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上每每年末就会出现一个段子:去年陪你跨年的人,今年还会在吗?大部分的时候我都非常讨厌这种以回忆博取噱头的人,因为我觉得太过于留恋在过去的人,难以走向新的人生,好吧,实话是我不记得去年陪我跨年的是谁,严格来说每年都不一样,有人离开,有人靠近,这才是人生的常态不是吗?
走进医院一股消毒水味刺激了整个味蕾,人们行色匆匆,因为这个城市雾霾太过严重几乎是不见天光,所以病倒的人特别多,比如半个小时前考试进行到一半突然晕倒的程琛,此时正坐在我旁边,防止雾霾的口罩掩藏了他的情绪,平时亮晶晶的眼睛写满了疲惫,我不是很能理解在公司负责人告诉我联系他家长带他去医院时,他用近乎执拗的眼神看着我说:“算我求你,别给他们打电话。你带我去不行吗?”于是善良的我心软了。
因为我生病一直以来都只看中医,所以在征询了他的意见后,把他带到了相熟的中医院,排队的人很多。当我们拿好中药准备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他从我手里把大包的药拿了过去,抬手准备拦车。
“你拿得动吗”
“我是男的啊”
他家和我们的高中只隔了一条马路,没有阳光的天气阴阴沉沉的,窗外仍旧车水马龙,湿湿冷冷的空气夹杂着雾霾有点呛人,于是在窗下马路绿灯转红灯的时候我关上了窗户。
“你先去睡一会,我先给你煮个粥。”
“我想吃面条”
“也行。”
“我不想睡觉”鼻音浓重
“您想干嘛”
“我想看电视。”
“不行”
因为生病的缘故,黑黑的眼睛里都是水汽,嘴里嘟囔着像是在撒娇,整个身子缩在沙发里委委曲曲得像是个小朋友,所以说生起病来会变得脆弱这是真的喽?
“你是不是人格分裂?”
“池以思,我头疼,肩膀也疼,肺也疼,关节也疼。”
“所以?”
“我想看电视。”
“那就看,别烦我”
“我冷,毯子在我房间床头上”
“你真当我是你妈啊”
他低下头,我看不见眼里的情绪,但还是好心的把毯子拿出来丢给他,结果没扔好,整个毯子结结实实地盖住了他的头,随后就传出来闷闷的声音,听不真切。
“不许骂我”
他僵了僵,快速把毯子整理好,围成一个小球,只露出脑袋,心虚的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他家里只有青菜和挂面,拧开煤气把水煮熟下挂面和青菜,反正生病也得吃得清淡点不是。
打开中药袋子,浓郁的味道熏得我有点皱眉,正准备把药泡上,就听见那孩子告诉我他不吃药。
“不吃药你买”
“今天不吃”
“吃个药还挑日子?今天不宜吃药?”
“今天是我生日。”
“那你是天蝎座?”
“什么?”
“我没惹过你吧?”
“啊?”
“我怕一言不合你会砍死我”
我大概知道他想吃面条的原因,于是把面条盛到碗里,又倒了汤进去,热气氤氲了整个屋子,端到沙发前那孩子接过来后眸子里闪了闪,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环顾四周才发现,只有一个人住的痕迹,橱柜里的餐具也只有一套。
“你自己住啊”
“嗯”
“那叔叔阿姨……”
“我想吃蛋糕”他指了指冰箱“里面有”
他把我刚刚拿来的儿童蛋糕打开,懒洋洋的的形象就跃然在碟子大的蛋糕上,他从茶几底下拿出来蜡烛,点好后闭上眼睛开始许愿,烛光照在他脸上温暖的像是加了滤镜的老电影,睁眼后吹了蜡烛,拔下又扔到一边,直接用筷子吃了起来。
“知道你不爱吃这东西,不为难你,就吃一口。”实在是对这种甜甜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是拿筷子吃了一口蛋糕胚,就觉得腻得慌。“生日快乐。”
阴天的时候屋里的摆设会变得非常恍惚,像是夜半路灯下的人影,边框颤颤巍巍像是在做梦,有人觉得很温馨,有人觉得很诡异,水族箱里的热带鱼恍得我眼睛痛,程琛把小蛋糕吃了将近一半就扔在一边,倒在沙发上斜眼看电视,不算这个月离高考还有六个月,我记得我高考前低气压了半年左右,决定未来的一年谁也不敢消极度日,当时班主任在去旅行的时候给我们每个人带了一条红绳,说是绑在手腕上,高考那天剪断就会美梦成真,因为是在孔子庙周围买的又赶上高考这种大事,大家都乖乖的戴在手腕上,宁可信其有。
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嘻嘻闹闹吵得我脑袋疼,扯了扯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的人“去屋里睡吧,我回去了。”那人嘴里嘟囔了一下,把头往沙发的缝隙钻,我帮他把毯子盖好,收拾了一下茶几和厨房,关上电视的时候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养个儿子真不容易啊”于是更加坚定了不婚这个念头,从玄关处关上房厅的灯,开门准备回家,刚发了条朋友圈吐槽一下活在这个天气下有多不容易,就看见Nora秒回评论,让我没事就去公司上课,我有点不喜欢她这种见缝插针的态度,总想着以后发朋友圈一定要屏蔽她,但每次总是忘,正在犹豫是赶过去上课还是找个理由回家的时候她的电话就打来了,于是我认命地接听,认命的去上课。
公交车上的广播在听一个音悦台,在放到第三首歌的时候金渐言的电话打了进来,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三个大字有点纠结得不想打开,毕竟我不想在车上笑得不省人事。
“我今天看见文川和一个小男生粘粘乎乎的搂在一起了,我就想采访你一下,作为他这辈子最后一个喜欢的女生你做何感想?”
“很荣幸但是还是隔应,请叫我湾仔码头。”
“哈哈哈哈,湾仔码头,我好心疼你啊。”
本来对文川并没有什么感觉,对于他出轨只是站在道德层面上谴责他而已,无爱无恨,对于出柜不过是他个人选择,也与我无关,只是这个人的性格没来由的招人讨厌且三观不正,金渐言又跟我揭露了太多毁三观的事,还有一部分道听途说,久而久之我只想远离,毕竟我还是想活在平凡人的世界,当然和金渐言在一起偶尔八卦他一下顺便吐吐槽也是必不可少的,毕竟他这样的人身上的那些故事足以让我们两个单纯善良的宝宝见足了市面。
坐在我旁边的女孩正在拿手机看去年上映的一部电影,因为没带耳机,外放的声音夹杂着车上特有的嘈杂传进我的耳朵里。
“你要相信这世界上一定有你的爱人他一定会穿过汹涌的人群怀着满腔的热和沉甸甸的爱走向你抓紧你你要等”
真美好,如果我的命中注定是中国人而且只算同年龄层的男性的话,遇见他大概的概率是四千万分之一,我不知道这比中彩票能高出多少,与其傻傻的等待一个奇迹,不如用有生之年做些其他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