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不会为了我而让玄逸落进这个圈套里来。我像是被冻僵了一般,锋利的寒冷像是嘲笑一般地扎进我心脏里,将绝望也一并狠狠刺了进来。
铛铛和宗道对峙着,话既然已经说开了,双方都显得坦然。铛铛蹲坐到我面前,看不见它的脸;而那宗道,则是低着眼看着正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我。
我原本冻得牙齿打颤,但渐渐地,仿佛身体完全凝固了起来一样,不止是难以动弹,甚至连说话时候扯动嗓子都觉得刺痛万分。
全身上下的剧烈疼痛已经超越了寒冷本身,那种稍稍碰触就会裂开一道冻伤的感受使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移动。更悲剧的是,我的脑子还完全清醒着。
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我就能知道现在的状况。
要是有人来救我……
可惜恐怕不会有了。
“真可怜”,宗道咂咂嘴说,“若不是我,恐怕你要活活死在这里了。玄逸也真是绝情。”
我无法回答他的话,甚至连转动眼珠都倍觉艰难。
似乎能感觉到死亡一步步走来,疼得想要死个干脆。
宗道瞥了一眼我身后,我看不见他在看什么。然后他说,“算算时间,他也该快要到了吧?”
“你什么意思?”铛铛警惕地问。
宗道站起来,拍了拍本来就一沉不染的黑色袍子,“早就知道你们也不会为了她就真的去告诉玄逸,当然只能辛苦我,帮个忙了。”
铛铛怒目盯着他,龇牙咧嘴,“卑鄙!”
我本来已经认命等死的一颗心却突然又期许起什么来。
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分明什么也没有答应他,竟然还期盼着他会来救我,真是大大的自私。
这样想着,倒有些希望他不要来了。至少,就不欠他什么。
我正万般纠结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道细微的“喀嚓”声,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一般。
宗道拍了拍手,“啊!他来了呢。”
铛铛“嗖”地一声窜了出去,速度之快,我一下子就只能看见一个小光点。而后连那小小的光点也转瞬间消失了去。
宗道瞥了我一眼,“啧啧,你又被抛弃了。”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闷闷地听着。
更多细微而且清脆的“喀嚓”声在空间里此起彼伏,绵绵密密,很快就传到我耳边来。
随之而来的是光明。
一道银白色的亮眼的光,伴随着那清脆的破碎声突兀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眯起眼睛,无法适应突然变强的光线。
但其中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一身白衣长发飞舞,灿若桃花的脸上妖邪地挂着一双眯成月牙状的眼睛。
耳朵轰轰作响,冻得太过彻底的耳朵突然听见了这一阵响动,耳膜几乎承受不住。
我朦胧中感觉玄逸用手将我抱起来,像是说了些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楚。
连衣服摩擦在身上的感觉都像是用带刺的刀在刮擦一般。
我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再没有什么感觉了。
玄逸紧抱着我,我想一定是他抱着我。
不管是否是幻觉,就好像那个冻僵的卖火柴的小姑娘,我死命地抓住这临死前的温柔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