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快交十二点了,鞠北义又困,又找不到大仙。一没了事干,肚子立马咕咕叫起来。她还没吃饭呐!
鞠北义匆匆打了个鸡蛋,把白天的米饭弄出一些来,撒上盐花,再切上些葱花那么一炒。回头又给自己烧壶热水,就着一点醋和盐,冲上一碗滴了香油的醋汤。
点点金黄的油花飘在醋香四逸的汤碗里,鞠北义深呼吸一口气,喝下一口热汤,从喉咙热乎到了胃里。唾液腺一受刺激,胃口大开,本来又饿,她就不小心多吃了一碗。
洗漱的时候,鞠北义还盯着那套‘水牢’看了看,仔细听闻之下,里头没有丝毫的声响。
白天从早就在奔波,吃饱喝足的鞠北义困极累极,锁好卧室的门便倒头睡下。
就算是天塌下来,不还有高个子顶着吗。管它是末日还是灾变,吃喝拉撒睡,人之必行,一样也不能少。
这么一觉,鞠北义便睡到了第二天。等她睁眼的时候,好么,窗帘拉得太严实,透不进光线来,还以为天没亮呢。她一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一点过了。
鞠北义噌地一下,坐起来扒了扒头发,风风火火开门冲到上了锁的卫生间。
‘水牢’还好好的,看起来和她昨天睡前检查时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
鞠北义戴上手套,将脸盆脚盆都给挪开,看了一眼大瓶子里面。
嗯,这小苗苗已经抬起了头,就是叶片不怎么舒展得开。
对方静静地‘站’在可乐瓶子里,茎叶都绿油油的,很有生气。
鞠北义心情不错,将大桶提到阳台上,推开了窗户。
但是天上没有什么阳光,外面的世界也是灰蒙蒙的,显得到处都有雾气一样。
算了,鞠北义又拉拢了窗户扣上,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在桶跟前准备研究研究。
“这东西是棵辣椒。”大仙忽然说道。
“怎么?你怎么忽然又知道了?”鞠北义惊了一跳,她还是不能习惯大仙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风格。
“我做了研究啊。”大仙的语气异常理所应当。
“我说怎么看着觉得眼熟呢。”鞠北义一拍腿,她的亲妈随时都在自家阳台上种些花花草草,也不知道为看花还是为吃菜,年年都撒辣椒籽。
不过不同的是,她老妈种的都是七星椒,等果子从白转黄再变红了之后,又把红辣椒给摘下来穿成一串风干,第二年还就着这些辣椒的种籽继续种。反正家里也从来没有吃过,鞠北义觉得那纯属一种享受收获的乐趣。
辣椒这东西,说来偏贱。几乎是撒籽就发的,很容易养活,稍微上点心就长得很热闹。到了开花时候,没完没了开个不停。果子也是一簇一簇地结,在成熟的季节渐次变红,花花绿绿的,还算好看。
鞠北义看着面前这棵小苗苗,却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毕竟,能四处攀岩的辣椒秧子,她还是头一回见。
“你试着把它种回土里看看。”大仙道。
“我没有花盆啊。”鞠北义皱眉,忽然站起身来,心急火燎地冲进了房间。
“糟了!火车票!火车票!”鞠北义匆匆忙忙穿起衣裤,“你看,都怪你!”她一边梳头一边穿鞋,“我还要回去看我爸妈呢!”
飞快地梳洗完毕,鞠北义给自己戴好了口罩。为了安全起见,又找出了一块薄围巾,当作头巾绑起,遮住了脑门。回头看看,还不放心,再去翻出一顶鸭舌帽来戴上。
现在她的一身装束完全符合偷地雷的要求了。鞠北义背包带水,想想,又戴好了橡胶手套。
“它怎么办?”她不太放心,自己出门,留着这么个怪物在家里……怎么想都不是很保险呢。
算了!鞠北义找出一个挎包,将可乐瓶装好斜挎在肩头。她检查完窗户,反锁好家门,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就在这时,她发现,电梯的灯没亮。
鞠北义四处走动着看了看,楼道里用的是备用电源吧?哎哟,坏了。
她冲回家里,将所有的电器又检查了一遍。冰箱没电,电视打不开,空调启动不了……就剩下她自己充好电的这些和两个充电宝了。
她的手机,目前还剩80%的电量,网络也不怎么样。
“大仙?”鞠北义轻轻呼唤到。
“我没有办法。”对方直接回答。
“你不是神仙吗?”她很是不解。
“不是神仙就该飞。”大仙从容淡定道。
鞠北义方才就是想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比如说跟修仙的小说一样,嗖嗖地,人就来来去去了。
不想这个念头一动,马上就被人家一口回绝。
“没有,不用想了,那些都是假的。”大仙毫不客气地戳灭了她希望的小泡泡,“任何事情都有它自己的道理和规律,不是想逆天而为你就能违背天道的。”
“世间之事,不会像有些人想象中那样,都能靠人的异想天开攻坚克难便能改变。”大仙继续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换句话说,其实人类灭亡了于地球没有任何损伤。世间碌碌,不过是妄自挣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切都终有尽头。”
“毕竟这个世界不是有些人说的那样,唯人是万物之灵。实际万物无不有灵,能够活到现在的物种,哪个没有熬过亿万岁月?”
“相反,地球上的生物,尤其是人这一种,更像是地表的病毒。所到之处,他类无不枯竭。之前,你们就好比如蛊盅里的百虫之蛊。消灭了别的物种,自以为掌控一切,那不过是时候未到。百足之虫,大而未僵。”
“所以现今之下不过是人类的一场浩劫,死完了这一个物种,自然会有别种来填补。在我而言,都是爱死不死,你不必非要留恋嘛。”
“呸!”鞠北义怒了,“你投胎不成了,发什么火?我还活着!我还要去见我爸妈!还有我哥!我嫂子!我亲侄儿!”
“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鞠北义不明白大仙为何忽然一通长篇大论。
“非是我投胎不成之故,人间之事,我早也看得通透。不过是当日有一未了之心愿,才想要再度托胎为人,待我那心愿了去。死与不死,原无所谓。”
“死了说话不嫌腰疼。”鞠北义不想理会这个无情上仙,“说这些你呀我的,到头来你就不是人了吗?现在不是,你以后投胎了也不是?”
“把自己摘除得这么干净,那你托在我身上干嘛?”鞠北义不屑道,“我也不稀罕你帮忙了,我自己走楼梯!”
她拿上了电筒准备出发,在心里又将需要采购的资源多加了好几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