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家里忙上忙下的,没有一个人闲着。
中午的时候,路念浠得到机会休息一会,便拿起手机拨通了胡弧的电话。几秒后,手机里传来胡弧低沉的声音:“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路念浠立马笑了起来:“新年快乐。”
他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新年快乐。”
路念浠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才不大。”
手机那头的胡弧似乎也有些感叹:“几年了啊……我记得我们还没有说话的时候你总是在角落里看着我,没有一点站出来跟我说话的勇气。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你现在都敢掐死我了。”
路念浠隐忍地闭上了眼睛,她怕她一冲动跑去胡弧家剁了他。
大过年的,还是不要杀生的好。
胡弧轻轻得笑了:“傻丫头。不说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路念浠“哦”了一声,便摁下了挂断键。
晚上的时候,路念浠把刚刚煮好的饺子拍好照片给胡弧发过去。
胡弧立马回了她:“明天有空给我送来几个。”
路念浠汗颜:“你家没有啊。”
胡弧回她:“尝尝你包的不行啊。”
路念浠突然心血来潮地想要逗逗胡弧,便发了这样一条信息:“你说你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追你的人肯定是前仆后继的吧。”
胡弧沉默一分钟,回了路念浠:“你错了,喜欢我的人只有你。倒是你,追你的人也不少,为什么不接受啊。”
他这是在报复她,一定的。说什么喜欢他的人只有她一个,那真是见鬼了。谁不知道高三的胡弧人长得好看成绩还好,追他的人简直不计其数。
路念浠大度,没有搭理胡弧,而是很认真的解答了他的第二个问题:“因为我不想勉强自己。”
这次胡弧沉默了好几分钟,然后才回了路念浠一句“哦”之后便销声匿迹了。
深夜,有的人家放起了烟花。
路念浠立马打电话给胡弧:“胡弧,我们一起看烟花吧。”
“好。”
看着天空中缓缓升起,绽放,消失的烟花,路念浠喃喃道:“胡弧,其实我并不喜欢烟花。”
“怎么说?”
她淡淡地说:“华而不实。”
不等路念浠继续说,胡弧便接下了她的话:“买它钱不少花,却只是转瞬即逝的美丽。”
路念浠含笑点头:“看来我们的观点一样。”
那家的烟花放完了,那家又放了起来。
“但是,很美……”
胡弧如是说。
翌日,爸妈去拜年去了,留下路念浠一个人在家。
她是不安分分子,不到半个小时便发信息给胡弧:“胡弧你在家吗?”
胡弧立马回她:“我和胡拂在爸妈家。有事?”
路念浠发:“恩,本来想去你家拜个年玩会儿的。”
胡弧回:“那你等着吧,我去你家找你。”
路念浠发:“我等你。”然后她又给她妈打了个电话,“妈,我去玩会儿。”
她妈说:“去吧,别走远,早点回来。”
撂下电话后,路念浠装了三袋饺子,一袋给胡弧,两袋给秦桑漓季非霏。给秦桑漓季非霏送去后,她便在小区门口等胡弧。
大年初一的天挺冷,路念浠穿的还不是那么多,不一会儿便成了屹立在风中的冰雕。
胡弧到时,她已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胡弧把她扶起来,脱下身上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微微皱起了眉:“你就在家等着我呗,非得在外面穿的还这么少,你是想成冰雕还是冰棍?”
路念浠答:“冰雕。”
胡弧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头:“你啊。”
路念浠笑了,抱住胡弧的胳膊:“走吧。”
胡弧的“本家”其实没路念浠想象的大,他对她的解释是屋子太大了冬天冷。胡母看到路念浠显然很高兴,还像上次在医院里一样亲切地拉着她的手。
路念浠把手里已经变成速冻饺子的一袋饺子递给胡母:“阿姨,这是我家包的饺子,很好吃的,您尝尝。”
跟路念浠对着干是胡拂的天性,他挑眉:“这样的饺子我们吃了以后怕是就能喝粥了。”
路念浠不解:“为什么?”
胡拂浅笑:“牙都咯掉了。”
“……”路念浠气结,刚想说话胡母却先她一步发言了,“二宝,你对人家念浠客气点。”
胡拂撇撇嘴:“跟她我不用客气。”
这时,胡父说话了:“念浠你爸妈呢?”
路念浠老老实实地回答:“他们去拜年了,没带我去。”
胡父点点头,又对胡弧说:“我跟你妈也要去拜年了,你们仨小孩子好好玩。”
胡弧点点头:“我们一起出去。”
之后路念浠又打电话把秦桑漓和季非霏喊了出来,然后他们小分队又开始行动了。
他们五个逍遥了一天后,便在第二天各自去了姥姥家。
没有小分队的姥姥家自是无聊的,这几天路念浠简直是度日如年。好在有QQ微信什么的,他们几个还可以联系联系,不然她真的要长蘑菇了。
由于路念浠妈的恋家情结,他们在姥姥家待了很多天。小分队中的其他四个人都回Z市好多天了,只有路念浠还在姥姥家苦苦挣扎。
听到她妈宣布他们在明早出发回家的时候,路念浠简直就是热泪盈眶了。然后最终的结果就是,被她妈以不孝的罪名罚跪搓衣板面壁思过。
但这依然阻止不了路念浠激动万分的心情,导致了她一整晚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然后第二天万恶的她妈把她留在了姥姥家,说是姥姥姥爷年纪大了,让路念浠陪陪他们。
当时路念浠就内牛满面了。
好在,不几天爸妈便来接她回家了。
回到Z市后,路念浠除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秦桑漓和季非霏家给她们一个大大的拥抱,第二件事就是去胡弧家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胡拂:他母亲的那我呢!!亏我还是你们小分队里的一员!!!)第三件事就是回家回到她久违的床兄弟身上大梦一场。
元宵节那天,家里买的元宵都要堆成山了,于是路念浠便给秦桑漓季非霏和胡弧他们各自送去了一点。
然后日子匆匆的过,很快就迎来了开学。
其实对路念浠来说开学和放假都差不多,反正不管怎样都随时能见到胡弧。
囧,她的生活重心好像变成胡弧了。
而季非霏这学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提前请了半学期的假。
这天,路念浠和秦桑漓正在散步,巧的是,碰上了胡弧。
路念浠问他:“诶,我这两天怎么没看见于悸啊?”
胡弧随口一答:“他转学了。”
胡弧说完这句话后,路念浠明显地感觉身旁的秦桑漓抖了一下。
路念浠疑惑地看向她:“桑漓你怎么了?”
秦桑漓无力地笑了笑:“我有点冷。”
路念浠握住她冰凉彻骨的手,替她取暖:“你明知道你怕冷,还不多穿点。”
秦桑漓笑而不答。
……
这个周天,胡弧在辅导路念浠时突然叹了口气:“我才发现你们年部不但人少,智商也不够用啊。”
路念浠抬头看向他:“怎么说?”
胡弧手转着笔,一脸戏谑地对她说:“就你这智商也能是年部前几,可见你们年部的人的智商都低得无下限了。”
路念浠气结,抄起一本语文书向胡弧砸去。
胡弧轻而易举地用另一只手制止了她的暴行,从她手中夺走语文书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你说你才这么小就学会家暴了,以后我们结婚了我是不是得被你打残啊。”
路念浠忽的温柔一笑:“那有那么夸张,我是多么温柔可爱的一个人啊……”
胡弧翻了个白眼,做了一个想吐的动作:“呕……”
这时,路念浠突然想起一段话,学着东北的语调对他说:“你想咋滴?”
胡弧笑眯眯地摸摸路念浠的头:“声音再粗犷点就更像了。”
路念浠脸上的嘚瑟一下子消失殆尽,对着胡弧翻了好几个白眼:“你说你怎么百毒不侵啊。”
胡弧耸耸肩:“我也想知道。”顿了顿,又说,“山上的花开了,我带你去?”
对了,忘了说了,Z市是山城,群山环绕,一年四季都特别美。
路念浠眼睛一亮:“好啊,正好我天天学习也快受不了了,万一得抑郁症怎么办。胡弧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胡弧笑:“很高兴你能夸夸我。”
“我家里有个自行车,你要不要载我去啊?”
胡弧还是一如既往的什么事都顺着路念浠:“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这一直都是路念浠美好的憧憬——他穿着白衬衫,她穿着白裙子,他骑着自行车,她坐在后边靠在他消瘦的背上。
然而路念浠却是一个没有情调的人,她头虽是唯美地靠在胡弧背上,表情却是龇牙咧嘴的:“胡弧,你怎么这么瘦啊,骨头咯得我脸生疼。”
路念浠看不见胡弧的表情,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被风刮来:“没办法,我没有你那么能吃。”
路念浠黑着脸掐了他腰一下。
胡弧叹息:“家暴啊家暴。”
然后她又连着掐了他好几下。
路念浠说:“以后有时间我去你家给你多做点含脂肪多的东西。”顿了顿,又补充,“以后掐你也能掐到点肉。”
胡弧轻笑:“要不你每天给我做一盆肥肉?”
“一盆?我的天……”路念浠实在是无法想象胡弧每天对着一盆肥肉大快朵颐的样子,想想都受不了。
“这就受不了了?”胡弧摇摇头,“念浠,你还是太嫩了点,好好练练吧。等你哪天受得了我捧着个盆吃肥肉的时候再过来跟我试试吧。”
路念浠翻了个白眼:“谁像你那样百毒不侵。”
胡弧说:“那你就跟我多学着点。”
突然,自行车停了下来,路念浠疑惑地看向胡弧的后背:“怎么了?”
胡弧说:“到了,接下来的山路就得我们自己爬了。”
看着面前那几座巍峨的大山,路念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腿脚不好。”
胡弧叹了口气:“到时候我背你。先下车。”
路念浠点点头,听话地下了车,然后胡弧也随着她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