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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顺流而下

瑶灵见了狄故也是吃了一惊,道:“小狄,你也在这里!”狄故正要说话,却见瑶灵直直的看向自己身后,开心的奔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叫着:“荒山大哥,好久没见,你怎么会来这里,来看花吗?想不到你也喜欢这些东西。我是来找一些药材的,真没想到能遇到你,太好了!”

荒山摸了摸头指着白颜,道:“是她带我们来的。”瑶灵没见过白颜,白颜说道:“你就是瑶灵吧,小狄常跟我说起你。我叫白颜。”

狄故一脸不解,心想:自己从没在白颜前提到瑶灵,她的事白颜一定是听那未聚星上暗中保护自己的人说的,为何这时却说自己常常提到她?

瑶灵听了白颜的名字惊道:“你就是白颜,想不到白姐姐这么漂亮,我还想第一的观星师年纪一定不小了。”白颜听了甚是开心,与瑶灵不停的说些闲话,后还又争论起雨英星上什么花最好看。

狄故一脸的无奈,正要买下手中的白角鹿鹿皮。这时瑶灵忽然想起来似的,道:“白姐姐,等我一下。”说着便奔狄故而来,道:“这张皮我要了。”就要伸手去夺。

狄故想要逗一下她,故意抓紧了那张鹿皮不放手。没想到瑶灵一抓之下没抓到,板着脸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拗着胳膊硬是从狄故手中抢了过来,就像从自己钱袋里拿出一枚铜板一样天经地意,怎么会有这么蛮力的姑娘?

瑶灵甩给摊主钱转身又去跟白颜有说有笑,白颜看了狄故一眼,带着七分戏谑三分失望。就像看到一棵大白菜放在自家养的猪面前却不会拱一样。

瑶灵一黏上白颜便不走了,有说有笑的从早上逛到黄昏,分别时两人还依依不舍。狄故和荒山抱着白颜和瑶灵买的一大堆东西,累得恨不得此生不再走路。

瑶耿向白颜道别后顺手拿起荒山身上自己的东西扛在肩上,轻轻松松一蹦一跳的跳进了夕阳的余辉中。

“怎么样?我看还行。”白颜拍了拍狄故的肩膀道。狄故一愣:“什么怎么样?”白颜又去揪狄故的耳朵:“你也老大不小了,那小灵儿也挺小灵的,又是个丹药师,多好的机会啊,我都想收了她。”

狄故想起瑶灵从自己手中夺走白角鹿皮的样子,不寒而栗:“你怎么想到这里了,要收你收,我才不要呢!”白颜生气道:“我可是认真的,就这么定了,下次见了她我可好好说说媒,到时你可别像今天一样,一句话都不说了,荒山跟她说的话都比你多。”

狄故只觉得这件事来得太突然,自己都没思想准备:“以后再说了,我们还是先找齐啼星者再说吧。”

这几天白颜老在狄故面前提瑶灵,弄得狄故好不耐烦。很快,这七天便过去了。

第七天一早,狄故便被街上震天的欢呼声吵醒了,打开窗却发现太阳还没升起来,街上却已是人山人海。满街的人身着各色的衣服,人群中有拿洞萧、古琴、箜篌等乐器在吹奏,好一派热闹的景像。

白颜带着荒山急忽忽冲进狄故房间将他拉到街上,跟着人群向星主府走去,路过七天前的那家酒店时,灰羊子早民已等候他们多时,这时也跟了上去。

雨英星的星主府与别处不同,不设外墙,仅以极矮的花带标出地界。星主府大院便这样全露在众人视野中。

当第一缕阳光升起时,一声雀叫,直震九天,有人喝道:“无冰来了!”

万片各色的花瓣如雨般下落,一时香飘万里。无冰便从花瓣中如一片飞羽款款下落,她极高极瘦,身上穿着一袭五花十色的长裙,这长裙艳极俗极,寻常人穿只会令人作呕,可在她穿来却是那然自然。无冰一笑,长裙便如仲春草地上连天的花海,而她的笑就是赋于这花海生命的阳光。

如一枝立于万人之中的花竹,无冰开口道:“今日是我雨英星十年一次的盛花季,未来一月更是盛花季中的季花月。神母山脉早已急不可奈,十年前的盛花季,我请人在山脉极隐密处种下十七枝长生花算做彩头,若有人采得,无冰愿以一万两黄金的高价收购。如遇到奇花异草,有个中爱好者能养活的愿买的,移走了也无妨。但肯请大家对那些山林中沧海一粟没人要的野花手下留情,发芽、抽叶、开花不易,无冰替百花谢过诸位了。”

言毕抬手掐决,六个星穴开始闪动。不远处青色的山脉上的植被蠢蠢欲动,刹那间无数花朵齐放,青山变成了彩山,在场的人都认为自己听到“碰”的一声响——那是花开放的声间,是生命迸发的怒喊!

无冰抬手轻起朱唇:“请!”

人流欢笑道向神母山脉涌去。一进了山人群便散开了,走得越深越见不到人,只闻得几声鸟语遥相问答,之前的热闹景像好像是一场梦。

灰羊子从袖中抽出一张皮制的地图,摊在手中道:“这里这么大,没有这图还真怕迷了路。上次在神母山中种下长生花的人中有我一位至交,好不容易才向她打听到位置,你们可有兴趣?”

白颜捂着耳朵叫道:“我才不要听,知道了还有什么乐趣!”灰羊子笑道:“好性情!”

灰羊子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于这山中各处景点了然于胸,又有地图在手,便引着他们一路游览,向山深处走去。过不多时听到一人女子尖叫。

四人以为有人遇到了野兽,忙寻声前去救援。白颜拔开树枝便看到瑶灵抱着一株草原地转圈。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白颜无奈道:“是你啊,可吓死我了。”瑶灵这才看见白颜,惊叫道:“白姐姐,我就知道会在这里见着你。你看,看我采到了什么!”

四人围上去看,只看到瑶灵手中拿着一株没开花的草,紫色的草茎上生着对叶,叶子却是卷着的,边缘还长着刺,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几人都不认得,灰羊子道:“那是香耳!居然让你给找到了。听闻是一种罕见的香料,一厘可制香十柱,可售三百两银子。”瑶灵摇头道:“不错,不过它可不是用来做香的,有人在丹书中说,用来调制丹药可治腹绞痛,外敷可防伤后流脓。”狄故听这草只能治腹痛,嫌弃道:“就这点用啊。”

瑶灵皱眉道:“别瞧不起它,真到你肚子痛时,你还不是乖乖的找丹药师。这药难找,我便一直想找来玩玩,可算在这里找到了。”

白颜见瑶灵独自己一人,便拉她同行。过不数日几人越走越深。见着路前边有一群人围着,议论不休。

狄故凑热闹去看,却吓得大叫一声跑了回来。白颜笑道:“你怎么这样胆小,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狄故喘气道:“人……死人。好惨。”白颜道:“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了,怎么一个死就把你吓成这样。”

狄故道:“你过去一看就知道。”

白颜等人凑过去看了。果见一具死尸,面目狰狞,五指如钩深入泥中,肚子和大腿上的肉都不见了,空空的腹壳中也不见脏腑。

白颜在鼻前煽了煽道:“这么臭,真是煞风景。”灰羊子叹道:“可惜了,一个壮年。”瑶灵蹲下来细细察看了死尸伤口道:“这人是被活活疼死的,昨天晚上的事。下手的人可真狠。”荒山道:“最肥的肉都被吃了。”

荒山一出口便有不少人带着奇怪的眼神去看他。更有几人直接吐了出来。还有一人将左手悬在尸体上祷告:“愿金鸦栖于汝肩。”

狄故慌了:“不会是鬼族吃人了吧。”人群中一人听了,笑道:“哄小孩子的话也信?”可这人说了之后人群中气氛凝重,骇道:“不会是真的吧!”

肯定没人相信是鬼族干的,因为鬼族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但这人的惨状却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幼时长辈吓自己时讲得鬼族故事。

在没人看得到的土地之下,那些在人类看来娇艳无比的花朵正在欢快的吞咽着人类的血液。

人群讨论开了。“别闹了,一定是山中的野兽干的。”“不可能,我知道他,他是不森星上有名的驯师,手下驯过的奇兽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怎么会折在一只野兽嘴里?”

……

山中气候炎热,这人又死了一夜,气味自然不会好闻,当然,如果你偏爱这个,当我没说。

白颜叫道:“没什么好看的,很美吗?快走吧。”狄故道:“你怎么这么没良心。”白颜拉起狄故就走:“你有良心,你养他家小一辈子?还是下到鬼域陪他走一路?”

白颜走在最前头,刚才的事像是没发生过一样,一路赏花过去。瑶灵和灰羊子则在不断的讨论那人的死因,狄故走在最后,神请悲伤。

又向前走了一天一夜,晨雾未散,狄故乘着白颜让他打水的机会,蹲在一条小溪边洗脸,他闭着眼将头浸入水中,那溪水又冰又凉,好不痛快。

狄故浸得正爽,忽觉一人正在轻触自己头发。随手将他拔开,心想,谁这么烦人。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来触他,随着溪水的流淌,一下一下的点在他头上。

狄故以为又是白颜在逗他,便生气了,猛的抬起头正要开口认错,忽见一河的死尸,自西向东无言的漂去,死状与之前那人一般无二。而“触”他的那具死尸卡在岸边,被水冲着一下一撞着溪岸,那死尸泡得肿了,肠子流在水里像一条条活泼的鱼。

狄故睁圆了眼,看了半天,这才叫出了声。惊得树上一群飞鸟离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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