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舞是《龙吟诀》与《凤鸣诀》修炼者双剑合璧才能使用的招式,威力比之岳银瓶单独使用《凤鸣诀》要强横的多。然,李不亏与岳银瓶修为天差地别,为了助岳银瓶抵挡天劫,李不亏抽空灵力,燃烧精血,点爆神魂,将所有能增强招式威力的手段,不要命地全部砸了上去。
“布娃,去天界等着我,我一定能够找到你。”
一句话让军姐再坚强几分,她全力运转天凤解体,一口气崩毁了所有修为,龙飞凤舞更添威力。飞龙舞凤光波流离,竟将整个浊阴山群全部照亮。
九狸先生远远看着,震撼道:“真乃神技。”
梨花婆婆激动莫名,师门神技,虽听说过,但从未亲眼见过。李不亏只是一个结丹期的小弟子,却能与银瓶娘子合力放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剑,或许他真能助她飞升成仙。
岳银瓶之所以道心不再坚定通透,是注定该有的魔障。她自幼学道,一生纯粹坚定,缺得便是红尘历练。凡尘情缘,一朝沦陷,众生不得解脱。得道成仙,成就天道与平凡普通,追求人伦,那个更该是大道?神仙们轮回百世都看不透的东西,岳军姐只修了百载,你让她如何勘破?
第九道天雷终于落了下来。
此刻的天雷,雷电中燃着离火,是专罚神仙地雷劫,哪里是李不亏能够承受地?天雷落下的一瞬间,神魂撕裂,他便没了知觉。紧接着,李不亏胸前银龙射出寒光,一条黑龙虚影腾飞离体大骂道:“混账小子,坑死龙了------”还没骂完,黑龙被打散。然后,李不亏背后一阵红光闪烁,幼时消失的那个猴子刺青,突然又显露在背后,分外逼真。红光瞬间护住李不亏躯体,不及闪烁,又被击个粉碎。
天雷过,离火灼烧着李不亏的躯体,上升,然后坠落。
飞龙消散,天凤明灭,悲鸣一声,冲天而起。
劫云开始消散。
天空某处,天地法则涌动,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拉着岳银瓶缓缓飞升。
凤凰悲鸣不止,声震万壑,催人泪下。
岳银瓶不愿飞天,竭力挣脱,终不可得。她眼看着傻弟弟变成一个燃烧的火球,毫无知觉地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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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距离浊阴山不远的地方,有个方石小镇,乃是凡人界链接修真界的一个通道入口。修真者以此入口为中心,建立了一个修真小镇。小镇外围设了简单的障眼法,凡人不会发觉,修真者却能一眼看透。
小镇东头有个“方石酒家”,规模不大,却常年人来客往,生意红火异常。只因这里住着一位说书人,人称“百晓生”。修真界口碑,百晓生说书——不打诳语。
日暮,天色渐渐昏暗。方石酒家一层大厅中,陆续坐满了客人。
“呀,这不是崂山宗的孙‘虎刀’孙师兄吗?好久不见,师兄可好?”
“哦,原来是黄石门的张‘铁头’张师弟,真是好久不见。托福托福,为兄过的尚可,不知师弟可好?”
“也好也好。今日难得遇到师兄,当一醉方休。”
“呵呵,正合兄意。”
这边一桌刚刚坐好,另外一桌又来客人。
“虞兄乃青城山真传弟子,修行向来勤奋刻苦,怎有兴致来到此地?”
“不瞒陆兄,今次出山,乃奉了师命,是去参加‘升仙大典’的。只是一出山便听人传言,说是修行八百余年的一代天骄‘银瓶娘子’渡劫飞升了,这对于咱们这些修真后辈是莫大的振奋。只是不知道这情况,是否属实?如此,这才来到此地,希望有所收获。”
陆兄按耐住兴奋道:“我比虞兄早来一日,已经确认,这银瓶娘子渡劫飞升乃是事实。古往今来能渡劫飞升者寥寥无几,银瓶娘子修为通神。她渡劫时,必然神采飞扬,令人心驰神往。我今日来,便是听这一段的。”
虞兄眼有神光:“果真如此?”
陆兄点头称是。
正在此时,有人惊喜道:“快看,这就是新一代的‘百晓生’。”
众人目光随声而去,只见一个年约二十,满脸阳光的大男孩,手持折扇,缓缓行来。大男孩抱拳行礼,也不多言,落座于一张八仙桌后。醒木一拍,开腔道来。
“书接上回。”
“上回说到,近日修真界中出了一大幸事,银瓶娘子渡劫飞升,成就仙位。”
听闻此言,熙熙攘攘的大厅,立刻便安静下来。
“众所周知,上古时期,三皇五帝,周天神圣,凡人成仙者比比皆是。自第一次神魔大战后,诸天神圣佛道,走的走,陨的陨,传承崩毁,仙灵匮乏。自此后,人间界中,妖魔鬼怪灵兽人,修身成圣,渡劫飞升者,寥寥无几。直至三个月前,已经有几百年没有渡劫成功者,这对于我们这些修真后辈,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阴影。”
“天降祥瑞,云送福音,三个月前,银瓶娘子九斩雷劼,飞升成圣。这对整个修真界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也给我们这些后辈做出榜样,振奋力量。但是,诸位或许不知,银瓶娘子此次成就仙位,波澜重重,殊为不易。”
下面客人们听得起劲,这百晓生却卖了个关子。
一个粗莽大汉道:“小子,别卖关子,快说,究竟是什么波澜,什么不易?”
百晓生也不着恼,见众人相询,微微一笑接着道:“仙路渺茫,何堪求索?人生一世,何处着魔?修道,修佛,修儒,修出尘,修入世,修至强,修百态。万种道缘皆可修,回头惊觉一无是。修真者,借假修真也。渡劫飞升?那真是天赋,传承,气运,机缘,缺一不可。”
“今日为众位讲的,便是与银瓶小姐渡劫飞升息息相关的另一位天才,合欢殿一位新近入门,百年难遇的小弟子——李不亏。”
客厅一片交头接耳,纷纷询问好友,皆说“没听说过。”只有最角落几位面蒙银纱的女子,没有惊讶,却激动莫名。
百晓生接着道:“这位名唤李不亏的少年,身世离奇。是凡人界一户李姓老者,于江中打捞所救,取名李不亏。此刻他尚在襁褓中。”
“李不亏少时聪慧好学,喜好诗书。七岁时曾有幸进入妙木山,但仙缘不到,并未被收为弟子。后漂泊两载,这才有幸入了合欢殿。”
下面又有人讨论。
“合欢殿?就是那个银(这个字不给用,银来代替)窟魔冢?”
“你懂个屁,合欢殿乃名门正派,是有人故意诋毁,才被人误会。”
“擦,哪个混账敢说你家爷爷?”
“你爷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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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火气渐大,大吵大嚷。
一红发青年忽然起身:“两个怂货,有本事出去打一架啊?在这里吵个毛啊?”言罢,飞身一过,一手抓着一个,丢出门外。
众人大惊,被丢出去的两人,皆小有名气,乃是结丹后期的高徒,此刻竟被这红发青年如令鸡子儿似的给扔出去了。
角落里三位蒙面女子,其中一个看不过去要起身,被另一位女子摇头制止。大厅渐渐安静下来。
百晓生接着道:“修真界有个流传,合欢殿有《龙吟诀》与《凤鸣诀》两部绝世功法,大凡进入合欢殿的弟子,经过考验,都会开始尝试这两部功法,只是千百年来,鲜有人成功。特别是能够修炼《龙吟诀》的男弟子,更是凤毛麟角,而这个少年李不亏,正是几百年来,合欢殿第一个修炼此功法成功的男弟子。”
“为何说这李不亏与银瓶小姐渡劫飞升息息相关?”
“人人皆知,银瓶娘子在浊阴山黑石坪渡劫飞升。那九九天劫,毁天灭地,威力绝伦。坚似金铁的黑石岩,已被炸成了溶洞。小姐渡劫时候危险重重,她本身修炼的是无上功法《凤鸣诀》,却也只是撑到第八劼,便力有不逮。”
“小姐自知飞升无望,便放弃抵抗,昏迷过去。”
众人一阵唏嘘,多有怀疑:“银瓶娘子修炼八百年,道心何等坚韧,那会如此柔弱?这年轻一代的百晓生,莫不是小说故事看多了,胡说呢?”
百晓生也不理会,继续道:“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嘶喊远远传来:‘布娃,你如魂飞魄散,我要去哪里寻你?’这声音盖过雷霆,情深似海,终于唤醒了昏迷中的银瓶小姐。这喊话的少年,便是年约十六七的李不亏。”
“李不亏不顾生死,飞入劫云之下。他与银瓶小姐情比金坚,执手相看泪眼,共同使出一招失传几千年的功法——龙飞凤舞。这双剑合并,端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所向披靡。只一剑便斩破雷劼,送小姐飞升成仙。”
“小姐飞升而去,李不亏因修为尚浅,被雷劼余威离火焚体而落。”
“旷世的雷劼,旷世的情缘。浊阴山飘荡着一句朴素而坚定的情话与凤凰久久不散的悲鸣。”
一个女子轻声问:“什么样的情话?”
“你去天界等我,我一定会寻得到你。”
众人沉思不语,久久无言。有相信者,大多是充满美好憧憬向往的年轻少男少女。更多人却不敢相信。
这个版本与大家知道的传言,颇有出入,而且太过匪夷所思。李不亏是合欢殿新近收的弟子,只有十六七岁,能与银瓶小姐有何交集?而且李不亏修为尚浅,众所周知,天劫是根据人数来增加难度的,他能帮银瓶小姐什么忙?只能是帮倒忙。因此有人道:“此言不可信,十六七的少年,即便再天才,又能修到什么层次?绝不可能帮人渡劫。”
这百晓生一般不会理会客人问话,也不知为何,这次肃然答道:“相传合欢殿创派祖师,夫妇两人便用了这招剑法。两人同时渡劫,只一剑便轰碎劼云,双双成圣而去。”
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百晓生不再理会别人,继续讲道:“或许讲到这里,大多数人都认为,李不亏必死无疑。”
这时候,百晓生旁边小书童轻声提醒道:“少爷,你再说下去,师傅会骂人的。”
少爷微微皱眉,似乎是想到了老父的严厉,脸色一阵青白,然后坚定道:“骂就骂吧,不妨事。”
“讲道这里,大家都认为,李不亏必死无疑。然,有一事或可证明,李不亏或许并没有死。”
“银瓶小姐渡劫飞升,李不亏焚身而下。合欢殿长辈师祖,正要接回李不亏的尸身,一阵黑风阴气袭来,有人先一步,将李不亏尸体抢走了。这来人身着黑衣黑袍,面带黑铁面具,修为通神,着实了得。合欢殿两位长辈,一位渡劫初期,一位洞虚后期,竟合力斗不过此人,终被此人将弟子尸身给抢了去。”
“这黑衣人究竟是谁?李不亏究竟死没死?到目前都是个迷。”
“咱们先说这黑衣人,他抢李不亏究竟为何?大家都清楚,修炼龙吟诀的童男子,都是女修的绝世炉鼎。如果李不亏不能生还,抢来也毫无意义。因此,李不亏应当有相当大的可能还活着。”
“再说这黑衣人,他使得是魔宗功法,且能在合欢殿两位师祖手中抢人,便数天下,也就那么两三人。”
“还说这黑衣人,他使得是------”
正在这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轻轻飘来:“小子,你的话太多了。话多了容易死人。难道老书生就没教过你?”
方石酒家大厅,一众新老修真门徒,皆惊骇变色。浓烈阴森的气息,仿佛让人身处九幽炼狱,不能动,不能言,只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