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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们是五月的流星

最后一抹暮春也渐渐散去。

张雁秋正在台上兴奋地讲着“共青团晚会”的事儿,自从上次元旦晚会落选之后,文娱委员便耿耿于怀,企盼着咸鱼翻身的机会。这不,“五四”又给她带来了新的曙光。

她一手叉腰,一手比划着各种动作,袖口都卷到了肱二头肌的位置。表情一贯惊喜状,声音自然是时高时低,犹如老北京胡同里卖老冰棍的吆喝声。

虽然鸡血满腔,演什么却成了个难题。全班同学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张雁秋提议诗朗诵,不过,话离嘴不到半步,就招来了一箩筐的吐槽。

“不如我们唱《逆战》,或者《因为爱情》,要不试试《爱情买卖》?”雪琦一骨碌的报出了许多歌名。

“不行,不行。你那都是些什么歌啊,适合我们这群积极向上的。。。祖国的花朵唱吗?”康凤萱立马接过话来。“那总比你那什么什么《明天会更好》好吧,祖国花朵不怕被腻死啊!”雪琦提高音量,反击了一句,眼珠子都要斜到发际线了。凤萱绝不可能示弱,正想说出话来,就被耿淮抢了去,得,咽下去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要我说,不如来个大合唱。”耿淮没气好气的吼到。班上瞬间沉默了不少。一分钟后,这项提议获得了全票通过。

事情之后总会是另一件事情。选曲的问题绝对对雁秋同志来说难度不易于拆炸弹。潮歌不符那群学校老古董的审美要求,太老同学也不大愿唱啊,咋办?“全民公投啊!”沈钧一直沉浸在小说世界里无法自拔,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还挺让我们意外的。好的不如巧的,就全班投票吧!还真是简单粗暴。

最终,《光辉岁月》光辉登顶。

然后,这事又得搁着了,直到四月中旬。

我可不想重复校运会的悲剧,又来个一个人的合唱。我催促着张雁秋:“雁秋同志,咸鱼都快死了。”

她一个激灵,忽的起身,一把推开我,大力的箭步走向前去。

“唉唉唉,我说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开始练练歌啊。放下笔杆,举手唱歌!”张雁秋提高嗓门,拍着讲桌,催促着我们。

起歌自然是欣兮的事,音色不错,就是音高了点,害的我们这群变声期的男生第一句就唱跑了调。

重复几次,欣兮似乎没有发现问题所在。几个急小伙子发起了牢骚。耿淮不自在了,不经意的回了句:“自己唱不上来,还怪人家唱的不好。”急小伙子们当然不甘,起哄耿淮来一句。“来就来!”我眼神坚定,喝了一大口水,清了清嗓子,在全班同学的仰视下,华丽丽的破了音。再来一遍,结果当然是他拉长了声带也避免不了破音的悲剧。

歌最终还是完完整整的唱了一遍,不过,既不着调也不整齐,倒似群口相声。雁秋作为完美主义者,当然不满意,于是我们又得重来了一遍,一切照旧。

还得要音乐老师出山。终于,经过一二得二个课时的“修炼”,歌唱的倒有那么几分样子了。不愧是老妖精,几招就拯救了音痴。

接着,我们几乎就见缝插针的练歌:课外活动排队型,音乐课练歌,连下午上课前五分钟都不放过。燕姐为了增加看点,叫沈钧和雁秋两个人弹点吉他。

于是,下午放学后,沈钧和雁秋就会在楼下草坪里练吉他,当然贝涵也会默默跟着去。靓男俊女在学校草坪上弹吉他,自然许多过路人就会展开联想,嘴不把门的还会来一句类似“青梅竹马”“以歌会情”的玩笑话,这时贝涵总会转过头去,旁若无人的把地上的草一根根的拔起来。当然她去也不是没事干。沈钧热了就给他擦擦汗,沈钧累了就给他倒杯水。就这样,许多个晚霞似火的枯燥的傍晚,在吉他声中过去了。贝涵一句话也不说,在夕阳的淡淡余晖下,她是个极沉默的人。

流水线般的练习调整过后,全班同学难得在五一假期最后一晚聚到一起彩排。

话说舞台的聚光灯照着可真是热的要命。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许多同学是第一次上舞台,十分紧张,忘词跑调,包括我在内,这可真是个要命的茬。

每个班只有一个小时的排练时间,这歌还没开始唱呢,气势就弱了不少。时间浪费这么多,雁秋在一旁只有干着急。

燕姐是自带上帝光环来的。她听说这样的情况后,二话不说,把心理室的老师拉了过来。心理学还真奏效,第二次彩排明显平静不少,看来我得改变对心理室的看法了。

在一阵瞎折腾过后,灯光师拿下帽子,就点评了一句话:“这灯光倒和你们的歌挺配的。”

五四青年节如约而至,学校似乎很重视这次活动,到处张灯结彩,电视台还来了记者,这阵势真是帅,毕竟我们第一次感受到青年节这个节日。

我们班的节目被排在倒数第三个位置,大家都不太紧张。我们乖乖在大礼堂坐了足足两个钟头,在尿频尿急尿不尽后,终于迎来了上台的时候。我们在闷热的后台等待着主持人报幕,没有一个人说话,雁秋在门口踮脚望着舞台,贝涵在帮沈钧细细整理衣领。顾嫣太小了,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变化。肖大胖子奇葩的做起了准备运动。耿淮今天很清新,干净整洁,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我记得上台时我莫名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情。

演出换来一浪接一浪的掌声。

大换气一次,人生又太平了。

最后一个节目是合唱《共青团团歌》,由我们这些新团员和老团员们合唱。我在其中简直非常激动,耿淮白我一眼,说我没见过大世面。管他的呢。当然我对团歌的第一句“我们是五月的花朵”有着一丁点的私心。我觉得,花朵似乎太过于张扬,我们倒像是是五月的流星,在初夏的时节便能耀眼的划过天边,绽放光辉的瞬间。却又像流星那样,沉默,平凡,却迸发着无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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