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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无声 潜伏 杀戮

今夜经过一番事情,王西道与天降神灵的下落就这样暴露在一众人眼中。王西道前脚刚走,他身后无数双眼睛跟了上去,暗中的,就连明面上的,向众人告辞后都不约隐入暗中,偷偷跟随上去。因为现在的王西道对众人的吸引力太大了。自从道中一流传出王西道与南方神灵的联系,许多人都在寻找王西道。可王西道的行踪难觅,不想今日王西道居然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样的机会,有谁能够忍心放过。毕竟那可是突破生死,升仙得道的契机,这是所以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

王西道说是告辞,但在很多人眼中,这是王西道的一场逃亡之路。

夜色浓郁,黯淡无光,繁天星辰避日不见,无风,只有些蛙虫零星叫声。春季时节,江南地界多是迷雾细雨,湿气甚重。重重迷雾之中,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途中蛙虫似乎闻到了危机,渐渐没了声响。沉寂的夜里,却只有人心在跳动。王西道并未在苏州城落脚,估计是想趁早离开,免得陷入危险当中。王西道走至一片林中。

王西道停下了脚步,阴郁的乌云当中,被遮掩的月亮坚强的透出一丝光芒,是那么的岌岌可危,那朦胧的弱光之下。王西道手中那殷红在这黑暗中凸显得鲜艳无比。许如常的水箭竟是如此了得,本不该再流血的伤口,居然又渗出些许。原本洁白的绷带上布满艳红的血丝。

一整天的雾气,嫩芽绿叶上洗得通透,纹路清晰可见,积攒而成的水珠缓缓移动,最后滴落在潮湿积水的土地上,激起涟漪。静,但却在动。

本来有十几人跟着,不经意间数人蒸发不见,剩余的纷纷离去。这些人本来就只是雇来的佣兵,一有危险,便要散去。因为在他们眼里,王西道现在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呆在他身边随时都有可能丧命。这些人都是为钱而来,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性命搭在这里。王西道倒也不说什么。可是,有一个人留了下来,他带着个草帽,没有人可以看得到他的脸,当然也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从而也当然不可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一步不离地跟着王西道。就像一道影子,缠着王西道,形影不离。方才很多人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王西道的身边会有这么个人的存在,现在就只剩下他与王西道,身形便在了许多人的眼中,可好像也没多大在意。

王西道停住了,他也停住了,两人没有对话,也没有任何声响。响的却只是树叶,但也不是水珠的作为,因为它与水珠滚动的声音不一样,水珠滚动掉落,叶子是上下跳动,现在却是左右晃动。虽然声音几乎小的听不见,但王西道和他身边的人都听见了,不但听得见,还分析出它的与众不同。

两人站在那里,没有任何作为,只是定定站着,应该说是走着的时候突然站住。一道身影穿在林木之上,连忙停下来,树叶充当了他的遮蔽物,小心翼翼不去动到任何的物品,生怕他眼中的两人觉察到。

他这是要狩猎,猎物正是王西道。王西道两人突然停住,可是,看上去却没有一点缝隙,连出手都不知道怎么出手!该横切,竖切,还是大刀一顿乱垛?无形的气场稳稳绕着两人,天衣无缝的韵味,扬着挑衅的味道。随随便便的举动,甚至不动,都可以让人心绪不定。

动。还是不动?

动,如疾风,静,若泰山。时间却已凝固。那无为的手脚,却如铁桶般的城堡,万箭显然不能及。

露水晶莹剔透,打湿了头发,打湿了衣裳,却打不进王西道和那人的肌肤,也打不进那踌躇不定早已交织的严实的心绪。

动?还是不动?

进?还是定?

恍然间原本简单不过的为与不为变得无比复杂。人的心中往往都会有一条线,一条指引前行道路的线,有长,有短,有弯曲不平,也有交叉迂回,但很少有直线。此时便是有了一条难得一见的绷直的线,线的一头定定不动,另一头使劲前拉,两头却是互相撕扯,然后一定一动明显分歧,动的一边在打绕,一圈一圈,还大力扯动,定的形如同止水,却也不安分,波澜起伏,死死咬住。一团乱麻,缠绕撕扯,分歧的已经不是两头,也不是三头,因为已经踌躇得不知道有了多少头,交织在一起。动?还是不动?汗水顺着额头轮廓问路慢慢抚摸,好像蚂蚁在帮人挠痒。

为何那两人还是没有动,可以这么静,可是我却无从下手。这个叫做天衣无缝,无数个线头交织不定。胸中气闷无泄,血脉翻涌奔腾,可是面上却需要定如无物。心脏却突然停滞了,还好,不用在想动与不动?直线有好有坏,好的可以没有弯路直达目标,不好的一头拉不动一头,寸步难行。

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掉落,那亮丽光滑的表面倒映这一个黑呼呼的身躯,那身躯已没有思想,嘣…落在地上。

那掉落下来的那身躯,面上涨得一块一块红印,剩余的却是白如面粉。在动,那是不可能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他纠结得断了最后的一口气?死了?在王西道与那人的不动之中竟然可以让一人就这样断了气!

很明显,他是一路跟着王西道来的。可是,王西道却连他长得怎么样都没有知道。茫茫人海,面貌多如天上的繁星,有人不知道你的相貌当然不奇怪。

王西道身边的那人却不见了。仿佛就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般。这是件多么诡异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不见的,尽管有很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但他还是不见了。冷,有点冷!迷雾之中,水珠在动,有声音。可是有一样东西也在动,没有声音,是锋利无比的廉刃,锋利得划过树木,树枝连带一明显有血液流动的人口被切成两半,都不可能发出任何一丝响声,一大片殷红的血水洒开,混在露珠之中,散落地上,一些沾在绿叶上。

那廉刃深处,一鼎草帽下露出阴冷的双眸,冰冻的脸。厉鬼般屠戮隐身在林中的那些人。一道道血水,洒在绿叶树枝树枝上,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阴冷的廉刃已经没入身体之中,切过。看着被切开的身体,眼中惊恐异常。那是魔鬼,要人命魔鬼,连在一起的身体,分开两半挂在树枝上,血水嘶嘶喷涌。什么样锋利的刀刃,才可以如同切豆腐般,将人的身体切开得那么轻松,还没有一点声响!那肯定是利刃中的利刃。那廉刃就是那么利,能使这么利的廉刃的人,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要不然怎么配拥有这么利的兵刃。

黑夜中经常有许多令人想象不到的捕猎高手,其中也有猎手中的猎手,在自己还是猎物的情况下不觉间变成了魔鬼般的猎手。地狱往往就很近,刚刚还把别人当成猎物的人,在不觉间那人手中对我廉刃已经没入自己的身体,惊悚的忘了叫喊,也有可能是已经来不及叫喊了,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身体已经死去。

轰…一阵巨响。一柄巨刀,落在王西道不远处,巨刀后面一个男人,目光毫不避讳得盯着王西道,那光芒渗人心扉。

王西道直立不动,目光也在看着那男人。巨刀划着地面,划过的地方一条平整的裂缝。被王西道吸引而来的人物颇多,到现在,倒是这个男人第一个出现在王西道的面前。

刀刃以至,洛神图显现。洛神图光芒大盛,图中化出一团黝黑的片状物体,物体成片状,横在王西道和巨刀中间,墨黑色的好像是墨石一般。当…那墨石坚硬无比,竟然挡住了万斤力道的巨刀,两物相撞,激起一记响声。那男人定神,似乎对墨石的坚硬感到有些意外。男人激飞而去,顺着巨刀切过的裂痕,一手抽出巨刀,跃在空中,巨刀向着王西道砍去,巨刀泛起更加巨大的刀影,光彩逼人,周围荡起万钧力道,累霆般落下。那男人力大惊人,手中巨刀更是劲道万钧。王西道可不敢在硬接,墨石迎了上去,自己却迅速退开。

果不其然,墨石一碰即被轰散。轰的一声巨响。巨刀斩在地面上,荡起一股庞大的气劲,地面生生被轰出十米范围的深坑。王西道没想到这一刀的劲力竟然如此巨大,刚开始退得不够远,险些被波及到,还好反应得快,洛神图挡在身前,可还是被那劲气震得倒退,这才稳住身形。

此人好生厉害,力道万钧,出手毫不留力。

那人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生得一副威风凛凛的相貌。巨刀在他手中耍得霍霍生风,咔嚓,旁边一棵大树拦腰而断,是被刚刚的气劲掀断的。斗大的眼睛种种有神,看得王西道有些别扭。

巨刀,刀影漫天,拿刀的人速度极快,嗖…巨刀转眼即到。王西道目光如炬,洛神图随身漂游,当…一只纤纤玉手从画中伸出,抓住了刀刃。可是巨刀发来的力道过大,生生推得洛神图和王西道后移。洛神图又幻化出一条彩带裹起巨刀,一会儿便将之裹得严严实实。那人手本握着刀柄,见彩带快速缠绕,就要缠上自己的手臂,用力一扯,刀身当中,围着刀身,数道刀影从巨刀当中放射状分开,如同孔雀开屏,只是,孔雀开屏只是一个面,而现在它是从各个方向斩下。彩带被崭得支离破碎,漫天扬起的气劲吹得它满天飞,而后消失不见。

几次的交锋,那人始终占据优势。现在虽是黑夜,但两人的交锋,刀光闪烁;洛神图也随着主人的引动而光芒大盛,整个区域倒是被照得光亮。两人都能清晰地看得到对方的神色。王西道凝重而气定。虽说一直处于下风,但他倒是没有一丝急躁不好的神色。

巨刀,刀光大盛,一道巨刀的刀影疾飞向王西道。一柄很宽的廉刃从一头飞出来,斩在刀影当中,刀影破碎消失。那是一柄手臂长,全身黝黑的镰刀,顶部十分宽大,底部越来越细,一部分扎进土中,立在那里,泛着阴冷的微光。顶部连着一条黑呼呼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杆子,那黑杆继续延伸,又是一柄一模一样的镰刀挂着,在上去还有,一共五柄,相隔着一定的距离,一齐挂在黑杆上面,廉刃上两具死透了的尸体挂在上面,血水还在顺着刃片流淌。原本就阴冷无比的廉刃,这样看上去更加诡异嗜血。黑杆延伸往上,一只白皙的手掌在握着。双脚踩在树杈上,半蹲着的身体之上一鼎草帽****利的目光盯着巨刀那人。

那是鹰的眼睛,尖利而专注,似一把利刃直透人的心脏。巨刀男人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使人冷入冰点的寒意。这是多么危险的男人?被他盯上的人有多么难受,现在巨刀男人深有体会,那是一种让人坠入深渊的目视。场面静的令人发慌,雾气被这无形的杀气入侵,挤压整个空间的空气,逐渐暗沉的下压,压力沁人心扉,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巨刀男人竟不由得冒着冷汗,突然间目光如炬。这杀气太过于厉害,竟能实化到这种地步,那草帽男子倒地经历过什么样的磨难才有这般足以令人窒息的杀气,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快!非常的快!月牙般的廉刃划过空气,无声无息取巨刀男人的头颅。当……巨刀砍在廉刃上,廉刃那完美的弧度,刃尖就只差毫厘便刺到巨刀男人的脖子。

弧度弯如半月,弧度尽头本应该心有余悸的眼神却变得种种有神,仿佛遇见了心欲之物一般,渴求的眼神。那种眼神下面,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巨刀散发出一道道刀影,化作万斤的劲气,破空疾去。经过之处,树木纷纷被劈成两半,地面上裂开径直的裂缝,刀气凶猛,那隐在其中的狂气一瞬间爆发,整个空间那凝聚的杀气与这狂霸之气撞在在一起,竟在一起争夺各自的领地。草帽男子一跃,离开那树枝,整棵树被万钧的刀影劈成了两半。

那巨刀男人刀劲如猛虎。草帽男子仿佛看到了猛兽之王狂暴的怒吼!草帽男子疾飞向前,拖着那五柄镰刀,如猎鹰,俯冲猎食。五柄廉刃负责收割头颅,深深陷进土地中,只因它的猎物意识到它的锋利退开了。一股足可破千军的刀劲瞬间击到,草帽男子身体连忙一晃,刀劲从傍边击过,一道剧烈的风刮得令肌肤生痛。洛神图画卷凌空飘起,落在草帽男子的身前。王西道来到其身边。王西道看了一眼草帽男子,没有讲话。

这是一场没有言语的厮杀,双方都在无限地凝视对方,心中波澜起伏。那是一份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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