黑着脸,打碎了财神瓷像,他这么迷信的人肯定觉得不是好兆头。

现在地上打扫干净了,神龛上也空了,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的。这么空荡荡的神侃,一眼就看出来,蜂鸟需要想个办法。

蜂鸟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突然看见了角落里,有个瘸腿的奥特曼。那是黄瓜瓜生日的时候,黄四礼给他买的礼物,一个很大的奥特曼玩具。黄瓜瓜早就过了玩奥特曼的年纪。蜂鸟拿起瘸腿奥特曼,这个玩具身上好多红色,跟财神的红色衣服很像。

蜂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二舅肯定看不上去,蜂鸟需要说服他。蜂鸟拿着奥特曼走到二舅前面,让二舅看他头上的一个伤疤。那是他在大清晨打破了碗,黄四礼觉得不吉利,拿起皮鞋敲他的头,留下的伤疤。如果被黄四礼知道打破财神,蜂鸟根本就没法活了。

蜂鸟希望二舅看到伤口能体谅他,能帮他保密。

“好吧,我不说,”二舅道,“你拿奥特曼干什么?”

蜂鸟把奥特曼放在财神像的位置上。奥特曼塑胶玩具和陶瓷财神像一般大,身上都有红色,不仔细看,还真有点像。

二舅提醒他,“奥特曼少了一条腿,很容易看出来的。”

财神本来蒙着一块红布,于是蜂鸟把那块红布蒙在了奥特曼的下半身,这样就看不出超人少了一条腿。尖尖的头上,用红布包着。就好像门神上的关羽带着的红头巾。奥特曼被蜂鸟一番包装后,坐在神龛上。

大慈大悲的超人要保佑不被养父母发现。可是奥特曼不是本土神仙,能不能听懂蜂鸟的祈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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