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坐在公交车的座位上，双目无神，看着手上戴着的手链陷入了回忆。
“咳咳！”一阵轻咳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过头看去，一位老人站在我座位的旁边，年龄在七旬左右，由于身体矮，抓不到车上扶手，她只能一只手扶着我的座位，另一只手拎着手中的包。随着公交车的颠簸跟着晃动起来，她用力抓着我的座位避免摔倒，额头上已经出现了汗珠。我急忙站起身对她说道：“老奶奶，你坐我这里吧。你说你倒是叫我一声，这给老人让座是应该的。”我面带歉意。
“不不，我站着就行……”她虽然一在推脱，但还是架不住我的坚持。我的举动引来周围人的称赞。我抓着扶手，看了看周围，这车上什么时候这么多人了。
“咚！”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位老奶奶的包掉落在了车上，她伸手想去拿，但她坐在车位上明显是够不到。我蹲下帮她捡了起来，递给了她。她一再谢我。就这样，车辆行驶一阵，我失神的看着窗外。
“他偷走了我的钱！抓住他。”车上传来一声惊慌的叫喊声，正是那位老人发出来的。顿时周围的人朝着我这方向看了过来。我低下头看着刚才那位老奶奶，刚要问是谁，但眼前这一幕让我无法忘记。她伸出一直枯黄的手指颤抖的指着我。周围人也看向了我。
“我什么时候偷你的钱了？”我有些措手不及，惊慌着说。
她浑身颤抖的站了起来，对着周围的人说：“就在刚才他用脚把我的包给踢掉，然后帮我捡了起来。就在这时候他偷偷把我的包给打开，拿走了我包里的五千块钱，那是给我老头的救命钱啊。求求你这小伙子还给我。”她坐在车上居然哭了起来，就跟真的一样。
“我去你吗的！你们别听她瞎说，我什么时候踢你的包了，那是你的包掉在了地上。再说了，就这么一个小包，能装下五千块钱。”我对她吼道。
“是啊，这么个小包怎么装下的。”
“我看那，这老太婆就是上车来碰瓷的。玛德，什么逼世道。这小伙子让个座位让出了事。”
“对对，政府还提倡发扬优良传统，都是这样的人，谁还敢发扬。”此时车上的人议论纷纷。
“他就偷了，你们一定要相信啊。”那老太婆哀求道。
“偷，好！我让你看看这五千在没在我身上。”我把自己身上的兜都翻了出来，我背包里的东西也被我倒在车子上。当她看到没有一张钞票的时候，她情绪激动的指着我说：“他一定有同伙，钱一定被他同伙带下了车。”周围人看着她摇了摇头，知道她是在故意讹人，但是却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同伙尼玛。”我没压住心头的火气，抬起腿就朝她踹去。她看着我的动作居然笑了，没有想躲避的意思，准备硬生生的接我这一脚。就在我快要踢到她的时候，一个帅气的年轻人拉住了我，对我说道：“冷静点，她巴不得你动手呢，这样她就可以再从你身上多捞钱了。”听完他的话我恍然大悟，慢慢的放下了脚，但就在这时，这位老太太趁着我的腿还没有放下来，竟朝着我扑了过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撞在了我的身上，我后退两步，而这个老太太却躺在那里哀嚎。我呆住了，就连我边上的帅哥还有车内所有的人都呆了。她这态度就是告诉我们：她就是碰瓷的，赶紧给钱，这么折腾很累。这时司机把公交车停了下来，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车上的乘客还有司机一再劝说，可这老家伙油盐不进，就是要钱。我死死的看着她，心中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点，我是个社会感很强的人，以前在新闻上看到碰瓷事件我都恨直咬牙，现在轮到了自己，再加上纪可的事，我恨不得把这个老太太给卸了。心中的怒火在一分一分的增加，身体有传来那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快要感觉到自己失控了。
“草！这么大火气！别在毁了身子。”我身边的帅哥突然对我说道，但看到我没有回答，他用一只手迅速捂住了我的眼睛，另一只手在我胸口的周围点了几下，然后化为掌，用力的拍在我的胸口。
“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鲜血很烫。像开水一样。周围人吓了一跳，周围人转过头来开始劝我，无非就是别动气，年轻人要珍惜自己的身子这类的话。我感谢他们的好意，眼神却打量起一个年轻人，这口鲜血吐了出来我感觉自己舒服多了。心中不禁想到：“这个人不一般。”而他也看着我，眉头紧皱，看我这样盯着他，摇了摇头对那位老人说道：“老大娘，你看这位小兄弟都这样了，你就别闹了行吗？”
”就是，你要是缺钱的话我们大伙给你捐点。”
“对对！”车上这些乘客掏出手中的零钱。虽然面值小，但也让我深深地感动，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哼，你们这点钱够干嘛。”这老人冷哼道，随后指着我说：“赶紧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们送一万块钱，要不就别想走！”说完起身便拽着我走下公交车，她又掏出手机给她儿子打去，告诉地点，没过五分钟，一个贼眉鼠眼满脸奸相个头还没有我高的中年人出现在那位老人的身边。
“妈，就是他打你！”
“嗯，他还吓唬妈别让我告诉你，要不拆了我这把老骨头。”
“小兔崽子，毛长齐啦，那今天我就给你拔拔。”他说完一拳朝我打了过来。我好歹也跟何老头练过，我一侧身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另只手一拳用力打在他的脸上。
将他打倒在地，我骑在他的身上，两脚踩在他的肘关节处，一拳一拳直接打在他的脸上，他只能痛苦的哀嚎。周围人开始把我们拉开，有的人已经拿出电话报警。不一会，一辆警车开了过来，穿过人群，看着我们二人问：“怎么回事啊？”
“警官，他打我老娘，我教训教训他。”他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指着我说道。待他说完，他老娘“哎呦”一声倒在地上，又说自己这里疼，又说自己那里疼，一副快要断了气的样子。
“你胡说，她碰瓷。”我大吼道。
“我们可是良民，怎么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快滚一边，你算个屁良民。”
“这混蛋撒起谎来还真是像那么回事。”
“警官，这娘俩是碰瓷的，赶紧抓起来枪毙。”周围的人开始为我打抱不平。警察一听是碰瓷，紧皱着眉头盯着这娘俩，奇怪的是这两个人根本不虚，那男的甚至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笑着对周围的人说：“你们有证据吗？”
公交车司机说道：“乘客都看到了，你还想要什么证据。”
“哈哈。那我还看到这小崽子花钱收买你们了呢。”
“你！”公交车司机哑然。
这时警察说：“别吵了，上车吧！”
那个人大摇大摆的上了车，期间还看了看我说道：“赶紧送钱来！”听完他的话，我笑了一下，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上了警车，两个警察给我们分隔开，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诺，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开车的警察递给了我一部手机，看着我，脸上满是同情和无奈。我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我爸，他听完很气愤，并表示很快就过来。我坐在派出所里的板凳上，不一会，我爸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我看到了救星，跑了过去抱着我爸我就哭了，这次对我打击实在太大了。
我爸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哭什么，都上高中了，还哭！”
我抬起头看着我爸，我爸对我笑了笑。我刚要开口却被那个男的给打断了。
“喂，你是来干什么的，拿钱了没，赶紧解决事。”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兄弟。来！”我爸拿出了一根烟递了过去。
“别跟我套近乎，赶紧拿钱。”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都没有看我爸一眼。
“来来，先抽根烟。”我爸把烟硬塞到他手上。然后又把烟递给了旁边的两个警察。我爸这样做已经对他很客气了。我爸见他点燃了烟，说道：“兄弟，你看咱这都是农民，手头哪有多少子，你看能不能少给点？”
“一万块，我这还是看你诚实。别忘了，你儿子也给我打了！”
“这也是你先动的手啊，在法律上我儿子那也算是正当防卫吧。”我爸笑呵呵的说道。
“正当防卫，那他打我老娘也算正当防卫？”
“打你老娘，哼，你老娘那应该是碰瓷吧！”
“你有什么理由说是碰瓷，有证据吗？”
“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想要什么证据。”
“哈哈，那我还说那些人被你儿子收买了。赶紧给钱，别等着我去法院告你，到时候你不光得给钱，还得把你儿子给耽误了。”
“你！”
“都别吵了，这位兄弟，出来一下。”一位警察急忙圆场，并把我爸叫了出去。没一会，他俩回来了，两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诺，给你但是只有八千，你爱要不要！”我爸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我要的是一万，怎么，没长耳朵吗？”那个人脸色通红，显得格外不满意。
“差不多行了，谁挣钱都不容易，八千就八千吧，就当给我个面子。”一位警察说道。
“这怎么能行呢。既然警察大人都这么说了，行。”他拿着钱脸都笑烂了。问完了密码，便抬头挺胸的走了出去，就跟干了什么好事似得。走的时候拍了拍我爸的肩膀：“我说你啊，狗屁能耐没有还养了这么个混蛋儿子，居然对老人动手，这以后辛辛苦苦挣得棺材本都得赔出去，哈哈！”
“去你妈的！”我冲上去用力揪住他的头发，用膝盖撞他的脸颊。他吃痛嗷嗷大叫。
“小易，行了。”我爸慢悠悠的拉开了我，然后让我给他道歉。
我笑着说：“对不起。”
他上去就给了我一脚，我被踹的后退两步，他又要动手，却被警察拦住。
“行，你小子，我记住你了，等着！”他便带着他老母走出了派出所，我爸苦笑着跟警察道了别，我把手里的头发放进衣兜里，也跟了出去。我们刚出去，正好这小子从厕所里出来。就这样我们一同出的大门，期间这小子一副胜利者的样子，满脸嘲讽的表情。我眼中冒着火苗，我爸紧紧的攥住我的胳膊。我爸脸色也被气的苍白。
“呦，贾三。可以啊，看来你家要靠碰瓷发家致富啊。怎么，这一个月你老娘这么作，还没给你的娶媳妇钱作出来啊！”离派出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摊主讥讽道。
“田大哥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怎么能说是碰瓷呢，那都是一群不长眼的东西撞的我老娘。你说我娘都这么大岁数了，撞一下在有什么好歹，你也知道我家穷，没钱治病，要点医药费也是应该的。”贾三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
那位田大哥听完哈哈大笑道：“有什么好歹？哈哈，你老娘这个月都被撞七次了，我不照样看她在广场扭秧歌呢吗。”
“哼，那是我妈身体好，不和你说了。娘，我们走！”贾三丢下这句话甩头就走了。
田大哥朝着他们娘俩的背影唾了一句：“呸，杂碎！”转过头朝着我们招了招手：“这位老兄，来！”
我们走到了他的身旁。他开口道：“这位老兄，赔了多少？”
我爸摇了摇头叹了一句：“八千！”
“八千。”那人嘴巴长得老大，一脸的不相信。“说说，你都干了什么赔了这么多。”
我便把公交车上的事原本不差的讲了出来。也许是往事不堪回首，我讲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他听完很是气愤，用力的拍了一下身旁的农用车：“老贾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帮杂碎，这贾大哥知道了还不得从下面爬出来，兄弟我跟你说，这老贾家一共儿女三个，大儿子前些年因偷窃至今未出狱，二女儿拐卖人口前不久被抓了起来，这三儿子便是他，这小子居然撺掇他老娘跟他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年前，这老太太也是占了一个跟小侄一同年纪的一位小伙子的便宜，那小伙子为了还自己清白，居然从旁边一家超市的楼顶跳了下来，所幸楼层不高，只是摔断了双腿，但医生说他这一辈子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而且。据说这小伙子家里就这一个独苗。老爹老妈都上了年纪。你说，这不是作孽吗。”
我爸听完一阵恍然，说道：“居然还有这事。”而我听完也吓了一跳。
“可不得。所以，小侄子我告诉你，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尽量少搀合，不是咱没有道德，而是咱没有钱。再者说了，道德有屁用，你这一伸手八千就没了，你老爹要想挣着八千块钱，手都恨不得断了。”
我听完，觉得话粗理不粗。我们唠了几句，便跟我爸回去了。
一路上我闷闷不乐，一句话也没说。
“小易啊，别上火。这事不怪你！”
“我知道，但心里憋得慌。”
“唉！”我爸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就是社会，以后你会接触到更多意想不到的事。别听那人乱说，道德有用，到就看你怎么去发扬。但不得不提，这个社会，真是难为你们了。”
我点了点头，但却一点没有听进去。我心里一直在纠结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