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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远来到城墙之上,望着城下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吕布军队,估摸着有两三万的样子,不由是微微一笑,高声道:“久闻奉先大名,今日有幸一会,真让我长安城越加光彩夺目了起来。”
“既知我吕布大名,还不放下城门,让我们进去?”吕布得意洋洋的昂头挺胸,受到这黄巾首领的拍马奉承,也是受用至极,顿时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而听到这句话之后,杜远倒无所谓,但守城弟兄们可就怒火冲天了。
陈宫愤愤道:“奉先!我们是来求人家的,你这样哪里有半点“求”的样子?”
吕布撇了撇嘴,半声不响。
杜远笑道:“无妨无妨!不过,奉先不是说要送天子归长安么?不知天子在何处?”
“天子被我部下弄丢了。”吕布边说,边回头恶狠狠得瞪了眼身后的臧霸、侯成、曹性几人,直吓得臧霸他们魂不附体。
言未绝,身后一彪军冲来,众人回头视之,正是曹操大军赶到。那曹操策马追来,大喝道:“吕布匹夫,竟然把天子弄丢了,你想让曹某白跑一趟么!”
吕布等人见了,无不胆颤心惊,陈宫冲曹操道:“曹阿瞒,事已至此,你还要跟我军作对么?”
曹操看了眼几乎已成强弩之末的吕布军马,又眯着眼缝,朝长安城墙上看戏的黄巾首领杜远瞄了两眼,便笑了笑,道:“公台兄,我曹操并非小人,不做这趁人之危之事,等你们重整军马,像样点儿之后,再来堂堂正正的收拾你们!”
说这句话的时候,曹操那是又惋惜又心疼,只是他不想便宜了杜远,故而来了一个欲擒故纵,放了吕布他们一马。
杜远见曹军都纷纷转身退去,不由皱起眉头,原本他是想让曹操跟吕布在他眼前厮杀一番,然后让自己占些便宜,却没想到……这个曹操,果然够阴险!
转了转眸子,便大声道:“孟德兄,当时长安城被黑山贼所破,我为了平息黑山贼之乱,理当不让将他们给惩治了,如今孟德兄归来,我还是把长安还给你吧?”
“咳咳……”不说还好,这一说,曹操就被气得连连咳嗽,就差吐血了,还好他正当壮年,身体比较强健,很快恢复过来。轻轻拍了拍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勒马回身,对城墙上的杜远笑道:“傲天老弟,长安虽然繁花似锦,姹紫嫣红,不过曹某已过了那个年纪。更何况,曹某觉得,还是傲天老弟来治理长安比较好,至少比董卓要好……”
言讫,曹操策马而走,曹军人马也是纷纷跟随而去,眨眼之间,消失在了长安城外。
起先杜远倒没觉得什么,但回头一想,尼玛,不对啊,曹操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将自己比喻成董卓了?指桑骂槐的能力,堪称一绝啊!
“曹操啊曹操,董卓不是人人都能当的,我嘛……也不可能成为董卓。”杜远呵呵一笑,并没将此放在心上,倒是对于依旧还在城下的吕布他们,有些无奈。
他很想让吕布成为自己的人,但是如此反复无常的人,又有陈宫相助,根本无从下手。郭嘉跟蔡文姬他们也都说,现在不是时候,更不能收留他们,否则就是养虎为患。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城下的陈宫却是先开口了:“曹阿瞒那番话,让我明白了,原来黄巾军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也是自身难保,既然如此。——奉先,我们还是投别处去吧。”
“别处?连黄巾毛贼都不容你我,还有谁会容得下我们?”听说要去投别处,吕布也是一阵错愕。再者,他堂堂吕布,居然会落得如此乞丐般的下场,说出去真是有损自己形象啊!
两人争论间,杜远突然道:“不瞒两位,我黄巾军目前虽然声势浩大,但也是内忧外患,尤其是关中地区尚有李傕、郭汜在作乱,若你们能帮我平息李郭之乱,我可以考虑收留你们。”
“呵……说到底,还是要让我吕布为你做事?”闻言吕布不由一阵冷笑。
杜远镇定的道:“我可使唤不动吕将军啊,只是作为收留你们的一个条件。”
就见吕布跟陈宫二人商量了一番,不知在说些什么,过了会,吕布才道:“好!我答应帮你平息李郭之乱,但是,我军粮饷资源,可都要你供给。”
“这个好说!”杜远点头应诺,同时暗笑:“我黄巾军最不缺的,就是粮草金钱了!”
商量既定,杜远就将长安东南五十里外的蓝田小城,交给了吕布。那蓝田,正是当日一举剿灭黑山贼的地方,原本也想找个人才治理顺便开发开发,如今吕布跟陈宫到此,倒正好合了本意。
回到相府,郭嘉接见后,便问为何要收留吕布他们,杜远喝了口蔡文姬泡的香茶,淡淡道:“吕布虽然是虎,留他便是养虎……不过,要是再把他养肥之前为我做点事,让这头猛虎去咬一群饿狼,然后做些让他们不得不离开的事,岂不是更好?”
郭嘉有点明白杜远的计划了,蔡文姬沏了两杯茶,她双瞳似剪水,韶颜雅容之上,笑盈盈的道:“夫君此计倒也令人胆寒。利用完了人家,又过河拆桥……就不知陈宫有没发现了。”
却说吕布跟陈宫,带着军队入驻蓝田之后,也算是短暂的有了一个安居之所,便命将士休养生息。
当天晚上,陈宫找吕布道:“李傕、郭汜如今得志,便是占据了关中西部大片区域,对东部司隶,尤其是长安城,更是虎视眈眈,这是黄巾军目前最为头疼的一件事……”
“区区李傕、郭汜,凭我手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马,有何惧哉!”吕布饮了两杯酒水,对于李傕、郭汜只是嗤之以鼻。
“我的意思并非是平息李傕、郭汜有多难,我的意思是……”陈宫解释道:“黄巾首领杜远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收留我们,还提了这个条件。奉先可知道,一旦平息了李郭之乱,代表着什么?这就代表着,整个关中司隶偌大一州区域,将都是他的囊中之物。而我们损兵折将之后能得到什么?”
吕布笑道:“一定会将他的大半兖州送给我……”
“……”陈宫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的道:“别说兖州了,我们连这区区蓝田小城都呆不下去!”
“有那么严重么?”吕布怔了下。
陈宫叹道:“所谓乱世,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就把你丢掉。——奉先,你可要涨点记性,杜傲天,曹阿瞒……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
吕布皱眉道:“如此说来,你也是在利用我?”
“奉先!”陈宫怒道:“我真心待你,欲助你成就霸业,你居然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公勿生气!”吕布自知失口,忙道歉。这段时日以来,陈宫帮了自己不少大忙,可说对他百依百从,他是绝对不会骗自己的,更不会利用自己!
当即问道:“那依公言,我该当如何?”
陈宫怒气渐消,沉吟片刻后,便道:“既然杜远要让我们去平息李郭之乱,我们就将计就计,就去攻打李傕、郭汜。当然,不是真打,而是做个样子,从而等待时机。别人无法容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争口气,徐州陶谦年事已高,徐州过不了多久便会易主,时机转瞬即逝,我们要在其他诸侯之前,就占领先机。”
“公台的意思是……”吕布有些不明觉厉。
陈宫低笑道:“黄巾军不是我们该呆的地方,现在借个小城只是用来养伤养兵,等时机一到,我们就离开长安,离开司隶,前往徐州。”
吕布点了点头,也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