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官运亨通
在六十多个争抢二月二头柱香的香客中，赵小可竟然被“神灵”抽中，犹如买彩中了大奖。
当两位老汉将消息告诉他时，他只感到晕晕乎乎，恰如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一般的兴奋。
为了不耽搁烧香的时辰，赵小可二月初一就入住白龙观，焚香沐浴，十分虔诚。
白龙观是一个四合院式的小道观，周边树木茂密，流水潺潺，青瓦白墙隐在绿影碧气之中，颇有名山宝刹的风韵。
春夏杨柳依依，层层碧气冲霄，郁郁青荫覆地。秋冬雨雪霏霏，皑皑白雪掩映，缕缕金光笼罩。
正殿大门外有雌雄两株银杏树，树龄超过百年，雄壮茂盛，直冲云霄。绕过银杏树拾级而上，由南配殿中间门洞进人庭院，院中有桂花两株，香炉一尊。
正殿三间，供奉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东西厢房各两间，东厢房供奉龙王，西厢房供奉关老爷。南配殿门洞两边各一间房，是观主的卧室和藏经阁。
东厢房和主殿之间有一个夹道，东连着一个小院子，院中有耐冬树一棵，一口玄铁大钟悬挂在院子中间的小亭内。小院里坐东向西有三间正房是客房，坐南朝北两间厢房是伙房，坐北朝南两间厢房是接待贵客的清茗斋。
二月初二头柱香隆重的仪式结束后，赵小可被道童引到清茗斋。仙风道骨，雅人深致的张一道长已经坐在太师椅上静候。
道童献上一杯色泽翠绿、香气浓郁、甘醇爽口的青茗，赵小可小酌一口，顿觉心神清爽，有脱胎换骨之感。
张一道长：“先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应该是个仕途顺畅，生活无忧之人，不知因何争抢这龙抬头的头柱香？”
赵小可：“请道长恕学生狂妄。学生出身行伍，是个见过千军万马阵势的人，自觉才学不凡，胸怀大志，想在地方也有一番大的作为。如今却如同困于沟壑之蛟龙，囚于牢笼的雄狮，敬请道长指点升迁之道，圆学生一个平生梦想。
张一道长：“譬如行远必自弥，譬如登高必自卑，先生岂不闻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赵小可：“这些常识学生当然知晓，但学生日夜心焦，有时不待我之感。现在用人注重年轻化，知识化，学生虽有本科文凭，但已经年过不惑，正向知天命靠近……”
张一道长：“无量天尊，黄口孺子都知心急喝不得热黏粥，欲速则不达，难道……”
赵小可：“此生做到市局级乃学生夙愿，五年内如果升不到副局级……”
张一道长：“道之圣境乃是破执合道，本心与大道混为一体，忘却有为，步入无为……”
赵小可：“学生学识浅薄……”
张一道长：“大千世界物欲横流，芸芸众生六根尽污，先生要想横空出世，须有发现他人之欲，抑制私欲的本领与意志……”
赵小可：“还请道长明示。”
张一道长：“人生一世，无非财色二字，世上万事，又何尝不是如此？许多事情，做得，说不得；许多事情说得，做不得。那些说得做不得，那些做得说不得，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仕途、富贵、寿限都是本命卦的核心，泄露天机必受惩戒，我岂敢随便道破天机？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是个私心很重之人，除非和我命中有缘之人，否则我都不会泄露天机。”
赵小可：“我们~~”
张一道长摇摇头，笑而不语。
赵小可：“不求道长泄露天机，但求道长指一条借鉴之路。倘若发达，必有重谢！”
“真是个执迷不悟之人”。张一道长微笑着摇了一下头，然后端详了赵小可的面相，又看了他的手相，叠着两根手指掐算了许久说：“原来缘在此处，无量天尊！”
张一不无感慨地说：“天意啊！”便示意赵小可靠到近前，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半个时辰。最后说道：“如果泄露，遂为虚空。切记！切记！”
一个小时后，赵小可离开了白龙观。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1993年11月，刚担任副经理一年的赵小可接替退休的老经理，荣升药材公司一把手。
此时，市场与计划，姓资与姓社的争论已经尘埃落定，新一轮的改革开放像涛涛浪涌席卷全国。在这伦改革浪潮的推动下，打破行政区划市场，打破行业垄断经营成为医药行业的主旋律。
赵小可虽然不是医药行业的行家里手，但他毕竟在行业内混迹了数年，对行业内的基本情况大致了解。因为他有梦想，所以对市场，对经营手段，对奖罚机制都做过研究，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日积月累，就有了一套扩大公司的规模，优化奖罚机制的成熟方案。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怕学不成，只怕心不诚。
担任一把手的赵小可犹如出笼猛虎，入渊蛟龙，立即制定了一整套打破行业垄断，细化经营机构，奖金与规模、效益结合，资金向药品部倾斜等一系列革故鼎新的改革方案，准备放开膀子大干一场。
在党委会和经理办公会上，他阐述了自己的改革方案。他说，第一，现有的经营管理机构完全是的计划经济产物，要改革，将职能重叠的科室，比如政工科、人事科合并；将教育科、宣传科、基建科、计生科等科室撤销，行政办公室和经理办公室分而设置……名称由某某科改为某某部；
第二，二级经营科室要细化，有专业性，将负责调拨业务的业务科划分为药材事业部，中成药事业部，增加药品事业部；将负责药材收购的生产科并入药材事业部。让我们由两条腿走路变为三条腿走路。对于新增的药品事业部要有倾斜政策，使其具备抢夺市场的经济能力。
第三，三级经营部门的名称由批发部改为分公司，要把西药经营放到重要位置上，西药的销售额必须达到总额的40%以上。
第四，所有药店组成一个零售公司，以老字号的某某堂命名，门市名称由某某区药材核算店某某门市部改为某某堂零售公司第几连锁药店。
……
改革的核心目的有3个，第一，减少管理部门和管理人员，充实经营部门力量，减负增效。第二，专业化经营。第三，抢夺西药市场。大家都知道，整个药品市场的构成中，西药占据7成市场份额，中药占据3成市场份额，我们挖医药公司的墙角自然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们啃医药公司一口，那就如同摘下一个西瓜；医药公司啃我们一口，那就如同捡了一粒芝麻。同时，医药公司没有中药材经营业务，他们只能抢我们的中成药业务。即使他们想抢药材业务恐怕也办不到，其一，药材不仅专业性很强，而且单位价格低，同等销售额的药材所需的仓储面积比药品要多四五倍……
谁知他的改革方案还没出笼，就受到了党委书记的掣肘，3个副经理也因为赵小可一个“晚辈”，攫取了本该属于他们的经理位置，心存怨气，一起加入了书记的掣肘队伍。
改革方案被阻，赵小可感到怒不可竭，恨不得端起机关枪横扫一片。
怒火填胸，睚眦欲裂的赵小可本来应该找总公司领导反映情况，争取领导的支持，从而推动改革方案的实施。但他没这么做，而是第一时间向张一道长寻求良策。
向道长寻求企业治理之道？正应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句话。
所有人都认为，赵小可如果不是气糊涂了，肯定就是脑袋被门挤了，反正就是神志不清，神魂颠倒，荒唐透顶了。
其实不然。赵小可没有糊涂，此刻，他的大脑比平时更清醒。通过这几年的交往，他深知张一道长政界人脉渊源，许多事情经过他的手，往往有画龙点睛，事半功倍的效果。自己能一年一个台阶，张道长的作用举足轻重。
通过这几年的交往，赵小可不仅领略了张道长的能量，似乎也窥测到了张道长法力灵验的奥妙。
赵小可搜集到了大年初一、二月二在白龙观烧头柱香的所有人的资料，通过深入的研究他得出结论，除了顶级官员，没有升官基础、经商基础的人永远得不到头柱香的机会，也无法得到张道长当面指点迷津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