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远带着陆颖,两人一路上说话聊天做呱,不知绕了几条小路,拐过几个拐角,终于是在襄州城东市一条街的街头停了下来。
这时候旭日已经冉冉升起了,透过云彩间隙将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投射到襄州城上。陆颖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小汗珠,亮晶晶的闪亮着光芒,额头前,鬓角处粘着几缕青丝,使她看起来娇柔秀美。
“看到前处门口摆着两尊石狮子的人家没有?那是马员外的家,我们就是要到那里去。”借着停下脚步休息的片刻,卢清远指了指不远处对陆颖说,又补充一句:“等到了他们家,你只需吃喝填饱肚子就可以。剩下的事,你就不要管。无论我做什么,你也不要惊愕。”
陆颖已经猜到这厮准是骗吃骗喝,但仍旧是点了点头。世上各种各类凭借各种技能生活的人都有。对于卢清远来说,这就是他生存的技巧。你不能不尊重人家手艺不是?况且看马员外家这么气派,也是大富大贵人家,骗点东西就算是救济穷人了,务需心里太过责备。
陆颖心里暗示自己不要太过教条,前脚就跟上卢清远的步伐,来到了马员外的家门前。
朱漆大门紧紧关闭,上面挂着两个铜环。陆颖站在原地,卢清远就整理整理衣服,走上前去拿着铜环“当当当”的敲了几下。
朱漆大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小厮的脑袋,这小厮上下盯着卢清远先是茫然的看看,脸色骤然一板,接着呵斥道:“我们这里不接济要饭的,你还是去别处要吧······”
卢清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本人是要饭的?虽然黄袍破是破了些,可是好歹这也是象征着身份的法师袍啊。
眼看着小厮就要掩上院门,卢清远放弃了摆故弄玄虚的姿势,不顾身份的拽着大门不让他掩上,急急说道:“伙计你恐怕是误会了,我可不是要饭的。其实我是一名法师,今天打你们门前经过,我观察你们马府上头笼罩着阴云,隐隐滋生一股妖气。恐怕府里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故才想出手帮助你们一下驱走这不干净之物······”
小厮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了点微妙的变化,卢清远迅速的捕捉他的犹豫,又趁机说道:“小兄弟,你们府里是不是有人在最近生病,而且病得不轻,以致于卧病在床。”
小厮狐疑的瞅了他一眼,忙点头说:“我们家公子在半个月前不知怎么了,身体突然异样以致于半个月都卧病在床。浑身虚弱乏力,连话都含糊不清。现在都瘦的皮包骨头了······”
“你看看,你看看,果真不出我所料,这就是有妖魔作祟的缘故。令公子这身症状,绝不是郎中能够医治好的,得彻底赶走了妖魔,再配合郎中的药物。方才能除根。”自打黄大婶找上门来,卢清远也有了一些长进。
一番话说得小厮深信不疑,态度恭恭敬敬让卢清远不要走,他回去禀告老爷。
小厮回去通报,陆颖就靠上前来:“马家公子生病卧床半个多月,事先你就打听好了这个消息。所以你就借着马家老爷担心儿子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理,钻这个空子。不过我还真佩服你的口才。你说马家上头笼罩阴云,妖气太重。可是今天明明是个好天气,真不知道那股妖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没想到陆颖能一眼识破自己的把戏,卢清远一耸鼻子,嘴硬的狡辩:“你等凡人耳目,焉能看到妖气?”
伙计很快就回来了,大敞开院门恭敬的冲着卢清远躬身哈腰:“大师请随我来,老爷正在上厅等你。”
青石铺成的小路,两边是花草相间的草坪。来到上厅门前,就见走廊两端挂着两个鸟笼,凭栏雕栏玉砌,雕刻着花鸟走兽。
卢清远和陆颖推门进入客厅,客厅中橱柜横列,上头摆放着贵重的瓷器陶瓷。一个留着八字胡,圆脸圆脑的中年人从座位上站起身。看来就是马员外,他像是朝着陆颖瞥了一眼,接着对卢清远躬身道:“这位应该就是清远大师了吧,早就听说在襄州城有个清远大师喜好穿着一身黄色道袍,是个驱妖除魔的好手。”
卢清远谦逊地说:“不敢不敢,虚名而已,天边过往的浮云罢了。”
一边的陆颖翻了个白眼,这厮的脸皮怎么这么厚?那马老爷客套的也过头了吧,一个假冒的驱魔师愣是说的跟真的一样。
马员外又看了看陆颖,道:“大师名声在外,可还未听说你有什么亲人,这位姑娘是······”
“新收的女徒弟而已。”卢清远随口一说。
陆颖无语,要是让他知道他口中的徒弟是来自第一驱魔师家族的陆家,而且还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知这假冒的家伙会作何感想。
马员外呵呵一笑,接着言归正传。他儿子可还在榻上躺着呢,他心里也是很着急,就赶紧把话题扯到了正题上面。
“大师,我听府里看门的小厮说大师窥出我家阴气盛行,隐隐府中藏了什么不干净之物。莫不成我儿子的病情是与这不干净的东西有关?”
“正是,不过马员外你放心,凭本师的能力驱走这等小妖小魔是很简单的事情。待我收服了这不净之物,贵公子的病情也就能很快的好起来了······”
“真的?”马员外激动了,自打他的儿子卧榻在床,请了多少郎中大夫都无济于事。现在一听说有办法,他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了起来:“大师你放心,只要你能让我的儿子快点好起来,我一定不会亏待大师的。百两银子作为酬劳,定当双手奉上。大师,你看看,现在你是不是该做法替我那儿子驱走不净之物······”
“咳咳,本师定当尽力而为。不过我路过你府前,到现在尚未进食,恐怕法力难以达到鼎盛状态啊···”卢清远轻轻感慨,眼珠偷偷瞥了马员外一眼。
“来人啊,赶紧通报厨房准本一些好酒好菜给清远法师还有他的徒弟接风······”马员外当即拍桌喊道,门外一个待命的丫鬟俯身应是,接着匆匆去通报去了。
陆颖嘴角一咧,心中暗想:“真看不出来,这个家伙还是挺有办法的。”
······
菜肴,几乎各种动物的肉都有。饭食也很精细,馒头是用细面蒸成的,大米也是从外地运来的贡米。
卢清远毕竟饿了,再说吃多一点也好多屯点伙食。下一次在吃到这么丰盛的饭食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所以他也全然不顾马员外在场,反客为主的大吃大喝起来。看的马员外暗暗称其,心想这人怎么就跟好几天没吃上饭似的······
相比之下,陆颖吃饭就耐看的多了。她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尽管腹中空虚,她依旧细嚼慢咽。
不一会儿,陆颖就饱了。可卢清远这厮还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香肠的吃个不停。陆颖见马老爷焦急的等待卢清远作法,出言问:“马老爷,我略微了解贵公子的症状。听说他全身瘫软,身形消瘦·····”
“哎······”马老爷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身边一个瘦瘦高高的管家替他说道:“正是如此,不过现在病情似乎重了一点。连话都不能说了······”
“不能说话?”陆颖困惑,这怎么听起来不像是生病,好似真的中邪了。
“能不能先带我去看看令公子?”陆颖说。
马员外瞥了卢清远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就朝着管家打了个手势:“你就带这位陆姑娘去看看炎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