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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北朝开国八十二年,国都京北发生了一件闻所未闻的奇事。不败将军曹之远次女曹月平,于及笄前一夜,在房中无故消失,不知所踪,曹之远震怒,派兵寻找,然无果。众人对此皆津津乐道。

是夜,京北将军府,万物沉寂。几个守卫无精打采的聚在一处讨论二小姐曹月平失踪的事,刘妈妈端着一盆水,轻轻踏进一间古朴别致的卧室,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纱床上曹济宁的面容看不真切,却能听到她喃喃自语着说些什么。

刘妈妈慢慢靠近她,眼瞧着曹济宁的额头上已经堆积了不少冷汗,连忙用衣袖给她擦拭,没想到这时曹济宁猛的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要!!”

“小姐”刘妈妈被吓了一跳,立刻抱住了曹济宁“小姐别怕,您是做噩梦了吧,别怕,您已经醒过来了。”

一边这样说,一边轻轻拍着曹济宁的后背,想让她安抚下来,曹济宁用手抹了一把额头,僵硬的身子这才有所缓和,刘妈妈见状,才放开曹济宁。

“奶娘,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经寅时了,在睡一会吧,您这两天一直睡的不多。”

曹济宁朝窗外看去,外面还漆黑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真切。

“奶娘,爹爹还没有回府吗?”

“还没有,二小姐还没找到,老爷还在府外没回来呢,小姐因为二小姐的事,已经几天没睡好了,小姐放心,老爷一定能找到二小姐。”

曹济宁垂下眼眸,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对着刘妈妈展颜一笑,用力的点点头“嗯!”

刘妈妈为曹济宁整理好被子,服侍她重新躺下,这才走出屋子。

然而刘妈妈刚走没多长时间,曹济宁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抓抓头发,实在睡不着,索性披上衣服,穿戴整齐走出了房间,守夜的丫鬟看见她有些吃惊,连忙行了一个礼,曹济宁挥挥手示意叫丫鬟去别的地方,等几个丫鬟走远,这才坐在了房外走廊的台阶上发呆。

此时正值夏日,之前将军府里的蝉吵人,曹之远下令让下人们粘去不少,可能是有一些漏网之鱼,还是能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蝉鸣。

曹济宁第一次见到曹月平,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夏日。那时曹月平的父亲刚去世不久,她被曹之远领回家的时候,还是一个三岁的女娃娃,曹济宁自小被曹之远莫名厌弃,在府内的时光大多数都是被限制在她自己的锦绣园里,那日曹月平进府,她背着刘妈妈偷偷溜出锦绣园,想去大门那偷偷看一眼,结果还是被曹之远发现,幸好曹月平自小就是精灵古怪的小人精,看到曹济宁紧张的缩成一团,连忙吸引曹之远的注意力,让曹济宁免了惩罚。从那时起,她们就成了很好的玩伴。

曹济宁有时很羡慕曹月平,因为曹之远出府或者是去皇宫的时候,一定会带上曹月平,而她自己,不用说是出府了,连出自己的锦绣园都难,不过曹月平总是会从外面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有时是簪子头花,有时是美味的点心。总之,只要是曹月平有的东西,她也一定会有上一份。有时曹济宁甚至觉得,曹月平是姐姐,而她才是妹妹,被小心的呵护着,因为有了曹月平的存在,她才在被父亲厌弃的日子里,有了被亲人所爱的感觉。

一切却戛然而止。那一日是曹月平及笄的前一天,曹月平的贴身丫鬟翠莲不知为何昏倒在曹月平的闺房外,此时曹月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曹之远立刻上报正德帝,封锁京北,大规模寻找。曹之远本来以为曹月平是被人掳走,但翠莲醒来后,却说是曹月平给她倒了一杯茶,她喝了这杯茶之后,才会不省人事。

这一切迹象表明,曹月平并不是被歹人掳去,而是自己离家出走,但更奇怪的是,这一切毫无征兆。直到曹月平消失前的几个时辰,她还开心的和曹之远与曹济宁吃着完善,讨论明日及笄礼的细节,期待着自己将穿上美丽的华服,由正宾亲手簪上属于成年标志的簪子。

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天已经是曹月平消失的第四日了,曹济宁眼眸渐渐垂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正在这时,旁边草丛却突然抖动了一下,一道人影快速掠过,曹济宁还未看真切,那人影已经朝前奔去。

“谁!”

曹济宁大吃一惊,将军府守卫森严,此人居然能混进此地,实属不易。而这人消失的方向……曹济宁紧紧的攥着拳头,这方向是曹月平箐竹园的方向。

曹济宁的锦绣园在将军府西北的角落,在她院子的隔壁就是曹月平一直住着的箐竹园,这里只有两座院子,不会错的。

眼瞧着前面没了动静,丫鬟和侍卫又被她打发去了别的地方,曹济宁咬了咬好看的嘴唇,提起裙子朝曹月平的箐竹园跑去。

曹济宁努力的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院子很安静,自从曹月平消失后,下人们都传这个院子有鬼,觉得晦气不愿意踏足这里一步,半夜这个时候什么人都没有,就连守夜的几个小丫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偷懒了,偌大的箐竹园,只能听到她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这时的天虽然还是灰蒙蒙的,但是已经有一些微弱的亮光了。曹济宁就着这光,清晰的看见地面上有些猩红粘稠的液体。她蹲下身,用手指稍微沾了一点,放在鼻间嗅了嗅,有血腥味,是血!

曹济宁在不敢多待,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立刻回去叫来侍卫包围这里,房里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儿的暴徒。

曹济宁刚转身走了两步,身后的房门就突然打开,一个人影迅速窜到她背后,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曹济宁被捂住嘴巴的瞬间立刻开始剧烈挣扎,混乱中,用肘子狠狠倒了后面的人一下,那人闷哼一声,把曹济宁拖入了后面的房中。

进了房门,那人突然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尖儿对着曹济宁的脖子“别动,你不说话,我会放开你。”

锋利的匕首倒映出曹济宁惊恐至极的样子,仿佛让她看到了自己毙命时的样子,她果然听了身后那人的话一动不动。

看她乖乖的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那人这才放开曹济宁。曹济宁腿一软,顿时跪坐在了地上。

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曹济宁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这个把她困在这个房间的人。

那人一身黑衣,身量很高,脸上蒙了一条黑巾,看不清楚面容。他点了一根蜡烛,就着烛光脱下了上衣,他皮肤有着不同于常人的雪白,肩膀处却有一道碍眼的长至胸口的刀口,还在往外渗着血。

等那人抬起头来,曹济宁这才看清,他的眼睛竟然是血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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