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深处走,越觉得浑身都冷得发颤,几乎像是要被冻住了一般。
铛铛一边走着一边摸索着什么,肥肥的身子在黑暗里发出幽微的光,本来是橙红的体色,也在幽暗的黑中映出一些冰冷的感觉。
我牙齿打颤着,但感觉那个在叫着我名字的声音越发的清晰起来。
“张梦萱……”
那一个女人的声音慢慢地清晰起来,带着细微的哭腔。
连铛铛也可以听见这声音了。
“这镜子里竟然困着不知一个鬼”,他托着自己的腮帮子,做出一个摸胡须的姿势,“你跟紧我,不要走丢了。”
我当然连连答应,但是还不放心地加了一句,“我快要冻僵了。”
它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阴阳镜能拘禁的只有灵魂,你觉得冷只是因为灵魂离开了身体而已,死不了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为自己抹一把泪。
也不知道到底走出了多远,我甚至已经看不见那一丝光亮了。
眼前所有方向都是黑暗的,只有铛铛的身体发出微弱的光来,我盯着这一缕光亦步亦趋地不敢放松。
“看,到了”,铛铛指了指前方,我顺着它的手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有东西啊?”我转过来问它,但是那声音已经十分清晰了,我能听得见。
那是黎安柔的声音。
它挠了挠脑袋,“忘记你还没有开阴阳眼了。看不见也是正常的,再走近些吧。”
“那个鬼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问。
铛铛不知道我认识黎安柔,但向我解释道,“阴阳镜是阴间的鬼最害怕的东西。一旦被阴阳镜困住,就会永远承受着严寒,也永远看不见光明。哪怕是疯了也不能出去。这面阴阳镜应该是人为布置出来的,那个鬼,或许也是他捉进来的罢。”
捉鬼。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问。
我们已经几乎走到了黎安柔面前,我已经远远望见了她。
“捉鬼的法子是让生魂脱离轮回,本质上说乃是邪术”,铛铛难得正经了一下,“魂魄被永远囚禁,又是饱受折磨,便容易催生出怨气。而这怨气,在一些邪道的严重就是极好的原料。”
以圈禁人的灵魂获取原料,想也知道那原料最后做出的成品必然也是凶厉的东西。
我没心思去想着阴阳镜是什么人布置的。更迫在眉睫的事情是,要是我在这段时间内不能脱身出去,那么我也就得困死在这里了。
沉默了半刻,我们就到了黎安柔的面前。
“张梦萱……”她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我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好像一个复读机一般只会说这一句话。
算起来,黎安柔死之后我应该见过她两次。
第一次是在办公室里,那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第二次在电梯里,她说过了一周便可以投胎转世。
而现在她便在我的面前,像是疯了一般只不停地重复着我的名字,像是被人施了咒一般。
“黎安柔”,我轻轻地喊她。
她猛地顿住了嘴里的句子,抬起头木然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