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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古怪音符

林铮说道:“我是无意中到了祭所,从未想过做巫教的人,这护法我做不来。”

华胥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这都是缘分,谁让你碰到我。既然你已被选为护法,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难道你想一辈子留在鱼肚子中?”

林铮心里说道:“你华胥伤才一辈子待在鱼肚子里!”

这个华胥伤不过是一缕魂念,一直留在青色玉符中,并不知道华胥伤本体在鱼肚子中过了几千年。

林铮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说巫教的来历吧,我替你们传承巫教,连巫教的历史都不知道,以后如何传承下去?”

华胥伤说道:“早就为你预备了。”

他伸出右掌,掌心中出现了一个发光的小圆球,轻轻一吹,发光圆球飞到林铮面前,倏然钻入了林铮识海中。

林铮瞬间知晓了巫教的来历。

原来巫教与人族起源同步,人族开启灵智之后,见世间万物,都奉为神灵,加以拜祭。渐渐地,人族中有一类人掌握了一种能力,能与天地万物沟通,并借助天地万物的力量占卜福祸吉凶。他们被当时的人族称为大祭司,又称作天巫。天巫为垄断这种能力,只传给自己的子孙。但随着人族掌握了运用灵气的手段,修者越来越多,巫术逐渐被排挤,成了旁支末流。

先神庄楚横空出世,他开坛讲学,广收门徒,发扬巫教,创立巫教五大神篇,是巫教中兴的大能力者。不过后来庄楚以意识化海之后,便疏于教务,醉心于北冥的研究和创造。至此后,巫教开始内乱不止,元气大伤。

庄楚飞升之后,巫教的灾难开始降临,一些人族修者觊觎巫教的神奇巫术,大肆搜罗捕杀巫教教徒。后来,天降来使,称巫教抵触天威,兴恶作乱,欲以铲除之。教众或死或逃,人才逐渐凋敝,以致覆灭。

林铮了解巫教历史之后,更加百思不得其解,巫教存在了那么久远的时间,那所谓的天上来使为何不早早将其灭掉,反而在庄楚飞升之后才开始屠灭?难道是巫教得罪了什么人吗?

“你还有什么问题?”华胥伤问道。

林铮说道:“你虽然将巫教五神篇传授于我,但我弄不清其中的法门,更不知该如何修炼,还请告知一二。”

华胥伤说道:“巫教修炼,全凭自悟,五神篇博大精深,涵盖巫教全部传承,我所知不过九牛一毛。世人只知巫术神奇,其实巫术不过小道,会得再多,用得再熟,不过是缘木求鱼。五神篇好比一座巨大的山峰,领悟五神篇之后,你就坐拥整座山。巫术学得再多,不过是山峰上的一块小石子。”

林铮点了点头,问道:“我尚在鲲鱼腹中,有何方法能尽快出去?”

华胥伤说道:“你既有了青色玉符,就能自由出入鲲鱼之腹,但前提是鲲鱼能感知你、认同你。巫教修炼,分为巫徒、巫士、巫师、天巫、巫神,其上的级别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你修成巫徒,即可让鲲鱼感知到你,到时你就能来去自由。”

“三个问题已经问完,我这就去了。”说完,华胥伤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茅屋中。

林铮还想再问,已经来不及了。

他心念一动,便出了青色玉符,然后将玉符隐藏起来。

识海中音符还在飞舞,林铮伸手抓住一个,起初音符还挣扎几下,后来就老实下来,任凭林铮观察。

过了很久,林铮若有所悟,音符之上渐渐显出了一个“游”字。他以神识为线,在识海之中划出了五条横线,将手中带“游”字的音符放在第一条横线上。

他接二连三地去抓音符,抓到一个,在手中感悟良久,如果显出“游”字,就放在神识横线上,如果显出别的字,就放回去。

这是一件很费时费力的事,林铮意志坚定,心无旁骛地去抓音符。也不知抓了多少个,五条神识横线上的音符越来越多。

三个,五个,十个,十五个……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带有“游”字的音符越来越多,渐渐在横线上添了一半多。

林铮觉得极为疲惫,他出了识海,来到血管迷宫,大口大口喝饱了鲲鱼血,又一头钻进识海中。

进入识海,他就大吃一惊:刚才的神识横线找不到了,辛辛苦苦抓来辨识好的“游”字音符也没了。

林铮好一阵懊悔,自责不该出了识海,白白辛苦一阵。

懊悔之后,他画出五条神识横线,继续去捉“游”字音符。幸好,被他感悟出“游”字的音符,字迹并未消失,很快就捉了一些回来。

林铮不分日夜,全心投入。他的玉鼎中有充足的灵液,疲倦了就吸上几口灵液,然后继续投入到寻找音符的工作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寻遍所有音符后,终于将“游”字音符全部找到,这些音符在五条横线上参差排列,暗合自然之理。

他略懂音律,以神识之线凭空画出了一架古琴,按照线谱弹奏了起来。

初弹有些晦涩,只能一个音符一个音符蹦出来,连不成一首曲子。他在接收华胥伤传承之时,听过这首曲子,自己弹奏却如此之难。

平复一下心绪,林铮弹了一遍又一遍,弹到最后,神识之琴竟承受不住,轰然散去。

《神游》之曲乃是巫教第一神篇,虽然音符少而简单,但其实蕴含了非常深奥的至理。

林铮哪里懂得这些,又没有人告诉他,全凭自己领悟摸索。

不过这就是巫教的传统,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领悟神篇,不同天赋、不同努力程度的人,最后所得的效果也不同。

林铮又画出一架古琴,未弹之前,他想起华胥伤说过,庄楚是在大海边完成的《神游》,领悟了“身在此处,神在彼端,沟通天理,成就大道”的内涵。

他心有所动,手抚琴弦,想的是踏浪而行的庄楚,在云海波浪间起伏,在神游天地之时意存。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就是庄楚,他在踏浪,他在穿云,他在听渔歌,他在观渔火。

他耳边响起了雷声,响起了水声,响起了远处鱼儿跃出水面的拍击声,响起了空中鸟儿的啼叫声,响起了崖石之上一朵黄花悄然开放的静谧之声。

不知不觉间,他拨动了一根琴弦,如水鸣一样的声音传出;他又拨动了一根琴弦,如鸟儿鸣叫的声音传来。

突然,他加快了弹奏的速度,双手如风一样地抚琴而过,各种各样的简单的声音,组合在一起,叠加在一处,形成了美妙的乐章。

林铮不知疲倦地弹着,一遍又一遍,识海中五线谱上的音符都闪闪发光,无数道光线交织,汇成一组组难以形容的奇特图案。

林铮一直在闭目弹琴,那些图案却深深烙入识海。

一曲终了,“隐”字音符逐渐消散,化为云气融入到识海中。

他将古琴抹去,开始做起图案中的奇怪动作,这些动作古拙、笨重,像舞蹈,又像劳作。

随着动作渐渐加快,林铮感觉到天地之间有一股力量进入体内,这股力量好像来自远古,充满了难以驯服的野性。

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东西,但却说不清,抓不住。

这股力量如此之大,如此具有破坏性,是林铮始料未及的。

他试着寻找力量的源头在哪里,于是追溯着力量而去。

他的意识越走越远,穿越了无数重山,度过了无数条河,逆着日月而行,逆着岁月而去,不知穿越了多少年,他“看”到了一处荒原。

荒原上,有一个远古巨人,他舞动一个巨大的斧头,一下一下地凿着头上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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