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小娇听说老贝又来北京了,而且病情加重了,就犹豫着是不是该去看看老贝。看吧,怕触动旧痛怕遇见贝冰莹,对,还有那个安琪琪。自己也真是的,先捡了贝冰莹剩下的,又捡了安琪琪剩下的,这算怎么回事儿啊;不看吧,似乎又少了一礼短了一理。
大卫看龚小娇有心事,就问她怎么了,龚小娇说老贝来了。大卫倒通情达理,说那我们去看看吧。这次惹恼的是安琪琪,以为他们是来示威的,多少有些吃醋,回去发了一通牢骚,把龚小娇骂了个一文不值。
龚小娇联系黄诚斌,想让他也去看看老贝,黄诚斌早已换了号码,别的方式也联系不上。
黄诚斌去了哪里呢?去了一个高档酒店当服务生。这个,他是深思熟虑过的,酒店管吃住,吃住解决了吧?不用风吹日晒,模样不受损伤吧?主要是,高档酒店住进来的都是高档客户啊,说不定哪天自己就真的遇到贵人了,就真的发达了。
这一天,黄诚斌就遇到了一对年轻人,女的也太好看,身材的比例太好了,金发碧眼的,乌克兰来的,男的是中国人。黄诚斌帮着提了行李上来,那小伙子说这姑娘第一次来中国,叫酒店多关照。黄诚斌连连答应。小伙子把姑娘安顿好,就走了。
这乌克兰洋妞,不太懂中国话嘛,就开始指定要黄诚斌为她服务。黄诚斌不卑不亢,尽心尽力,还得到了酒店的表扬。他心里其实有点儿看不上这妞啊,他可不想到乌克兰去,要去也得去美国啊。
黄诚斌她想想他经历过的女人,他对自己甚至有些恶心了,对自己有些看不起,他想,再鲜的小鲜肉都会变成一块儿老肉臭肉,他的青春不可以这么在一般的女人身上虚度,男人终究还得靠事业立足,他一个男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他如果好好奋斗,他还比不上贝冰莹吗他?他黄诚斌要有车有房有别墅,他一定会比贝冰莹强,比龚小娇强比毕爱月强。混不过这些女人,自己就是白活,就是!黄诚斌他就是要在这酒店扎扎实实做起,边做,边等待机会。
这一天,黄诚斌就等来了贝冰莹。
贝冰莹是和安琪琪、张益誓,还有几位影视圈的大腕儿,接了从香港来的一位导演,送他来酒店,顺便要谈一些事儿。
黄诚斌给客人送行李。
贝冰莹和安琪琪都有些讶然了。
黄诚斌很职业,目不斜视,更不多看女顾客,面带微笑。
到了房间,黄诚斌放好行李,正要出去,贝冰莹走过来,来给他小费。黄诚斌不看贝冰莹的眼,礼貌地说了谢谢,就轻轻走了。
贝冰莹的心神有点散乱,不在状态了。
回到医院,贝冰莹看见母亲和姑姑来了,满心的忧愁里多了一道欢喜,说:“妈,姑啊,你们来了?”
母亲和姑姑也和贝冰莹打着招呼。母亲说:“小冰啊,这些日子你累坏了吧……”
姑姑说:“哎呀我的孩子,你、你……,你怎么这个样儿啊……”
贝冰莹笑笑,说:“还行……”实在是有些憔悴。
贝妈妈问:“你爱月阿姨呢?”
贝冰莹说:“她还得顾着那边的生意,新招了一个服务员,业务不太熟……”
姑姑说:“真是的……,后老伴儿就是后老伴儿……”
贝妈妈也叹气。
一会儿,尚一陶走了来,拎着盒饭。贝妈妈说:“尚老师去火车站接的我们……”
贝冰莹说:“谢谢啊,尚老师……”
尚一陶说:“谢什么,都自己人儿……”
这时候高舒飞也来了,和大家打着招呼,说:“饭我订好了,我带大家出去吃吧。”
尚一陶说:“啊……你们都去,我在这儿守着,我吃盒饭就行。”
贝冰莹说:“你们都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高舒飞说:“那……,我陪你吧……”
尚一陶手一摆,说:“走、走,高舒飞留下,我们都吃饭去……”
高舒飞说:“我都订好了,你们去吧,石卫国那川菜馆……”
尚一陶也不理高舒飞,拉起贝冰莹,和大家出去了。
高舒飞切了一声,转身看着老贝。老贝眯了眼,好像正睡着,这会儿,似乎是睡醒了,睁开了眼,叫:“高舒飞啊……”
高舒飞连忙答:“哎,在这儿呢……。您饿了吗?”
老贝说:“高舒飞啊,你觉得我们小冰是跟你在一起合适呢,还是跟尚一陶在一起合适呢?”
高舒飞笑笑,说:“您说呢?”
老贝说:“问你呢。”
高舒飞说:“我啊,我不但能给小冰买别墅,我还能在我家哪农场给她盖一个呢!说吧,要什么样式儿的。”
老贝眼睛一亮,说:“嘿,这个不错,京郊别墅啊,能不能赶上安琪琪她家那个?”
高舒飞说:“啊……差不多吧。”
老贝说:“跟着闺女享福啊……”
高舒飞说:“有那个福啊。”
老贝说:“有那个福……”哭了。
高舒飞也默默的了。半天,劝道:“您还是答应做手术吧,说不定就好了啊……”
老贝说:“好吧……”
高舒飞竟然有些惊喜,问:“真的?”
老贝说:“真的……”
高舒飞马上拿出手机,就要打给贝冰莹,老贝拦住了他,说:“让我闺女吃个安生饭吧,啊……。你去找医生,先跟医生说一下。”
高舒飞说:“好!”放下正吃着的饭,就走了出去。
贝冰莹和妈妈、姑姑、尚一陶回到病房,一听他爸愿意做手术了,也不知道是喜是忧。正好护士过来,说医生让去一下,贝冰莹就过去了。医生说虽然晚了点儿,但也许还来得及,试试吧。
这就开始忙着准备手术的事儿,医生、家属都忙,都紧张。
到了晚上,贝冰莹一个人,正坐在医院的一个角落发呆,黄诚斌来了。
贝冰莹抬头,脱口道:“吓我一跳!你是鬼啊黄诚斌?……,从哪个地狱钻出来的?”
黄诚斌道:“作家就是会说话啊。”
贝冰莹说:“你来干什么?”
黄诚斌说:“给你送点儿钱,希望咱俩还有点儿金钱关系……”说着掏出一些钱来,“这是你给我的小费,这是我贡献给你的……”
贝冰莹眼皮儿一撩,说:“好无私啊……”
黄诚斌有点儿无赖地玩笑道:“让我贡献别的也都可以啊……”
贝冰莹说:“你怎么这么无耻呢你,啊?”
黄诚斌说:“你灵魂怎么这么肮脏?啊?萝卜缨?我只是想给我老丈人贡献个肺部。”
贝冰莹说:“狼心狗肺……”
黄诚斌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
贝冰莹突然忍不住哭了,说:“我是不是天生就是不幸的人不配有父亲不配有个家不配过好日子……”
黄诚斌笑道:“你命犯孤辰寡宿,只能为人类写作,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贝冰莹擦了一把泪,转身就走。
黄诚斌追上去,道:“别哭,,啊,顶住,要是你也没人要了,我也没人要了,咱俩相爱,为民除害,嗯?”
贝冰莹一把就把黄诚斌推了出去。
黄诚斌又追上去,把钱塞给贝冰莹。贝冰莹把钱重新扔回给他。
黄诚斌道:“小冰,小冰,给我的人生留一点光亮吧,啊?……”
贝冰莹说:“把你自己活成光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