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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梦里百度琢玉龙

上古时期,黄帝大战蚩尤,蚩尤勇武善战,不能力敌。黄帝令次女献携应龙敌之。应龙攻冀州之野,呼风唤雨,威势滔天。蚩尤请风伯雨师应之,纵风雨反噬,帝兵士死伤无数。黄帝令献出阵应之。献乃先天火体,或曰魃,所到之处,赤地千里,水不能下,雨止,遂大败蚩尤。

献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后置之赤水之北。(献居住的地方不会下雨,叔均便报告给黄帝,后来将献流放到赤水北边。)(注释1)

献之后便居住于赤水畔,身着青衣,素纱蒙面。有幸见过她面容的人,无不惊为天人。她时常在日暮时分立于水畔,若有所思,人至而不觉。

又一日,献来到赤水畔,望水而思。

或许因为是在李不亏的梦中,所以不亏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子的所思所想。

她想家了。

思念亲人的苦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但她不能回去,回去便会给亲人,子民带来灾祸。天不下雨,庄家便会颗粒无收。

献轻声祈祷:“天神在上,请收回我的神通。如能与亲人团聚,我情愿成为普通凡人。”

轻音浩瀚,上通九天,下临九幽。不亏惊讶,“奇女子,好大的神通。”

不多时,天降祥瑞,云呈五彩,有一美丽女子乘青鸾而来。李不亏见女子便感到亲切,好似母亲,却又不敢确信,这女子太年轻了些。

献立左掌与胸前,右掌挥圆捧腹,躬身执礼道:“拜见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道:“赤水女子献,助其父轩辕圣君大败蚩尤,功在千秋,得证神位。然所居不雨,恐祸及亲人,流放于此。可怜的孩子!”女娲乃万民之母,见女子受苦,泛起慈爱之心。

献请求道:“还请娘娘怜爱,教我一个法子,去了这一身神通,还与亲人身旁。”

女娲娘娘道:“你助轩辕圣君成就万世功业,积业成神,已然跳脱轮回,不在三界中。这身神通却不是说去,便去得了的。如你心意坚定,我便教你一个轮回往生的法子,或可觅得转机。”

献欣喜道:“还请娘娘教我。”

女娲娘娘一指点出,献身化星光,随风而去。空中传来献的请求:“弟子庐旁有条应龙,若无驭使,恐为灾祸,还望娘娘收了去,多多管教。”传音渐远,想是已经走了。

不亏惊奇,“这便轮回转世去了?”

见献离去,女娲娘娘又道:“火体天成断水根,轮回往生报亲恩。应龙无悔酬情谊,一线天机眼前人。未料到,赤水女子献的机缘竟在你这孩子身上。”言毕向李不亏看来。

不亏震惊,梦中的自己,无色无形,只是眼观着这一方天地。女娲娘娘却一眼找到他的根本所在。

女娲娘娘慈爱道:“你这孩子太过顽皮,现下吃苦头了吧?”娘娘一指,不亏化身在娘娘身前。

不亏显了人形,惊奇却不惧怕,眼前女子亲切温和,给人温暖,看着她只会想到母亲。不亏上前躬身行礼:“拜见娘---亲。”不亏本想拜见娘娘的,话到嘴边,不由自主改做娘亲。

女娲娘娘感其诚,眼中多了一丝柔情,“你这孩子,还是一般的油嘴滑舌,世人皆称我为娘娘,为何你独独唤我娘亲?”

不亏摇头道:“不亏不知,只一见您,便亲如娘亲。还望娘---娘娘宽恕。“

女娲娘娘点头,也不追究,又道:“既然你能在此刻见到我,也是你的机缘。如此便将献之应龙教与你照看,切莫带着它调皮使坏,如若惹了祸事,我自会教训你。”言毕,娘娘一挥手,五彩天空黑了一角,一条遮天蔽日的黑龙乘风驾云而来。

黑龙似乎不满要与李不亏做“同事”,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李不亏奔雷而去。李不亏稳立不退,颇有泰山崩与前而不变色的气势。黑龙直冲不亏身前,收住身形。

一个声音传入耳中:“小子,定力还不错。”

虽不见黑龙开口,不亏猜想,既不是女娲娘娘的声音,那便是黑龙的了。他看着黑龙,只是龙头便比自己身形还高,想想确实后怕。然,方才立的安稳自有李不亏的道理。一是女娲娘娘还在身边,黑龙不敢胡乱行事。二是,你既在我梦中,还能翻了天不成?

女娲娘娘道:“小龙儿莫闹,这便是献的机缘之人,便随他去吧。”

黑龙颔首,拜别女娲娘娘,俯首向李不亏胸口冲去。

不亏见黑龙真个“胡乱”起来,龙首如山岳,雷霆而来。不亏惊怒无比,但他以为在自己梦中,那容得他人欺负,便怒吼一声,以身硬撼龙首。

黑龙化光,穿胸而过,不亏只觉胸口灼热,疼痛难当,捂胸而起。

“原来,真的是个梦!”

不亏捂着胸口,长身而起,“可这灼痛却是真的,这是为何?”他走到镜前,解开衣衫,一条银龙盘于胸前,龙首正中心口。不亏震惊,“这纹身是如何来的?难道是梦里的那条黑龙?”银龙栩栩如生,片片龙鳞,触之生寒。疼痛片刻便消了下去,不疼也不痒,也没有不适之感。不亏想了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由他去了。

天色已经大亮,不亏先在院中打了一趟太极拳,然后洗漱一番,正要出门,便见秦姐姐与盈盈相携而来。

不亏问起关于梦境成真的话题:“姐姐与盈盈都是强闻博记的人,可曾听闻有人能将梦中事物带入现实?”

秦姐姐思虑道:“昔日轩辕黄帝梦华胥而治天下,周文王梦白虎扑身而得姜尚,此种故事不胜枚举,却未有梦境入世的先例。小乞儿是不是神鬼志异故事看多了,想些有的没的?”

盈盈也道:“解梦祛凶避祸纳福得贤,皆有先例,孔子梦周公传礼乐,唐太宗梦得薛仁贵,梦可传言,梦可指引,却没有梦入现实的记载。”

秦姐姐问道:“小乞儿今日为何有此一问?”

不亏却不好说出因由,要是说了,秦姐姐定要不亏解衣查看,虽然她二人也不是外人,但总有些羞涩。

*********

不亏谎称:“前几日看《西游记》一书,师徒四人路径乌鸡国,那乌鸡国王被国师投入井中而死。之后,国师化做国王模样,霸了宫廷,窃了江山。国王心忧王后与皇儿安危,便托梦与唐三藏,希望能惩除恶贼。恐不能取信与人,便将随身白玉圭交予三藏,三藏醒来果然见桌上躺着白玉圭。不亏看到此处,便有疑问,梦中事物是如何传予现实?”

盈盈道:“《西游记》盈盈也读过,亦庄亦谐,妙趣横生,是本不错的消遣类书籍。但其中内容,大多是猜想杜撰而来,做不得凭证的。”

秦姐姐却不上当,她与李不亏一起生活了六七年,只凭一个眼神便知他心中想法。说句粗俗的话,一张嘴,便看见了你屁股后面的瓷砖地,想骗人,那有这么容易。

秦仙子道:“盈盈妹妹别听你小叔叔胡扯,你当我不知?早在四年前,你便将《西游记》偷看完了。到底是何事,便是我们两个,也需瞒着?”

李不亏无语了,心中暗自琢磨,这秦姐姐时常大大咧咧,神经大条,经常拿着乐谱找乐谱,怎么看都应该归入“傻姑娘”的行列,可抓起自己的小辫子,那是一抓一个准,精明无比,算无遗策。

不亏不敢相瞒,便将事情和盘托出。果然,秦姐姐要不亏解衣查看。

秦姐姐道:“如此说来,你身上真的有条银龙印记?快让姐姐看看。”

不亏为难:“这------”

秦姐姐道:“这什么这,不是要你全解了,又不是没见过你光着膀子。盈盈又是你的小媳妇,你还怕她看?”说着自己都脸烫起来,秦仙子想到了那日搭救小乞儿,在俏仙练功密室中看到情形。

盈盈听得秦姐姐话语,脸色腾得红起来,胸膛小鹿乱撞,不知该说些什么,但也绝不会退缩。她不走。

不亏见躲不过去,便也假装大方起来。不就是看个光膀子吗?有啥好难为情的?他扯开衣襟,袒露胸膛,一副上刑场的模样。因为紧张,力道没掌握好,差点将腰中玉带给扯开,吓得不亏脸色一白。

衣襟一开,房中一时悄无声息。

李不亏豁出去了,你们要看的,给你们看,爱咋咋地。

盈盈眼睛大大地盯着小叔叔的胸膛,确实有条银龙。她抬起素手,微微颤抖,直到触到银龙才算踏实些。

秦仙子也有些许激动,手儿也不老实,见盈盈占了右边高地,她便去了左边。她摸了又摸,还不自信,摸着摸着眼圈便红了。

“不亏,你成功了。”

秦姐姐自收留李不亏之后,从来没有喊过他的名字。如此郑重地唤他“不亏”还是头一次。不亏想了想,猜道:“是龙吟诀?”

秦姐姐轻轻点头:“是龙吟诀。”

正在这时,一道琴音响起,无比爆裂的气息狂怒而来。秦仙子最先发觉,起身要挡在李不亏身前,却转身不及。那道气息破门而入将李不亏砸飞而去。

“小乞儿。”

“不亏叔叔。”

两女眼见着李不亏撞烂桌椅,跌落墙角,呼喊而随。

门外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合欢殿,果然都是一些无耻之徒,欺辱无知少女最是在行。便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子都深谙此道。”

**注释1:故事与记载有出入,不可当真。关于献的身份有两种说法,一说是黄帝的女儿,一说是天女下凡,《大荒北经》中指出,魃是天女下凡,帮助黄帝大败蚩尤,神力耗尽,无力上天,所居之地不能下雨,所以被流放到赤水之北。这里有所出入,不必深究。如有兴趣,可查阅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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