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飘过。
“啊?没有啊!”
某矮子抵死不认。
“那照你的意思,刚刚是我笑得发抖了?”
什么!刚刚自己笑得颤抖了吗?!没有吧!
“我没有笑,我只是很紧张……紧张你!”
“哦?”
顾亦恒一副你编,接着编的看热闹表情。
“她们走了。”
好在周围的人逐渐散去,也算是给了傅雨瑟一个挣脱怀抱的理由。
“嗯。”顾亦恒走上车,临走前还不忘降下车窗,“既然你不是个爱偷懒的人,晚上还是过来吧。”
车窗重新旋上的那一瞬,顾亦恒一脸分明的笑意。
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慢慢习惯有小矮子在身边的日子。即使有时,只是单纯地看着她,也好。
“傅雨瑟!你就是头猪!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为什么!”
呼吸着顾亦恒留下的汽车尾气,傅雨瑟咬牙,一字一句愤愤不平道。
恍然想起与傅雨琴的约定,傅雨瑟调整好自己已然“扭曲”的面部表情,勉为其难挤出一抹“我最近还不错”的微笑。
在傅家,从没有人将傅雨瑟与姐姐傅雨琴做对比。不是怕伤了傅雨瑟的心,而是压根没有可比性。
傅雨琴没上过学前班,同龄的孩子还在玩泥巴时她已坐进小学的课堂,且连跳两级八岁入学高中,十三岁高考结束后轻松拿到哈佛的offer。在校期间因闲着无聊自考国际会计师,毕业后放弃美国的高薪工作回国,现在北京一家国企当会计。报酬优厚,工作时间相对自由。
上一次见到傅雨琴还是暑假,距今已有三个月的时间。
傅雨琴是打车来的,昂贵的首饰,精致的妆容,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扮。跟仅仅化了淡妆,身穿浅蓝色牛仔羊羔绒外套,斜跨拼接链条包的妹妹形成了极大反差。
“上车!”
“哦。”
傅雨瑟屁颠屁颠走过去,只要傅雨琴早到一分钟,就一分钟,她和顾亦恒就会被逮个正着。到时候,后果只怕比被粉丝认出还要严重。
“想吃什么?”
傅雨琴通过后视镜瞟了眼傅雨瑟,才三个月不见,小丫头怎么好像瘦了。
“嗯……”傅雨瑟脑海中闪过千万道美食,“海底捞吧。”
“不用给我省钱。”
本以为会被妹妹大敲一笔竹杠,没想到小丫头的心愿如此简单。
“姐,我知道你很有钱,可我觉得海底捞真的很棒啊!”
衣柜里那些傅雨琴给买的衣服,件件价格不菲。虽然乍一眼看不出什么牌子,可她认识衣服上的LOGO啊!尤其是被当作生日礼物的那几只包,室友告诉她,加起来可是她写两本小说的报酬。
傅雨瑟跟傅雨琴说过很多遍不要给自己买这么昂贵的衣服,普通的就好。可只要稍稍一提,姐姐就很不开心。
傅雨琴知道小丫头是在为自己省钱。可从小父母花在自己身上的精力是妹妹的几倍,甚至怕打扰到她的学业,傅雨瑟一出生就被丢在乡下给爷爷奶奶带。
现在,她唯一可以弥补的只有在物质上给妹妹最好的一切。
“好,那就吃海底捞。”既然是小丫头自己选的,那就随她高兴吧,“不过你的脸怎么蜡黄蜡黄的,得黄疸病啦!”
“姐!”
傅雨瑟不自觉提高分贝,为什么最近所有人都喜欢损自己!究竟为什么!
吃完火锅,傅雨瑟又被傅雨琴拉去做头发,说是送她的节日礼物。
傅雨瑟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今天是光棍节!果然是亲姐啊!
本来她是拒绝的,可一进理发店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不由分说被拉过去坐下,理发师上来就问傅雨瑟想做什么样的发型。
看着傅雨琴跟造型师聊得火热,心想就这样干等着肯定很漫长,不如也做一个吧。
“你觉得我怎样合适就做什么发型吧。”
傅雨瑟指着自己的齐肩短发,一股抵挡不住的困意袭来。
“好!那我给您烫一个最近流行的。”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有三种话不能相信:第一,情侣吵架时的口不择言;第二,一个吃货说坚决不再乱吃的减肥决心;第三,理发师所推荐的最适合你的发型。
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傅雨瑟简直不敢相信镜子中顶着一头方便面造型的大婶会是自己!
“你觉得我适合这种发型吗?”傅雨瑟咬牙切齿。
“非常适合。”
“是你瞎还是我瞎?”酝酿怒火中。
“您好,一共是一千八百元。”
火药味十足的情况下,理发师竟然不怕死地开始要价。
“一千八?”傅雨瑟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千八你怎么不去抢劫啊!就你这水平,乡下的老大爷都比你烫的好!你看看我成什么样了!你看看!”
心里憋屈只有吼出来才畅快,但就傅雨瑟从小一吵架就腿软的怂样,借她十个胆也不敢在理发店闹事。
上面的霸气场景,纯属想想而已。换做黎音那暴脾气,把这家店拆了都有可能。
“傅小姐?”
“知道了,等下我姐姐一起结账。”
再看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傅雨瑟欲哭无泪。从小被理发师忽悠大,今天又是哪来的勇气相信那种鬼话的呢!
“这发型不错啊!”
结完帐,傅雨琴拿着钱包走到傅雨瑟身边。
“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傅雨瑟垂头丧气,这泡面头怎么见人啊!何况晚上还有工作。
“真的挺好看的。”
“姐,为什么你的眼光跟我不一样?”
“因为我老了呀!走吧!”
挽着妹妹的手臂,傅雨琴努力憋住笑。
“哦。”与傅雨琴并肩走出理发店,“不对呀,你的意思还是在说我的发型很老气啊!”
“我七点的飞机,不能送你回学校了。”
傅雨琴伸手帮傅雨瑟打了辆车。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送正好,可以直接去公司了。
“到学校给我打个电话!”
“好。拜拜!”
坐上出租车,傅雨瑟从包中拿出根一次性皮筋三两下将泡面头扎好,“师傅,去南京西路。”
顾亦恒的夜场戏中有场吻戏,傅雨瑟到现场才从聂宇泽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这场戏之前NG很多回,就是因为Asher演不出导演想要的感觉。这不,今天临时调整,推迟原先的拍摄计划,将上次的NG镜头补上。”
之前NG好多回?!那到底是亲了多少遍!
脑补顾亦恒和女演员接吻的画面,心头竟有些莫名的不快。不过这种不快即时被傅雨瑟扼杀,她将头伸出阳台,倒吸口凉气抑制自己不去瞎想。
站在阳台上,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又冷又困。
身处上海最繁华的贵胄之地,从二十二层高楼放眼望去,灯火通明,满目奢华,比苍白忙碌的白昼多了份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