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封禅和通玄观的仇恨并不稀奇,劫、灭、坤三道几千年来所结下的仇怨数都数不清,尤其是劫、灭二道,一个是驭鬼走阴,一个是杀鬼驱阴,往早了说从伏羲女娲到轩辕蚩尤,从商周到大秦统一天下,再到近代的红灯照太平军,都有劫灭二道的斗争夹杂在里面。都封禅和通玄观的仇恨不过是几千年来劫灭二道仇恨的小缩影而已。
都封禅当年是铲除下七门外道的主力军,功不可没,可是在楚家没落消失以后就没人能约束他了。于是都封禅手持龙火宝剑大杀四方,要了不少坤劫二道门人的性命,而且各种卑劣的手段无不用其极。
钟也冲的师父百万鬼就是死在都封禅的手下,头颅被割下后悬挂在通玄观门前的旗杆上,钟也冲为了给师父收尸大战都封禅,可都封禅却像耍小孩子一样将钟也冲戏耍一番后扬长而去,走的时候还带走了百万鬼的头颅。
和钟也冲的师父一样,上三门不少坤、灭二道的大师都死在了都封禅的手上,其中不乏天道门人。都封禅的传说从亦正亦邪彻底转为了纯粹的邪恶,通天道长肖清然无奈下了诛杀令,上三门在驱逐下七门之后再一次联手对敌,可这次他们要对付的却是曾经和他们并肩战斗且对他们了如指掌的都封禅。但剿灭都封禅的战争并没有发生,因为都封禅忽然人间蒸发,三十年过去了竟然再也没出现过。
“如果真的是都封禅,也就是说他二十年前来过这里?”。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都封禅有关,那昭阳心里确实有些不安,按照肖清然对他所讲,都封禅虽然性格残暴好杀,但骨子里却是个锄奸惩恶的好人,只不过手段太过残忍下作。所以以都封禅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这种害人的东西存在的,难不成这件事都封禅都解决不了?
老道钟也冲伸手从脑后摘下拂尘,猛的向空中一抖,口中念叨一句:“七门邪鬼,开!”
昭阳只觉得阴风阵阵透人骨髓,看来是钟也冲放鬼出来了。昭阳心里暗骂,要是自己过阴人的能力还在就能一睹钟也冲驭鬼的风采了,真是可惜。
老道钟也冲将拂尘在头上画了个圈往四下一抖,阴冷之气四散开来,应该是他让鬼魂去查探都封禅是不是在附近了。
其实钟也冲和昭阳都心知肚明,都封禅肯定早已离开,而且应该再也没来过,否则那镇宅剑上的符文不会消失的一点用都没有。
昭阳看到钟也冲的手指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恐惧。
林义也站住了脚步,他手中的封魔宝剑在嗡嗡作响,头一次如此激烈——这宝兵刃长期未用,几十年未曾出鞘了,此次林义出世也是宝剑二次出世,所以每见到不善的阴魂便自鸣示意主人自己要出鞘杀鬼。
昭阳见林义回头望向自己这边,就冲林义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
“老仙长,我想都封禅二十年前离开后就没再来过这里的吧,您老也不必……”
钟也冲也不理昭阳,大步流星追上林义。没等林义开口都封禅就问他:“当年三清道祖令上三门的门人诛灭都封禅未果,若是都封禅出现,三清执掌是不是应遵循上任执掌之命?”
林义愣了愣,他不知道怎么又扯出来个都封禅来,但是肖老道当年的命令还是要遵循的。
林义将手里的封魔宝剑往剑鞘里压了压:“那是当然,可是都封禅在哪里呢?我看老仙长还是先收了法力,白天驭鬼有违阴阳,别说都封禅了,就是普通人也觉得到这阴风不善。”
钟也冲还是很固执,不断的放出阴魂帮他搜罗附近都封禅所留下的痕迹。
看着钟也冲原地打坐,汗珠子噼里啪啦的从他额头上往下掉,昭阳便想起了林义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毕竟年纪大了,边驭鬼边爬山这种事情竟然都做不来了!”
昭阳明白,林义也想知道都封禅的下落,别说能亲手抓到这个传说中的杀人魔头,就是能和他交手较量一番也足够扬名江湖了。
林义之所以没有等钟也冲的消息,是因为他的封魔剑自鸣太强烈,林义作为宝剑的新主人并不能完全控制它,为了避免不该出现的尴尬,才被迫离开。
昭阳虽然没了过阴人的能力,但钟也冲驭鬼释放出的阴气太强,是个人都会觉得毛骨悚然。昭阳于是偷偷点起了一支烟,看着烟的走势昭阳计算着钟也冲驭鬼的数量,他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阴魂,按他的估算,阴魂的数量起码有上千。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钟也冲终于收了法术,看来已经确定附近并没有都封禅的行踪。
钟老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本就已经皱纹堆累的脸上疲态更甚,很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钟也冲站起身子,看了看昭阳脚下的一堆烟头问:“这个把戏是也通天道长所授?”
钟也冲的语气有些有气无力,但眼神中充满蔑视,昭阳也觉得自己的阴算算术好笑,先不说这个算术是不是精确,如果真是临阵对敌,难不成要一直举着个烟头乱跑吗?而且如果遇上下雨点不着烟该怎么办?
钟也冲也肯定知道,像这种低劣的算术怎么会出自三清道呢?有此一问也不过是想奚落一下昭阳罢了。
昭阳心说:“钟也冲啊钟也冲,你一听到都封禅的名字差点没把魂吓飞了,自己没本事找都封禅报仇还有脸奚落我没本事,难怪肖老道说你争强好胜却又心狭量窄。”
尽管心里这么想,可昭阳又不能说出来,毕竟钟也冲的本事和名望还是很大的,说不定自己想拿到这笔劳务费还真要靠钟也冲帮忙。再说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如果有钟也冲这样的高人照顾,林义之后的路也会好走不少。既然有求于人,昭阳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昭阳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拱手说:“老仙长,我没什么本事,老师也没教过我道术,这一手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糊弄小孩儿的玩意儿,让老仙长见笑了。”
昭阳越是谦虚钟也冲的心里越是没底,混迹江湖几十年,他并不怕林义那样一开口就把话说的很大的人,即便这样的人有本事,也是把事儿都放在面上,不会搞背后捅刀子的事。可昭阳这样的人就不一样了,不敢说深不可测吧,反正让人捉摸不透。
钟也冲上下打量着昭阳,心说:“不会任何道术的人单凭自己的力量就能创造一门阴算的算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管这门算术是不是精确实用,光是能创建一门阴算算术的自古又有几人?”
钟也冲不再搭理昭阳,他盘腿打坐开始运用吐纳之法将体内的阴阳二气调匀。觉着自己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钟也冲站起身来,又将手中的拂尘插到背后,倒背着双手朝山上走去。
昭阳见钟也冲脸拉的老长也就不好再多说话了,乖乖的跟在老道的身后朝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