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元英的工作一直是彭卫国的一块心病,不经意间这块病根被杨瀚给去除,彭卫国自然是高兴万分,心存感激。“老弟,哥哥没有别的资源,在药剂科张这个圈子还有点人脉,需不需要我组织一个饭局,给你引见引见?”
杨瀚:“彭哥肯出手我当然是求之不得。虽然开户需要找院长,可具体办事哪能离开你们这些实权派。”
彭卫国:“可惜你刚干经理,退回几年去,院长根本就不插手药品的事情,即使现在,有些医院也是药剂科长说了算,院长那儿不过是个程序。如果你感兴趣,今晚我就给你引见一下,有没有时间?”
杨瀚:“有时间!太有时间了!多少人?安排在什么地方比较好?需不需要特殊服务?”
彭卫国:“4个三级,7个二级。这些人多数都喜欢打麻将,吃完饭后最好打几圈麻将。”
杨瀚:“多大的点子?”
彭卫国:“不大!四圈麻将一千足够。”
杨瀚:“寰宇大厦,每人2000的麻将费,可以吗?”
彭卫国:“够档次。你再带几个会打麻将的人做备胎。”
“好!”杨瀚便给寰宇大厦打电话预定了菩提岛包间和三个麻将包间。
杨瀚发现彭卫国邀请的全是市内几个三级医院的主任,于是说道:“彭哥,一事不烦二主,你能帮我打听一下湾西人民、湾北人民院长和主任的家庭地址吗?”
彭卫国:“这个不难,包在我身上。”
彭大海:“杨总,你有杨老板的关系,为何不走上层路线?通过卫生局局长,不就简单多了?”
杨瀚:“杨老板说过这事。他想让分管医药卫生口的徐副市长给卫生局的周局长打个招呼,被我拒绝了。”
彭大海:“为什么?”
杨瀚:“不怕两位哥哥个笑话,可能是受杨老板、郑老板的影响太大,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国企,将来可能会自己干。我个人认为医药行业是个可以赚大钱的行业……我的目光不仅仅盯着东海市场,而是更广阔的市场。在东海我有杨老板这样的靠山,可以找到上层人物帮我开发市场,可离开东海怎么办?所以,我要自己去开发市场,要通过东海来验证一个开户方法是否可行。如果这个方法行得通,全国市场我就可以任意驰骋,如果行不同,我就老老实实待在东海,一辈子背靠大树。”
听了这话,两个人的内心都对杨瀚滋生了一份敬意。
彭大海:“想不到杨总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啊。杨总,你在验证一个什么方法?可以透露吗?”
杨瀚:“这是一位前辈教给我的方法,我把它叫做大砖头理论。”
彭卫国若有所思地说:“我明白了,怪不得你和施院长谈判时不吝珠玉,出手大方,原来有理论指导!我觉得,这个方法非常可行,虽然不敢说对每个人都有效,但起码8成的人认这个东西。”
杨瀚:“我的目标不是8成,我就要验证一下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我就是要看看这两成不贪财的人是真正不贪财,还是他们更贪,比一般人胃口更大。”
彭大海:“杨总,我真想脱下这身皮跟着你干,就凭你这份执着,这份信念,我觉得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以后我真要经常和你聊聊,让你给指点指点迷津。杨总,我这儿有件关乎我前程的事情,不知你愿不愿意出手相助?”
杨瀚:“关乎你的前途?彭哥,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
彭大海:“我听说白龙观的张道长是杨老板的干爹?是真的吗?”
杨瀚:“如假包换。”
彭大海:“那太好了。***想到白龙观烧今年正月初一的头柱香,能不能请杨老板给疏通疏通。”
杨瀚:“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彭大海:“明年四月份东滨区分局的一把手退休,而***现在是正局待遇,副局的实职,他一旦能接替这个位置,我也会调过去……”
彭卫国:“调过去干正队长。”
彭大海:“干刑警太没意思,我想到派出所。”
杨瀚:“给张道长说个话不难,我就能办。关键是头柱香的人选就是杨老板也左右不了,只有张道长才能左右。据我了解,每年的头炷香有五个入围名额,每人只有20%的几率。因为白龙观的头柱香特别灵,所以入围的代价越来越高。再说,时间离得这么近,只怕入围名额早就满了。”
彭大海:“这件事实际已经忙活很长时间了,但毫无结果。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杨总,如果不是涉及我切身的利益,我也不好意思向你开口,费用绝对不是问题,只要能入围就行。”
杨瀚:“那我们赶快结束,我马上就去找张叔叔。”
彭大海:“可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杨瀚:“那倒不急,你打算花多少?”
彭大海伸了伸手指说:“这是基数,不够再加。”
杨瀚点点头说:“那就赶快上米饭,我们吃了就走。”
把彭卫国送回医院后杨瀚顺路到羊胎素厂家住东海的办事处。让杨瀚没想到的是,他因为这次购物竟然成了该办事处最大的个体消费者,成了VIP客户,享受到了特别优惠——获赠40合羊胎素样品。
虽然获得了丰厚的赠品,但杨瀚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让他确定,这份产品的生产成本非常低廉。他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低成本高品质的产品,但他坚信这份羊胎素胶囊的羊胎素含量肯定非常低,不然不会这么低的生产成本。这让他想起了前几年风靡一时的某某鳖精和某某鳖膏,据说就是用中药材熟地熬制的普通补品,根本没有丝毫鳖的成分。
这又让他联想起了这些年铺天盖地的保健品,比如某株口服液、某某一号、某某钙、某某元气袋……
这些说明书上写着包治百病的保健品真的如此神奇吗?如果保健品有如此功效,还要那么多药厂,生产药品干什么?那不是极大的浪费吗?可如果保健品没有用,国家为什么又要发放生产批文呢?负责批文审核的可都是行业内的专家?连我这个半文盲都知道说明书上的说辞多半是子虚乌有的胡说八道,是公开的欺诈消费者,难道那些学富五车的专家就不清楚?
难道社会上关于专家都变成砖家的传说都是真的?
静心想想,专家怎么就不可以变成砖家呢?假如专家也遇到了大砖头,变成砖家又有什么奇怪呢?
越想越感觉胸口堵得慌,他便拒绝了厂家负责人喝茶的邀请,草草的交代了送货地点,然后带着赠品匆匆向道协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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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瀚第一次来道协。在他的想象中,张道长作为东海道教的第一人,办公室应该是八卦图案的地板,松鹤为画的壁挂,根雕为座的茶几,长条办公桌,古色太师椅,办公桌上香炉飘香,青烟袅袅。
可现实却让他大跌眼镜。洁净的白色地砖,普通的仿红木沙发包围着一个普通的双层玻璃茶几,和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大板桌高皮椅,背面墙上一副白龙观为背景的国画,办公桌上有一个电视一般的电脑显示器。
杨瀚惊奇地说:“叔叔,和我的想象差距太大了,您竟然用电脑?太不可思议了。”
张一:“要想跟上时代步伐,赶紧配备电脑。一台电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你现在是大忙人,应该在医院里穿梭,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
杨瀚:“其实一周前我就想来找您,但当时自己没有车,来回太不方便。叔叔,虽然我这个芝麻官不值一提,但这毕竟是老板对我的一番信任,我就想做出点成绩,一是对老板的报答,二是自我锻炼。可最近我觉得自己有点膨胀,谈了一大堆品种,还弄了一大笔投资。虽然做了很多市场调研,请教了很多前辈,但我毕竟是个雏子,心中还是非常忐忑,便想请您给指点指点,您觉得我是个做生意的材料吗?会不会赔的血本无归?”
张一:“现在是经济社会,生意就是正常生活。不论是否是做生意的材料,都和生意脱不了干系。从本心出发,坚持本心,成事者十之八九。在我看来,你天生就具备一些商人的敏锐,再加上有狗剩等一帮子朋友,生意场上你应该游刃有余,不必多虑。”
杨瀚:“有您这句话我就踏实了。叔叔,今年头柱香的名额满了吗?”
张一:“报名的不少,但我冥冥之中感觉今年的有缘人应该和狗剩有瓜葛,所以还没确定。”
杨瀚:“叔叔,会不会是我介绍的这个人呢?他原本是想通过我找杨森哥哥,然后再找您。我知道年底了表哥很忙,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哦!”张一略一犹豫说道:“那我破个例,今晚8点在松鹤轩茶楼见他一面。告诉他,只见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