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肚皮从土里翻出来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王蛛,两颗毒牙支在地面上。
鸩鸟和王蛛把璃沫夹在中间,都好整以暇的打算抢到妖王密钥,再食了这个女人。
“这女人这么好玩,当然要逗逗她,一下就死了也没意思不是,更何况头上戴着妖王密钥,想必和妖王关系匪浅,王蛛首脑可要三思”
“呵,在诈我?想让我知难而退,你鸩王独吞钥匙对吗?笑话一样,难道我埋伏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逛逛?”
“王蛛多虑了,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我们现在需要合作,而不是敌对”
“合作?呵哈哈哈哈,别跟我提合作!谁不知道你鸩王用这招吞并了妖树林八十多个草族,你当我是傻子!”
话不投机。
鸩鸟的羽毛含剧毒,此刻漫天都飞舞着这种羽毛。
王蛛看鸩鸟有意要抢自己的猎物,出口就把彩色的丝吐向了他,璃沫圣光庇护无论是丝还是羽毛都伤不了她,看二人谈崩了,她设法将小四挪到四殿门口的大柱旁,然后站起了身。
在所有妖怪里,蛾子的天敌就是王蛛,所以它并没有加入战场,一直默默听着两人对话,此刻才攻向了站起来的人。
“嗡——”
耳膜受着严重的噪音干扰,无法集中精力聚集灵气。
璃沫用力一抓,爆发出炫目的光彩,一把等身弯弓出现在手上,单手握着,对着扇动翅膀的蛾子举起就飞出一束光,蛾子登时被箭支射在空中,挣扎间那死灰色的翅膀突然就变了颜色,黑青的绒毛就碎了一地,被绒毛接触到的妖怪,身上都长了一片水疱,慢慢张大张大,然后破裂溃烂,最后连骨头都烂出来。
这回那些想要出手而没出手的妖怪都遭了秧,不一会那些能力弱的妖怪所剩无几,尸体又多了一片。
王蛛和鸩鸟眼见事情不妙,马上站到了一个阵线。
王蛛站在草丛中,小蜘蛛就爬进它的嘴里,被打落的毒牙和残破的爪子不一会就重新长出“等我杀了你夺得妖王密钥,再去杀了犴宁,整个妖界就是我的了!!”
“王蛛先别着急杀,等他落入掌中,我鸩王一定要让他跪下求我饶命,折磨够了再扔与你给个痛快如何?”
“不错,听起来就大快人心呵哈哈哈哈!”
璃沫刚被蛾子的声波扰得心绪纷乱,这会儿听见二人的谈话,整个心都起伏动荡,情绪也激动起来“不,不可以,你们不能这样!”
鸩鸟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不可以?那你可要拼命保住头上的东西了,倘若被我们任何一人拿到,那可是你的错”
“不是的..”
对面的人慢慢蹲下捂住脑袋,王蛛见了眼里胜算在握“蚀心蛾的声频对她有影响了,可惜那家伙太没用死的太早,不然可是你我的得力助手”
鸩鸟对她还没完全放心,毕竟刚才的实力他也见了,遂鼓动王蛛。“她现在没什么反击力,你还不动手?”
王蛛刚要爬上前,转念一想“有这种好事你怎么不动?”
“看这情形妖王一会就会来,我当然是替你把风不至于被偷袭,你死了目前对我也没好处”
“真的?”
“快动手,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王蛛半信半疑,但想要法宝就在眼前,不拿确实有点太吃亏了,八只脚迅速爬过去,毒牙缓缓举起就要刺向抱头喃喃自语的人“我不会...我不会害死他”
毒液顺着牙尖下滑,突然。
“我不会!!!!————”三个字尖声喊出,紧接着风中的声音却似哨音,似海浪,高九度。
金光乍现,巨大的灵力冲出,离得最近的王蛛被催化成元珠,鸩鸟见状立即化成原形飞起闪避,没扑腾两下便被扣翻在地,翅膀折断了一支。
四殿门前的两根大柱瞬间被灵力冲的崩塌,其余的三位邪灵匆匆赶到,闪身抱离昏迷的魉邪才不至被倒下的石头砸成二次重伤。
三人停在安全处。
刚才被璃沫忽悠走的魍邪,在一旁急的像热锅蚂蚁“怎么办怎么办!阿一,二二,你们快让夫人停下来啊!”
“你现在敢过去啊?看没看见那王蛛的下场?那是你们三殿里的妖,你能不清楚他实力吗?”
“那鸩妖还是你二殿的人呢,没看见都成什么样了,再这么下去方圆百尺有生命的东西都危险”
魑邪是一路追着她过来的,在一殿的时候就知道她实力不可小觑,此时也被震惊“好强的灵力”
“哎呀坏了坏了,连阿一都这么说了,夫人岂不是要和爷差不多”
魑邪暗道:岂止是差不多,或许...
“去通知爷过来吧,现在我们无能为力”
“叫二二去,阿一你留下照看小四”
魅邪翻他个白眼“我们都有事,就你没事,你要偷懒啊?”
魍邪白眼都不想翻他“四殿被破了殿门,你说我干什么!等他们打到我三殿里去吗?”
“.......”
三人分工明确,都各自行动起来。
另一边。
璃沫爆发过后,被蚀心蛾搅乱的心绪才平静下来。
意识到自己又没控制住,好懊悔,赶紧收了灵力,四下张望,着急的从尘土里扒出来一个灰突突的动物,翅膀还歪了一边,一把揪住鸟脖子就使劲摇“快告诉我解药在哪,你说啊!”
“噗”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呵..女人..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活不成..也不会..让你救..救”
“我会救你的!你们两个我都会救!”
“我不信”
璃沫看着越来越虚弱的鸩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信自己“我不骗人,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你告诉我解药是什么”
“你敢发誓..你从来没骗过人..心怀坦荡荡?”
刚要起誓,璃沫就咬住唇。
她唯一骗过的人,是犴宁。
她不是什么水族来的,也不是仰慕他,她只是为了流光飞火,为了打开噬魂囚救人才留在他身边这么久。
“呵..不敢了吧,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再多言,璃沫直接在鸩鸟身上覆盖治愈圣光“我先救你再说..”
话与行动一致,鸩鸟在圣光包围下又恢复了人形,断掉的手臂也在慢慢复原,只有瞳孔在不断收缩放大,不可置信的表情维持了很久,看着重新长出的右臂,他活动了几下才问道“为什么救我?”
“生命都是同等的,没有什么原因”璃沫又恢复其他位置的伤,她做事很专心,此时并没有抬头,但如果她抬头了便会看见鸩鸟用一种难言的表情看她,恶毒的面容也变得没那么邪佞。
犴宁赶到的时候,就见一片狼藉的大地。
以四殿门口的一片战场最为凶残,魍邪在另一侧正收拾掉最后一只妖怪,拍了拍手便朝他走来。
“爷,今日妖界中上层大妖元气大伤,起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踢殿了”
“恩,辛苦你们了,打了多久?”这次的妖怪比之前多了三倍,真是一个庞大的数量。
“不到一炷香”
嗯?
犴宁侧头看了一眼“这里有几个是二殿的人,一炷香?”
“是啊,我刚到这里”魍邪指了指身后的一小堆尸体“只有这些是我收拾的”又指了指战况最凶残的那三大堆高山一样的尸体“那堆是夫人的功劳!”
魍邪说完,身后的魅邪一个劲给他使眼色,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沫沫来这了?”犴宁声音轻柔道“她人呢?”
两人冷汗直流“大概..可能..被那堆尸体挡住了”
嗖一阵冷风,魍邪和魅邪大眼瞪小眼,犴宁已经走过去了。
魅邪在头上和肩上点了三下“夫人我们会给你祈福的”
***
璃沫蹲在地上,鸩鸟的伤已经全好了,可他还是不愿意交解药,没办法,只能继续和他商量着“我已经救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呢?”
“还有一个地方没治好”
“哪里?”
“我这里疼”鸩鸟指着自己心口,然后软了软手“手也疼”
璃沫赶紧用手压了压他的左胸膛,然后又捏了捏他的手,不对啊,都是正常的。
“还有这里”鸩鸟一脸坏笑的指了指嘴。
再怎么单纯,璃沫也知道眼前的小鸟妖在拿她寻开心,立刻松了手“刚才说好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什么时候答应...”鸩鸟突然不说话了。
璃沫还在奇怪他的反应。
“沫沫”
璃沫惊喜,马上转身朝后面扑,立时撞到一堵肉墙。
啊...
“宁,你终于来了”不顾鼻子的疼,璃沫一头扎到他怀里,见到他就好高兴啊。
犴宁揽着她的腰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哄着鸩鸟拿解药啊,四四中了鸩毒,我好担心他”
“你哄他?”
“是啊,刚才他有伤,现在我治好了,他也快说了,宁你再等我一下”
“其实全不用这么费力的”灿金的眸子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想要解药,这样就可以”
他五指一捏,隔空就将地上的人掐起来,然后用力一摔,鸩鸟哇的一下就将元珠吐了出来。
璃沫被吓了一跳,鸩鸟的伤刚被治好,这回又出内伤了“宁!你这样他会散魄的...”
“你再看他,他一定会散魄。沫沫乖,看我”璃沫回头,他语气没变,还是那么的温柔,那么宠溺,可就是觉得跟平时不太一样。
“鸩毒只有鸩鸟的元珠能解,魑魅”二邪听令,拿了地上的元珠立即去救人。
不一会,璃沫看着阿一把元珠拿了回来,那就意味着小四没事,她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犴宁捏在手里的东西,她赶紧握住他的手“鸟类修行几千年实属不易,不要杀他好不好?”
“呵,术法不好可以重修,脑子不好就要回炉了”
“宁,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如果我不跑到这里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璃沫看他停了动作,力道却还没放松,元珠碎裂是迟早的事。
娲女一族是创造生命的,要她看着生命在眼前流失她做不到,可又拿犴宁没办法,他决定的事怎么会有转圜的余地,一时又是着急,又是无力,眼圈也红了几分。
这一下,捏着元珠的两指直接松开。
犴宁用额头抵着她头顶,落在了脸侧轻抚“你是故意的,明知我看不得你哭,只要你哭了,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