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叙述这样一个古老的部落呢。于麟帝宫之东,数万里以外。
占据方圆千里,不与世争,亦不与外世往来。不受招安封候,又不行霸王之道称帝。
其名为神启。
而此时,在神启一氏与天庭边境处,骤然间,出现了一个老头。
“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到身后有话音响起,那个衣着懒散的老头回头,接着又听见这样一句话,“九幽之帝君,渊帝陛下。”
“炎予,哦不,或许应称你为“殿王”,哈哈,何时这般悠哉,管起我老头子来了。”
“在我天庭境内,我想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
“所以,仗着你那点权力……”渊帝话音未落,殿王却是全身一倾,险些没站稳,“你就指望着你可以管我九幽的闲事么,呵呵,区区殿王而已。”
渊帝似乎并没有做什么,而实际上适才殿王却是在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炎予啊,你是否听过一个山海古国,名叫无启国。”
沉寂了片刻,渊帝却是似乎忽然想起地说道。“不过是想了解一些事,过后便走,你天庭和神启一氏,我老头子可懒得干涉你们。”
“渊帝所述的,可是山海经所记载的,那个因长生而不繁衍后代的无启国?”
“哈哈,虽说是长生,其实也不太一样,无启人在大限后百余日里可复生。”渊帝说道,而后神秘一笑,“可你不觉得这种长生,如今依旧存在么?”
“渊帝何意?”殿王与渊帝的几句对话间,头上却是开始冒冷汗,私下揣测几分,更是心惊胆战,没敢问出声。
“神启一氏……”渊帝微微一笑提点到。
“呵呵,麟帝那小子,对这神启一氏的这点念头还想别人不明白不成?”
渊帝的一席话,云淡风轻,而身后的殿王却是已被冷汗浸湿了衣襟。
——时,庭纪一千又二十七年
百余年前,一个堕道妖僧骤降于世,其自号无忧僧,创立魔教,取名无忧谷,又以其修为深不可测,缚灵妖术可以操控人心,乱人神智,祸乱世间。
一时间,天下浩劫骤起。上至修仙弟子,下至黎明百姓,皆因心神被惑而投其门下。当时投无忧谷门下者,甚至包括长生山掌门大弟子毅生。以常理揣摩,毅生修为不在萍素之下,更不至于为缚灵术所惑,遂一时天下议论纷纷,皆道长生大弟子毅生叛离长生,叛离天下苍生。
本来长生掌门落舷亦不信毅生会叛离,始终坚持毅生必定有其苦衷。
直到毅生携无忧谷众徒杀上长生......
萍素谈及当年,虽面容平静,宫遥却是依旧从其眼神中见到一阵波澜。想来当年,作为毅生师妹的她,见到毅生杀上长生的一幕,该是如何的一番骇然与恐惧。
后来掌门落舷以一己之力退之,并将毅生打成重伤,若非无忧僧出手阻拦,只怕毅生会死于落舷之手。
无忧谷退却。
所幸长生并未被无忧重创,众多弟子虽多有挂彩,却也少有伤亡。落舷震怒,将毅生之名逐出长生,并发布通缉,天下众派,得而诛之。
宫遥觉得自己的手似乎在颤抖,萍素所叙者,于萍素而言,犹昨日之事,历历在目;而对于宫遥而言,又何尝不是句句诛心。
“后来呢?”宫遥问。
“后来我们才知,毅生为取得无忧僧信任而投其门下,杀上长生只为表明心志。但毅生仍心系天下,在杀上长生半月后,以一身修为乃至于性命为代价,与无忧谷同归于尽......若非恰是时,被一个山野村民救回养伤,只怕他也命不久矣。”
“那无忧僧当真死了?”宫遥有些没明白,又问道。
“无忧谷毁于一旦,天下尽知,亦自那以后,再没见过无忧僧这号人出现,更别提缚灵妖术出现,若非隐藏在无忧谷的长生弟子以作佐证,毅生师兄只怕终其一生都不能清白。但无忧僧是否已死,却是无从得知。”
“......”
“后来掌门收回成令,告知天下,还毅生师兄一个清白。只是......”萍素叹了一声,“当长生弟子在无忧谷附近的山村里找到毅生,并将其带回长生时。他只道,此生惟愿无愧苍生。他虽竭尽全力,重创了无忧僧,却亦不知其是否逃出了无忧谷。
前任掌门本一意让毅生继其位,奈何毅生亦执意不受,道自身已然修为尽废,亦不愿留在长生,只想回到凡世,悬壶济世,周游列国,孑然一身。掌门无奈,只好应之,临别赠其一物,只道危难时候必有大用。”
萍素说到这,望向宫遥系于项上的黑玄玉石。
“也就是你项上那块稀世玉石。那不仅是一块救命石,也是一块宫玉。掌门经此浩劫,大起大落,毅生走后,掌门心下的大石落下,却也落下了病根子,不久竟仙逝而去。其临终前立下一条门规,执此黑玄玉石者,若为毅生本人或毅生所予,可掌长生山上下刑罚,就任刑罚大长老。”
这个位子本是为毅生所准备的,其心怀大义,大公无私。只是那之后,毅生却再没有上过长生山。
这条门规仅有长生长老以上权重者知晓。萍素本可秘而不宣,宫遥历练未深,终归不适合刑罚大长老之位。但说到底,宫遥也是毅生抚养长大的孩子,拜其为师,莫说长生,天下终归是欠了毅生一份情,对于宫遥,救他,教他,作为长生掌门,于情于理都是应该。
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宫遥在长生山发生的这诸多事端。
※※※
数日后。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肃杀阁轰然倒塌,不一小会,已然有不少弟子聚拢而至,正欲翻开石头找人。就听见哗啦啦一声,塌落的肃杀阁中有一块石头被撑开,从中爬出一个满是灰尘,满口骂咧的人。
“我去你大爷的,老头你给我等着,这一招最好是能派上用场,这......也不知道毁了这楼阁,掌门又该如何骂我了......”
“刑罚长老,掌门让我来告知您一声,一个时辰后就要出发前去东海,请及早过去山门集合。”一名弟子恭道,看着宫遥的样子,想笑又不能笑,愣是憋得满脸通红。
宫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襟说道,“咳咳,好,我很快过去。”话罢,御剑匆匆忙往住处而去,换装待发。
半个时辰后。
长生山门前已然是熙熙攘攘,其间三人格外受瞩目,与各自派中长者多有叮咛。此行路遥,虽无过多风险,却也要捎上几分顾虑,毕竟山高路遥,接下来的路,派中长者也无法顾及太多。
“吼——”
正是时,一只巨大的云狐从空中飞至,其上坐着一个长生弟子,正是宫遥。惹得众人一阵艳羡。
云狐本就是珍稀物种,其性虽不如饕餮暴虐,却更为敏捷与温顺。纵观天下,只怕云狐这种物种找不出屈指之数,云胡之所以可以化作云狐,也并非与生俱来,更多的实际上来自于那颗狐灵珠对她造成的变数。
是的,时至而今,那颗狐灵珠仍在云胡腹中,不知为何,其竟也似乎如水一般融在云胡的体内,全然没有带给她半点不适。而也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当日在陵园时,饕餮竟全然察觉不到狐灵珠的去向。
“让诸位久候了,还望见谅!”站在云狐身上的宫遥郎朗笑道,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