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若在旁边说话了“爷?温柔的话,爷确实有,体贴好像没见过”
璃沫道“这话你也信?二二就是想跟我抬杠,他什么时候能温柔太阳绝对是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什么话题都能扯到别人?不提了!我要睡觉”
卓夏挪过去“璃儿累了么?靠到我身上睡”
二二和瑶若一起回头。
璃沫打了个哈欠“不用了姐姐,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天色已黑。
不知过了多久,颠簸的感觉没有了。
有人推她。
“唔..”
“喂醒醒了,到站了”
“你就不能温柔点叫我么,早知道说什么都不带你了,还累赘”
“先别下车,你过来”瑶若一反常态,璃沫挣扎着就起来“你你你干嘛!臭妮子你别耍花招啊,小心我独吞张福德,渣都不给你!”
“嘘别乱动!听我说,那个卓夏什么来头?”
“朋友啊”
“废话,我还不知道是朋友,我问你她什么来头,哪儿来的?”
“我不知道,怎么了?有啥八卦啊,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什么了?”被她神秘兮兮的,璃沫也来了八卦兴致。
“你小心点,那个女人好像对你有意思”
“意思?”
瑶若别扭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伸出两个拳头撞了撞“就是这种意思”
“噗!!一边去!对你丫才有意思呢!你成天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哇,很明显的好么!你睡着了她搂你搂那么紧!我说好几次让她歇歇,死活不撒手,后来二公子想把你带下车休息还被眼神警告了,要不是你睡着他俩都要打起来,这叫没意思啊?是闺蜜才告诉你,你小心点啊,赶紧下车”
“哦哦哦,你轻点拉我!”
璃沫下了车才知道已经到了松井驿,今晚要在这里歇息。
晚上和张福德对话,告诉他疫情要隔离控制,封锁整个城镇,不让外来人进也不许本地人出,暂时控住人口走动。她这边因为有瑶若和别人还不能用术法直接走,起码要压制到她过去。
第二天一早。
马车刚要启程,外面就有一个询问地声音“请问,还可以坐人吗?我们家公子也要前往瑜城”
一个绿衣小童站在马车外,他身后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身材修长,一身白衣,带着白色斗笠和淡色面纱。
璃沫也没在意,随口说“瑜城暂时不能进外人”
那小童答“姑娘,我和我家公子是瑜城人士,听说瘟疫是在聆秋山,距离城中有段距离,我们是城中的,若不能回去岂非要流落江湖?可否请姑娘行个方便”
璃沫回头看卓夏,毕竟马车是人家的,她自作主张也不好。
“璃儿想如何我都由着,你做主就好”
璃沫大脑当时就空白了,看来瑶若没骗她,卓夏对她的态度确实挺暧昧。
“如果诸位介意的就算了,我家公子不愿强人所难”
璃沫赶紧道“上来吧,我们不介意,现在封城,你们肯定也找不到再往瑜城去的马车”
身后的男人拉了拉小童。
“我家公子说,姑娘真善良”
男人轻轻点头,淡色面纱就跟着晃动。
本来马车上只有四个人,这会又多了俩,不免有些碰触。
二二和瑶若眼疾手快,放下帘就坐到卓夏那边,这下卓夏不高兴了,要跟璃沫换位置,她去挨着那男人,璃沫无奈,只好让二二跟自己换,然后变成男人坐一边,她们女人坐一边。
有了外人在,璃沫也拘束了很多,老老实实坐着,她这个位置更方便她打量对面的人,她好奇嘛,一个大男人捂的这么严实是为什么呢?看身材他应该长得不难看啊。
“这位公子坐马车也不摘斗笠?”
小童道“我家公子习惯了”
“你家公子连说话都要人帮说吗?”
璃沫收回视线,唤了一声卓夏,示意她别这么咄咄逼人“抱歉,我们不是有意要探问公子私事,只是路途无聊,总要谈些什么解闷不是?既有缘相见,便有份相识,大家也不妄同车一场”
那公子点点头,面纱挡了一大半脸,璃沫觉得他在笑。
小童有些委屈,解释道“公子嗓子不好,不能多说话,不是有意不说话的”
“原来如此,我们是皇城来的商人,这里是璃夫人,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泠,泠墨”面纱动了几下,沙哑的嗓音流出,果然是嗓子不好,但是不难听,很舒服,听在耳里温柔的让人想睡觉。
“泠公子是出城游玩吗?”
“公子是瑜城百艺阁的琴师,出城受邀演奏,路上碰到地痞被砸了瑶琴,耽搁了几天,要不然早回城了”
“公子不会武?”
泠墨摇了摇头,做了个手势。
璃沫知道他是想说他不会,只会弹琴。
“没关系,我会,这一路上有我保护你”
童子看了一眼泠墨,然后嘿嘿笑道“公子说姑娘真好,小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公子夸人”
璃沫也很高兴,便说“瑶琴要用玉来饰,我店里刚好有块上好的碧玉,泠公子不嫌弃的话,等回了城我叫人寄过来送你”
“喂,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瑶若故意说的很大声。
璃沫拍了她一下“乱说什么呢”
“你刚说完择偶标准啊,就是这种温润如玉的公子,喜新厌旧,小心翻船阿”
璃沫嘴笑的有点僵,要不是有人在,非揍这妮子不可。天高皇帝远的,苏大王爷还能追着她?
再说了,她又不是兔子,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么!苏加宁都不在乎她感受,她凭什么还要有希望跟他在一起?
谈个恋爱有必要这么墨迹嘛。
坐了一天马车,全身都跟抽了筋一样。
经过商榷,最终大家一致觉得不能走夜路,就在邻近的汉城落了脚。
汉城最有名的客栈。
福来客栈。
金字间,银字间,天字间,地字间,一人一间。
泠公子付的。
璃沫强忍着要掉下巴的冲动,觉得人家不愧是玩音乐的,弹的哪里是琴,简直是吉他啊!出手就是一锭元宝,这气派,真阔绰。
可你们以为这就完事了么,不,没结束。
卓夏把他金子扔回去说“我们自己有钱,不用公子费心。”然后掏出了自己的钱袋砸在柜台上,通的一声跟铁锤落地一样。
璃沫再次掉下巴,她身边跟了一圈土豪!!个个都比她有钱!!
掌柜笑着满脸褶子,一会看看元宝一会看看钱袋,一边笑还一边搓手,然后伸手“哎呀,这位公子和小姐,你们别吵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璃沫一把拍掉掌柜的手“别吵了啊,房费我掏,二二给钱”
二二果断掏钱给掌柜,璃沫笑咪咪的上了楼,回到房间直跳脚,开了六间房,真他喵的肉疼。果然挥金如土是土豪的行为,臣妾做不到啊。这房间装修的也是极美,五星级豪华宾馆海景房,一点都不愧对这价钱。
坐了一会有人敲门。
二二进门就把两锭银子放桌上“夫人,我跟泠公子的侍从商量过了,我们两人住一间房就可以了,这是退回来钱”
“算我没白疼你,臭小子你这件事做得太棒了!”
“本来我还劝说小若姑娘来夫人这边的,可是她说...”
“她说什么?”
“她说怕打扰了夫人赏花赏月赏美男的心,晚上还是不过来打扰夫人好事了”
果然!
这臭妮子就不会说什么正经话。
汉城的夜晚虽然跟天子脚下没法比,也是有自己独特的韵味的。
景物芳菲,牡丹簇锦。
如遮幕般的星空缀满繁星,月之光华洒下,照亮几舟竹筏停靠岸边。
清风拂过,卷起发丝,万家灯火摇曳小巷,踏步桥上,河畔的绿柳阁歌舞升平,忽地,悠扬的琴声从湖中传来,空灵飘渺,让听者的心也跟着寂静。
近了,才发现奏曲的是谁,璃沫还在想要不要跟泠公子打个招呼,另一侧就飞过来一个人。
“沫仙,交给你了”张福德跑的飞快,落地就藏到她身后,蝴蝶结歪在一边,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还有烧焦的痕迹。
“你是要饭去了么…啊!”张福德用力一堆,璃沫差点没站稳。
“沫仙有话一会说,现在有大麻烦”
璃沫怒“能不能说点好消息?我怎么每次见你都没好事?!”
电光火石间,用掌接下打过来的拳,后踢击退。那人不依不挠,继续跟上攻头,攻脖颈,攻小腹及腿下,下手稳准狠,进退有序,璃沫勉强跟上速度挡下。
“沫仙你要撑住啊,其他人呢?”
“在客栈啊”
又是一个擦着耳边的拳头。
“都谁来了?”
“就带了一个二二,他自己都是半壶水,不添乱就够可以了”
“那怎么办?这个是妖界的邪灵,为了防止袭击别人,必须转移阵地”
“所以你就把人引我这来了?你对我..可真好啊!”
璃沫喘着粗气,硬是拖着身后的人左闪右闪。
“沫仙,你能不能挺住啊?”
“张福德…呼…我要是能活着呼!你就…惨了!你丫把手给我放开!别抱着我腰!!”
终于少了一个累赘拖后腿。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璃沫缓了缓身体,刚才张福德在身后拽着她衣服就跟老鹰捉小鸡一样,她再好的身手也施展不开啊!
“哦~原来两个都是仙界的?”
“何方妖孽,不知道大昌国是谁的地盘吗,也敢在我头上动土?”
张福德从后面伸出个脑袋“对对对…大昌锦鲤仙就是她,识相赶紧走吧,我们不会为难你”
邪灵暴怒,周身围着火焰术光冲过来“锦鲤仙,找的就是你!受死吧!”
“哎呀!”一下子被火焰冲击到几米开外,璃沫蒙着头,天空漂浮着大量烧焦的黑絮。眼见火焰靠近,她喊道“张福德你瞎说什么!这回惨了就是冲我来的!”
“我不是想威慑一下他么……”
“我打…!”
“啊啊啊!沫仙那怎么办?”
“先河神叫出来!”
张福德听令,术法运转,河岸卷起水漩涡。
一个中年老头从水花中出现“护淮河河神参见东海鲤…”
“别废话,攻他!”
水火相冲,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火邪灵疯狂的甩着身上的水花。
璃沫站起来问道“是不是碧玺派你来杀我的?我请你转告她,有什么招数尽管使,但若是伤害无辜的人和我朋友,我绝不会放过她!”放完话,她又回头说“张福德你回客栈,瑶若他们都来了,这里我应付。河神,刚才河上有个弹琴的公子你帮我护,别让他看见这边的动静”
“敢问仙尊,那公子在哪?”
“你快找找,我刚才也只看见一眼”璃沫有些着急,但顾不得,因为眼前邪灵人数增多了。
人海战术可以逼退英雄。
身后是火红火红的颜色,亮的跟白天一样。一个邪灵是小火团,几十个邪灵就是十箱81孔烟花齐点燃,如果被打中,脸上绝对是比烟花还灿烂。
璃沫转移作战地点,跳到河中心的上空,她都想好了,要是真倒霉躲闪不及,最差也能往水里藏,总比变成炭烤鲤鱼强。
火强则水弱,五行相克,只能静候。
几经过招,一直处于下风。
终于抓到一个不错的时机,快速高空吟唱“道玄正法。五行之光,水逆补袭惺原之火。灭!”
两相冲撞,前三排邪灵灭了,后面的被击退,她自己也被术法冲撞的力量顶回来,反射的焰火打到锁骨下方,灼热几乎要烫钻到心里,没有缓冲的余地,身子直直往下坠。
璃沫水性好,灵敏的游了很远才敢从水面冒出头,没成想,映入眼前的是一张惊讶的脸,惊讶到弹琴的手一只抚在上面,另一只还在空中僵着。
尴尬。
真尴尬。
头发湿漉漉粘在身上和脸上,跟小狗落水一样,太狼狈了。
很快泠墨就反应过来,僵掉的手伸向水面。
璃沫傻楞楞地任他拉着爬到船上。
泠墨指指她,画了个问号。
璃沫掩着伤口,咧着苍白的唇笑笑“额..泠公子好啊,天有点热,我出来游个泳,嗯,游个泳”
泠墨来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现在刚开春,偶尔也会下雪,指尖因为弹琴的关系骨节冻的有些微红,他手伸进斗笠,哈了口气,把手搓热又去捂璃沫的手。
热源不断的融入手心,她自己都能感到她的手有多冷。
额,好尴尬。
“那个..其实我喜欢冬泳”
泠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真的真的,冬泳有利于身体健康,而且强身健——啊啾!”
这回彻底没话说了,如果尴尬能长毛,此时已经变成了毛蛋。
泠墨摘掉斗笠,明明只是露了额头和一双眼睛,璃沫眼睛跟粘他身上了一样,一眨不眨。
睫毛盖下的阴影把那双眼睛显得细长深邃,你看不见他的眼神,只有挺立的鼻梁撑起的面纱给人留下无限遐想。
肩上搭过来一件宽大的衣服,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不用了,我不冷,你不用这样”
“穿着吧”三个字温柔的像春风拂面。
她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突然就紧张起来“你嗓子不好,不要多说话,比划就行,我能看懂”
头发还在滴水,风一吹冷的要命。
璃沫想做点什么来缓解紧张,低头发现自己衣衫浸透,跟什么都没穿差不多了,而她就这样傻不拉叽的跟泠墨面对面这么久。
泠墨的面纱动了动,他应该是笑了。
原来那件衣服不是为了遮冷,而是为了让她遮羞,璃沫顿时有点脸热,拉了拉身上的外衣。
“谢谢”
“不客气,怎么从水里出来的”泠墨问完,取了一旁脱下的斗笠把一圈白纱撕掉,动作迅速而果断,然后用纱带把她的湿发束好。此刻璃沫想的竟然是多亏他嗓子坏掉了,要是不坏,肯定有少女要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眨了眨眼,从脸红心跳中回过神。
对啊,她是在打架啊!怎么一到泠墨身边就什么都忘了,马上说“泠公子,你先离开这里,这里不太...”泠墨却没看她,指着上方说“那是什么?”
天边似一团火,亮起一片,趋势越来越大。
“不好!”
火球砸到船沿,一阵激荡之后两人都险险把住另一侧。
“我不想连累你,他们是冲我来的,快走!”
泠墨没动,可能是被眼前的画面吓傻了。
又是一侧倾斜,船快要沉了。
好不容易稳住,璃沫手下运起术法“我送你离开”
突然,她被推倒,泠墨覆在她身上火球擦着他单薄的衣衫而过。
“不要护我!泠公子,我水性好,就算船翻了也可以自保,你不行...真的不行”璃沫抱住他用力一滚躲开术法,船底已经开始渗水。
“我是男人”
“是!我知道你是男人,可是…唉…”
“我要保护你”
“水…水已经上来了,你不会武不要硬撑,现在不是讨论性别问题的时候啊!”心中一股热流汇入,眼神交汇,泠墨的面纱被水浸湿,因为沉的缘故在下滑。
璃沫愣住。
这时,突然一个火球冲出结界壁。
“嗯…!”
“泠公子…泠公子?泠墨!!!”
手指迅速封锁经脉,璃沫抱着他飞到岸边空地,慌忙从身后掏出锦鲤玉。
这个傻子....替她挡什么阿,她被砸了顶多昏迷休养一段时间,普通人可真的会死。
桥头突起的石柱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扎高的马尾在风中飞扬,透出股不可反抗的气息“吃里爬外的东西!”
还在攻击的邪灵纷纷跪下,有部分撤退的也在三秒内被术光击中消散。
“妖界邪灵频出人界是怎么回事?四殿并没有指令给你们”魅邪手臂一挥,背到身后,邪灵眼中的红光不见,逐渐恢复意识。
“参见魅大人!近日来好像有另一股力量在牵引边界,只要听到那声音,我等就控制不住自己”
“什么声音?”
“是...”
远处璃沫试了试,根本抱不动泠墨,怎么沉的跟石头一样,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桥柱上的人姿势很到位,嘴里好像在说什么,可惜听不到。
“二二!你别装酷了,快来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