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的空苍本应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从中原和北奴甚至还有月隅等地到来的商人都会赶在大雪封城之前大量贩卖过冬货物给西疆居民作为过冬之用以应对长达四个月的大雪期,到了那个时候除了进城贩卖柴火的附近农民便再也难见到活物。只是此时的东苍莫说是商人云集,便是平民都见不到了,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一队队披着黑色盔甲的士兵往东门赶去,那里,有只手擎玄门之人。
空苍城防体系西北角的瓮城之内,四百身披银灰色轻甲的骑士下马手执惊雷弩对准着城墙之上的空苍军士,手扣扳机弩上之箭一触即发。惊雷弩本是步下弩,但雍州雷骑却以其为马上用弩!而雷骑之名更是因为惊雷重弩在发射那一瞬间的惊雷之声而得!正因雍州雷骑如此钟爱惊雷弩这种步下弩所以在中原曾有人笑称雍州骑兵是骑兵中最会用弩的,弩兵中最会骑马的!用以嘲笑雍州兵的四不像,可雍州骑兵在太武十三年以两千骑士以硬碰硬冲掉了三千北奴南庭重骑铁林军彻底让全天下看到了什么才是天下至强骑兵!只是纵使雍州雷骑步下和马上再厉害,但他们也不会攻城啊!此时瓮城城墙之上站立着黑乌乌的一片空苍军拿着重型床弩和城下的空苍军对峙着,虽然此时的雍州军气势惊人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只要他们敢率先发起攻击那这四百空苍骑兵能不能在守城重弩之下活过一刻钟都是问题。
城下一个穿着两肩装有兽首的八尺大汉手中拿着马上长槊正指着站在城头上的空苍将领大骂:“直贼娘的空苍军亏俺雍州人跨袭三百里来帮你们,现在你们把俺们关在这瓮城里不让俺们出去见大人是什么意思!”
城头上的空苍本地将领面楼尴尬,他们雍州军本就是来帮忙驱逐月隅人的,前几天还在城郊三十里的地方打败了一只月隅骑兵,现在自己却把他们关在这瓮城之中不让他们出去确实说不过去,但没办法,大都督已经下令不能让这些客军参加围剿擎玄之战。那将领一开始并不明白,可现在想来也就懂了,本来驱逐月隅人让雍州军进来对外还说得过去,可如今江湖野人都能到空苍城撒野还要让客军帮忙,这传出去那空苍军在大夏军中的威武名声可就没了啊!想到这里那空苍将领咬了咬牙,硬顶着雍州兵的叫骂声客气道:“赵将军息怒,我们也不愿意把您和这四百雍州朗关在瓮城不放出去啊!可我这空苍城这几年被月隅人闹得太凶,百姓们都人心惶惶的,怕你们这些客军出去...”
“放你娘的狗屁!你们调了大军往东城去老子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们怕我四百雍州兵扰民难道就不怕那几千步军扰民么?!”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可这是大都督的命令啊!”空苍将领见这群雍州兵都知道了也就只能将大都督拉出来了,反正雍州的少公爷和秦王世子都还在东城,望这群雍州兵也不敢违背大都督的命令,那可是兵变!
“那就请大都督解释为什么派大军前往俺们少公爷和秦王世子所在的东城还不让俺们出去找少公爷汇报军情!”那领头的雍州将领听到是大都督下的命令也不好直接反抗便只好降低了语气,毕竟这里不是雍州啊!
空苍将领听到后只觉得一阵头疼,自己搬出大公爷来压他们他们反倒以大公爷的名头压了回来,自己总不可能告诉这群雍州兵他们自己的世子正在被擎玄境高手追杀吧,那样的话他相信这群人会直接攻城去保护他们的世子
“蹭!蹭!”一个身着劲装的青年人直接登上了城头让城上城下的军士措不及防全部将自己手中的弩箭瞄了上去,但很快城头上的空苍军有放下了手中的弩箭向那已经站在城楼之上的青年人行礼“参见左将军!”
城下的那将领看到情况后一阵惊讶,这个看起来最多二十多岁的青年人难道就是楼国公大义子西疆左将军韩河山?那可是传说已经摸到了寒武境大门的天纵之才啊!
想到这那雍州将领又仔细看去,站在城楼上的青年人相貌俊挺还长着一对长长的剑眉看起来确实是不凡之人,只是样貌还是比不上两位世子。
韩河山冲着跪下空苍军士微微一笑示意他们起身,然后转过头对着城下剑拔弩张的雍州兵道:“有妖道入城欲寻二位世子,我空苍军已在进行围捕,只是怕贵军在空苍城内出现损伤才想让贵军留在此地,只是这次终究是雍国公世子与秦王世子的事,所以我空苍便不再阻拦诸位了。”说完,他冲着身边的空苍将领厉声道:“开城门!”那将领听后一愣,然后疑惑道“可是大都督说...”
韩河山抬手示意那将领不要再说话,冷笑道“万事,有他们担着。”
“是...”那将领应了一声,弯腰退了下去。
雍州军听到世子有难后原先完整的阵型并未发生任何变化,在沉寂几秒后由领头将领举起手他们才收起惊雷弩翻身上马静静的等着城门开启。站在城楼上的韩河山看到此情后心中微动。
东城区自来客栈外的红衣老道轻抚胡须眯着眼看着从客栈中走出的那个自己之前没有见过的灰衣人,应该不是西北地区的高手。不过这人确实是以武入一品擎玄的高手,而且看起来还只是最多不过四十而已的壮年时期,但若他不改方法的话便也只能是擎玄境了,因为以武入擎玄者很多,但再想入天彻那就几乎犹如登天之难了,因为以玄通玄观天地,你以武怎么观?老道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施礼道:“度人无量天尊,贫道散云子有礼了。”
灰衣人看到红袍老道周围穿着夏军盔甲的尸体神情一凛,冲着老道怒道:“你们出家人的慈悲呢?都喂狗了么!”
老道听后不怒反笑,道:“度人早投生去,亦是一场造化”满脸尽是慈悲样。
灰衣人听后哈大哈笑,手中宝剑直指老道:“皇上已下令清扫武林还天下一个清白,你玄血教名列谕旨第一行但念及你道庭仙人峰还留下个余地,你等不好好修长生竟还敢在这空苍嚣张杀我军士难道就不怕朝廷连你们祖庭也一并铲了去么!?”
老道轻笑道:“贫道本就是出家之人,何在乎一峰一观一道?”
灰衣人一时想不到反驳之语停顿了下方才看到那老道牵着的马旁边还站着一个黄袍小童,想到之前的疑似天彻之气心中大惊,莫非这个看起来最多不过八岁的黄袍小童竟是已经达到道家返璞归真级别的陆地仙人?细想来又觉不对,陆地仙人级别的大道者怎会跟自己抢夺一个金乌神器是?这种修为难道也能进陆地仙人境?老道见灰衣人不说话,继续道:“当今天子不明庙堂之下受奸人蒙蔽下了这清白令残害武林终究只是一时,待皇帝看破遮眼浮云自会后悔今日之所作,不过,贫道想向小友索要点东西来度过这场劫难。”老道还是一脸微笑道,只是凶芒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