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掉入水中,眼看着就在不久之前,然而当陆家的暗卫赶到之后,蹭蹭噌的尽皆跳入河中搜寻,结果愣是半个人影都没有捞到。
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于是······陆颖跳河自尽的消息再一次在陆家不胫而走。陆信一家以泪洗面早已哭成泪人了。得知这一消息后,老祖宗也是无奈叹息,不过也仅仅是叹息而已。陆家人中没有孬种,承受不了打击就要寻死觅活的,她不会怜悯这种人。她的态度就是:与其萎靡不振苟活于事,还不如痛痛快快了却余生的好。
因为陆颖,陆家人插前饭后也有了交谈的谈资,这些人中,有怜悯为陆颖感到可惜的。也有之前敌对陆颖而沾沾自喜的。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想,陆颖都已经离开人世了。陆家不会因为陆颖一人而有什么大的变动,陆家还是陆家,也许五年六年之后,很多人都忘记了了曾经陆家还有个叫陆颖的存在。
颇有古典韵味的女子闺房中,陆离端坐在红木镶边的镜子前,她左手拿着胭脂盒,右手粘着少量的胭脂,有条不紊的茶末胭脂。在这一擦一抹之间,那张还算清秀的脸蛋以渐渐多了一股成**子的妖娆妩媚。
陆离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好。先是被老祖宗指认婚约,后来又听说死对头陆颖投河自尽的消息。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对她来讲竟然还都是好事。哪有比这在令人开心的事了呢。
“嘎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陆离的母亲张氏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
“娘,你看我漂亮吗···”陆离小燕子飞翔似的绕着张氏打了个圈,高傲的扬起那张妩媚的脸蛋。
驱魔师家族中的女孩把重心放在修炼驱魔法术上了,所以很少注意打扮。陆离姿色不差,一打扮起来还挺有几分姿色。
“好看,真的很好看。”陈氏春风满面的拦住陆离,感慨道:“哎呀,女儿长大了,也都快要嫁人了。那卢家二公子哪辈子修的的福气,能娶到我女儿这么好的姑娘······”
陆离咯咯的笑了起来。想想卢家二公子,那传说中让许多女子心魂颠倒的主,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颖儿这个丫头是没这等福气了,刚才我经过四执事家的门口,哎呀,你没有听到那里面的哭声啊。真是扫兴,打他们门前走我都显得晦气。”张氏阴阳怪气的说。
陆离眼眸中浮现一抹阴冷:“这就叫报应,最为一名驱魔师,不光肩负斩妖除魔的责任,还得要认清自己的实力。那螳螂精妖气甚重,明显不是普通的小妖小怪。陆颖呢?偏偏打肿脸充胖子冲上去与它决战,就好像是显的她似的。结果呢,被螳螂精打的惨败,不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张氏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狐疑,她们家与陆信家虽然关系不算融洽,也知道陆离跟陆颖,一个是陆家小辈长女,另外一个是天资聪颖的娇女,所以彼此互不相服,暗中争斗了许久。不过都是陆家宗族的人,彼此之间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听陆离刚才的反应和口气,好像巴不得陆颖死似的。
“离儿啊,娘亲问你个事,你要老老实实的跟娘说?”
“嗯嗯,你说吧!”陆离笑笑,娘亲平时可是很少严肃。
“颖儿的经脉,真的是被螳螂精挑断的么?”张氏有些怀疑,妖怪虽然无恶不作,但是它们不会耍心眼。有挑断经脉的时间,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痛快。
袖中的手倏地紧紧一握,旋即松开,陆离笑了笑:“娘,你今儿是怎么了。老祖宗不是也证实过了么,陆颖手脚上的伤痕就是螳螂的利爪所为,这难道还能有假吗?”
“嘿嘿,娘亲其实也就是问问。”张氏笑了笑,之所以能有这种疑问,是因为就在刚才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曾经的陆家娇女陆颖落到这个地步,自己的女儿陆离貌似是最大的受益者。
心中不由得出现一种念头,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
张氏不愿意继续想下去,而且女儿还给了她一个回答。就连老祖宗都没有纠结陆颖的死因,她又何必去操这个心?
······
迷迷糊糊,朦朦胧胧。陆颖说不出现在自己是什么状态,总感觉身体处于一种混沌虚无之中,好像是在睡梦中。
怎么还是在梦中,莫不成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境?可为什么梦境中会那么的真实?那个蛮荒的世界,那个被挑断筋脉的陆颖?
罢了罢了,如果都是梦的话,那就让我早一点醒过来吧。
潜意识这样想,实际上她却睡得更死了。
在跌入河水中的那一霎那,她的确是抓住了幻像中的那根骨头,就在她抓住骨头的那一霎那,骨头就仿佛吸血的水蛭一般噌的钻入到她的身体中。现在她的身子正沿着湍流的河水流淌,却没有被水淹死,因为身体里的那根骨头源源不断的给身体补充氧气。除此之外,骨头还在源源不断的制造血液,诡谲的鲜红血液从骨头溢出,顺着经络流经全身的各个地方,陆颖的身体,手脚处受伤的部位,竟然在慢慢愈合······
“小鬼,我卡布拉的造血骨可是诸多妖魔想要抢夺的宝贝,如今我将它搁置在你的身体里,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陆家禁区的山洞中,,猫妖卡古拉慵懒的躺在洞里的草地上,望向洞外的猫眸,深邃绵长。
······
大炎帝国,襄州城。
当东方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襄州这片大地上的时候,襄州城中就有了动静。日落而出,日作而息。襄州城里的百姓们无不用实际行动诠释着勤劳的真理。
街道两边早已摆好了小摊。珠宝店,法器店,日常用品店等各种商铺也开始开门营业。各家店里的伙计站在店前,扯着喉咙喊着推销商品的销售语。那种卯这劲儿,你声音我高一分,我就再高上三分的态度,正是促成了襄州一片安静繁荣的场景。
等到日头再高上一些,街道上的行人就多了。在东街一处拐角处,一个穿着黄袍的年轻人,安静的坐在搁置在拐角处的一个小马扎上,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张八卦图。图上搁置着铃铛,符纸,丹丸等各种法器。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来来回回的瞅着随性而过的路人,一旦瞅准空机,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利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将自己的货物推销给客人。
这名年轻人名叫卢清远,实际原名叫卢三。他自称是驱魔师,其实也就是招摇撞骗的那种,靠着卖一些假的灵符灵丹养家糊口。他总感觉卢三这个名字叫不出他高傲飘渺,宛如半仙的气质,于是就改叫卢清远,当地的百姓都称呼他为清远道长。
“哎,黄大婶好久不见啊。怎么样,用了我的看门符,是不是最近身体好多了?”卢清远在摊位前漫无目的的四下顾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顾客黄大婶,赶紧眉笑颜开的打着招呼。
“哎呀,清远法师你的门符还真的好使。俺跟你说啊,自打昨天俺把门幅贴在门框上。今天一觉醒来,就感觉头也不晕了,身子也有力气了。你说那该死的小鬼还真是气人···法师啊,你能不能帮俺把那小鬼斩草除根······”黄大婶从街那头走到卢清远身前,一脸严肃的盯着他看。
“大婶啊,看来你还是比较通透的。”
卢清远心里暗暗得意。前些日子这位黄大婶病了,卢清远就偏说她是被小鬼缠身了。连哄带骗的卖了她一张看门符,今天黄大婶身体康复了,她就以为真的是卢清远的符纸起了作用,就误打误撞的真把卢清远当成了驱魔师。
卢清远每日就指望着装药撞骗糊口,今日有人偏往他枪口上撞,他又焉能放过?
“没想到黄大婶你竟有这种觉悟,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就像你说的,门符只能是起到一个屏障的作用。将符纸贴到门楣上,小鬼就不能够进家。可是大婶你不还得出来不是,你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屋子里吧。所以要想除根,就得要彻底驱走小鬼。”
黄大婶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她是这附近的居家村妇,朴实的心没有一个孔,哪能跟心眼多的跟蜂窝煤似的卢清远比,直点头道:“就是,就是。俺不能一辈子避在家里,俺还得出来种地呢。”
“呐,我看你是我老顾客的份上,这只除妖铃铛就卖给你吧。黄大婶,我跟你说,这东西是个驱魔用的法器,一般人就是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卖的······”
“哦哦。”黄大婶欣喜的点头,问:“那···那这东西多少钱?”
“十两!”
“十两啊?”黄大婶脸上浮现一抹难色,双手上下从衣囊中掏啊掏的,最后掏出二两银子,期望的望着卢清远说:“清远大师,俺们家不富裕,俺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你看看,你能不能便宜点。”
“哎······”卢清远紧皱眉头作深思状,最后喟然道:“二两就二两吧,不过在这十里八乡的还要劳烦黄大婶帮我多多介绍。多跟附近的人说说我,他们谁家要有类似的情况,可以请我过去,都是襄州城的人,价格一定公道合理。”
“嗯嗯,清远大师你就算不说俺也得给你介绍,俺觉得,你是个好人。”
那一句“你是好人”把卢清远眼泪给差点感动下来了,捧起一张门符招手道:“大婶你先别走,这张门符是我送给你的······”
黄大婶千恩万谢的拿着不值几文钱的青铜铃铛就走了。送走了黄大婶,卢清远感慨万千的退回到马扎上。眼睛忽然一亮,就看到怡楼院的万掌柜正扛着一个娇小的女子在街上走,那女子浑身湿透,青丝犹朝下滴着水滴,衣服紧紧地粘在衣服上,像是刚从河水里打捞不久。
卢清远连忙唤道:“万掌柜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