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一场戏,场内一场忙。山峰略带无情桀桀桀的笑着,嘲笑着每一个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人。
“王爷,看那山”,弘玄遥手一指,只隐隐约约的看的见是一座山峰的轮廓。
“本王可不是千里眼,那山这么远看不真切。”祁楚风嗑着瓜子,瓜子皮落了一地并未如想象中的那般无论怎样都自带光华。
“那山是幽朝的圣山,王爷知道它叫什么吗?”弘玄病恹恹的坐在窗前,看着那山眼里丝毫不起波澜。“它叫山峰”
“山峰?这算是个什么名,它本来就是座山。”祁楚风现在轻松的很,颇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
“此山峰非彼山峰,此山峰亦彼山峰”,弘玄幽幽的念叨了几句。
祁楚风听的不大真切,起身抖了抖些许掉落在身上的瓜子壳。“别在窗边太久,爱惜点你这病怏怏的躯体。明日启程回祁月,你这病耽搁的可也算是久了。”
“来不及了,王爷这祁月你就自己回吧。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弘玄依旧看着那山。
“弘玄这是不愿再做本王的贵客了?”祁楚风爱惜人才但也容不得放肆。
“王爷,有些事何必拆穿,弘玄并非愚笨之人。”弘玄起身,对着祁楚风拱手一拜。
“军师,好本事!”祁楚风甩袖,双手负于身后。
“于君,你为明君;于主,你为明主;于友,你为益友;但你,优柔寡断,你是一个大将却不会是一个气魄的帝王。当初救了皇上只不过是为了求一个安身之所,答应皇帝帮你不过是想借助你的力量,你知道我在寻人的。”弘玄一双眼如寒冰利剑直射祁楚风的心扉。
“何故倔强如此,本王无心为难于你!只是慕小小这人与她有关。”祁楚风的口气松了松。
弘玄转身挥了挥手,一身铮铮傲骨。
祁楚风虽心有怒气但并未发泄,这事他有愧于心,转身离去,房门前的花盆碎了一地。
“玄,祁楚风也没对我怎样,不用这样。”慕小小带着慕涣冥等着祁楚风走后从隔壁出来进了弘玄的房间。
“你们坐吧,原因有你但并不是全部。”弘玄的话意犹未尽。
人有逆鳞,慕小小就是弘玄的逆鳞。
渊源何故如此之深竟裂了二人的兄弟情深,只因执念太深。
自那日魍接手了对褚染的诊治后,慕涣冥带着慕小小便离了日曜来了这幽朝一解身世之谜。未曾料想,刚入这幽朝境内慕小小便被祁楚风的人马劫了去。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幽朝不是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慕小小坐在椅上被束了手脚,透过蒙着眼的黑布她感受到很强烈的白光。心急的她挣了挣绑着自己的绳子,徒劳无功。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慕小小眼上的黑布被解开了,眯着眼重新适应光明。
“慕姑娘,别来无恙!”祁楚风拖了个椅子坐到慕小小的对面。
“我道是谁这么大费周章的要见我,原来是战王殿下。”慕小小坦然的看着祁楚风。
“待客不周是本王的过错,若不这样又怎么请得到慕姑娘你呢?”
“名人不说暗话王爷你有话直说,小小与玄相识一场真不想教玄知道现在的场面。”慕小小真心实意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担忧落到祁楚风的眼里则成了实实在在的问题,颇有几分嘲笑之意。因为祁楚风吃不准慕小小在弘玄心里占了几斤几两。
“你们倒是相识颇深,本王请你来不过想问你几个问题。”
“战王的问话形式可真是独特!”
“睿王真的死了?”
慕小小脸上如常,心里一惊。当解下黑布看见祁楚风时她就知道是冲这个来的。
“战王想要哪种回答呢?若我回答‘死了’,想必战王定然不信,若我回答‘没死’战王定然也是怀疑。无论我回答生死与否对战王你重要吗?你要的是一个说服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浅妹妹的借口,战王你说是不是呢?”慕小小三分笑意。
祁楚风“啪啪啪”的鼓了鼓掌,慕小小心知她是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作为好友既然睿王死了,浅妹妹芳华正好当然不希望她守寡;但同时作为好友我清楚浅妹妹此生只对睿王一人情深。”祁楚风走上前替慕小小解了绳子,听着这话停了停手里的动作。
“小曦她情深如许吗?”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惊了相思,露了骨。她是他的浅浅。”慕小小动了动手腕脚脖子,离开了房间。
“便是情深那又如何?”祁楚风捏碎了椅子的把手。
“什么叫没怎么样,担心死我了,要不是你拦着早揍他了”,慕涣冥坐着喝茶嚼了嚼茶叶子。
慕小小拉了拉慕涣冥的衣袖,抓起一块饼塞了慕涣冥的嘴。
“我和他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伴君如伴虎,当他成为了帝王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早晚要划清界限的。”
“弘玄,你说知道小小身世的?”慕涣冥见状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小小,你看的那山,有什么感觉?”弘玄再次指了那座隐隐约约的山。
“那山怎么是血红色的?这世上有血红色的山吗?”慕涣冥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不是白色的吗?即便只有一个轮廓那也是白色的。”
弘玄笑了笑,“这是血脉的力量,小小解开身世之谜后就立刻离开永远不要再踏进幽朝,也许我不该找你的。”
“血脉?什么血脉?我到底是谁?”慕小小听着奇奇怪怪的话变得激动了许多。
“慕九少劳烦请人守好这房间的四处”弘玄摇了摇手里的茶杯。
慕涣冥打了个响指,门外立刻有黑影现身。
“幽朝有主为君,幽家有女为辅。你乃幽斐之女,十六年前尚未出生的你被你母亲带走,从此下落不明。我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幽弦。”
“姐姐?”慕小小虐虐吃惊眼前清秀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姐姐,抓着慕涣冥的手微微的紧张。
“证据?为什么要逃?”慕涣冥一震见血的挑出了最可疑的点。
“血脉就是证据,家族秘闻,幽朝兴亡这理由够分量让母亲带着你逃走。”弘玄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对命运的无奈。
“自幽朝存在开始,幽朝的每一任的城主皆与幽家结为姻亲。每一任成为城主夫人的幽家女皆在成亲不过三月后离奇死亡。而这一代幽家只有你和我两个女孩,我先天心疾命不久矣;本家已经找你找了十几年了,我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你。母亲当年带你走就是不想你背负传承了数代不公平的使命。”弘玄的神情有些恍惚,在命运的牢笼里她挣扎的有些累了。
“姐姐”,慕小小一把抱住了弘玄哭了起来,她从未想过自己背负的命运一直是被别人扛着。
“别哭了,时间不多了,让我说完。”弘玄拍了拍慕小小的背。
“幽朝之主君家是雪狼后裔,世世代代血脉的传承中他们本为了保证血脉的纯正。而我们幽家就成了牺牲品,因为我们是遗留的圣族一脉。所以你看见的山是血红色。”
“意思是让我们离开避开这家族的内斗”
“是,趁有机会赶紧离开。血脉传承者在幽朝界内是十分容易被发现的。”
“姐姐那你呢?”慕小小十分担忧。
“在幽朝停留的太久,幽家,君家想必都已经发现我了。我该回去了。”弘玄尝了尝桌上的糕点,捻了捻糕点渣滓。
从窗外吹进的风撕破了弘玄无表情的面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