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南宫煌躺在檀木香的大床上,紧闭着双眼脸颊苍白,头左右摇摆个不停,汗水更是打湿了里衣。忽然,南宫煌猛地做起,手撑在床沿,喘着粗气。咳嗽一声,抬手朝嘴角抹去,伸手一看,一抹刺眼的红色躺在手心。南宫煌看着那抹红色愣愣出神,比自己预计的还要遭么......
“主子可是醒了?”泠梓手里端着一盆温水站在门外,脚边还放着一个大木盒。
南宫煌轻叹一声,手垂了下来掩在袖中,淡声道:“进来吧。”
泠梓应了声,推开门端着温水走了进来,朝着帐子还未挽起的檀香木床瞥了眼,便放下温水,转身出去将那个木盒拿了进来。将木盒打开再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南宫煌径直撩开帐子走了下来,拭了脸看着正在忙绿着的泠梓,有些出神的问道:“祁北如何了?”
泠梓的身形一顿,转头看了她一眼,回答道:“公子已经连夜到了。主子不必担心的,再怎么样公子都不会出事的。”
南宫煌点了点头,便让泠梓替自己梳洗更衣。
出得梧桐林,南宫翰还是和以前一样站在梧桐林院前的湖边候着。
南宫翰听见动静便转过了身来。却是一愣。
南宫煌抬手抚了抚发丝笑了笑,调侃道:“爹爹认不得阿煌了么?”
南宫翰眉眼轻挑,不正常,绝对不正常!这妮子从来就没上过妆的,今日竟然上了淡妆。
南宫翰摇头一笑将她抱起朝外走去。她不说,便不问吧,这妮子从小便喜欢将心事埋在心里,就连自己都猜不出她心里到底想的什么,明明知道赫连御爱她,却还是放纵他留在寻药寺,若说她也爱他吧,却是对赫连御说她不会爱他。
老夫人甚少出府,所以此行就只有南宫煌南宫翰两人,因着南宫煌一向喜静泠梓做在了后面的车上。
上得马车南宫翰将南宫煌放在软榻上,吩咐车夫驶慢点便拿起她的双脚便按摩起来,今日怕是要走不少的路,也不知煌儿能不能受得了。
南宫煌微闭着双眼,不知道再想什么,突然马车一停,南宫翰眼疾手快的将南宫煌搂在怀里,带着丝怒气朝外问道:“何事?”
车夫惶恐的跪下道:“不小心与转角冲出来的马车撞了。”希望小姐无事,不然自己就惨了,不然就得无召回桃花堂了,无召回了桃花堂可是会受罚的......
南宫翰眼睛半眯,虽说是车夫,可也是从桃花堂出来的暗卫,既然撞上了,就只能说是对方是故意的了?
南宫翰眼睛向着南宫煌投去,南宫煌嘴角一勾,摇了摇头。南宫翰眼底划过一丝光芒,也是嘴角一勾,出声道:“走吧,回去重重有赏。”做暗卫就应该像这样有眼力价才对。
车夫悄悄松了一口气,深怕自己刚刚自作主张会害得自己无召就回了桃花堂。看着前方一片凌乱的场面嘴角一勾,抡起鞭子就抽在踏雪马身上。站在一旁的两名男子嘴角一抽,果然就只有相府敢用踏雪拉车了。
马车驶动不久,很快就有一群人在后面闹囔囔的追着,南宫煌闻声,眼里满是笑意,南宫满是宠溺的看着她,这妮子又要整人了。带着丝兴奋道:“停。”
马车本就驶的慢,这会更是停了下来,不稍片刻便被后面的人赶了上来。
却是宇文静。
只见她一身的狼狈,此时她满脸怒气的跑到车旁,叫嚷道:“丞相府就是这般的教养?今日我宇文静算是领教过了,撞了人便走,南宫大小姐真真是好教养啊!”
南宫翰闻言,身上杀气一闪而过,刚想出声,便被南宫煌制止住了。
南宫煌挑开帘子,伸出半个身子出来,她看着狼狈的宇文静诧异的道:“宇文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狼狈?宇文小姐拦着煌儿是要问煌儿借衣裳换么?真是对不起啊,煌儿的衣裳怕是宇文小姐穿了不呢。”说完还特意在她身上一扫。
宇文静一噎,谁跟她借衣服了?冷哼一声道:“南宫小姐就是这般的教养,撞了人便走?”
南宫煌闻言,转头对着车夫问道:“可是有这事?”
立在一旁的车夫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回小姐的话,在相府的时候相爷担心着小姐的身子便吩咐驶的慢些,若不是对方横冲直撞的,怎会撞上?刚刚小的看宇文小姐正忙着,所以就没有上前找宇文小姐理论。”
别人都没找你的茬,你还好意思追上来?
南宫煌似笑非笑的看着宇文静。
宇文静脸色涨红的瞪了眼车夫,继续死缠烂打道:“那里来的叼奴?做错了事就应该乖乖的受罚,本小姐以前可是从来就没出现过撞车一事,怎地遇见你们丞相府就撞车了?”继而看向南宫煌道:“还请南宫小姐给本小姐一个说法,本小姐还急着去邱家。”哼,最好是你别道歉,这样本小姐就可以去邱家宣扬你飞扬跋扈!
南宫煌觉着伸着半个身子实在是难受,便直接站了出来,懒懒的倚在车壁前,她看了眼渐渐围上来的百姓,心中一声冷笑,她倒是打的好算盘,面上却是温和的笑道:“不知宇文小姐想要煌儿给个什么说法!”
哼,本小姐还没去找你要说法,你倒好,先找上门来了。
宇文静嗤笑一声道:“难不成南宫小姐就不该为刚才的事道歉么?”
“诶,阿卿,你说说,可是小爷听错了?小爷见过无耻的可也没见过这般无耻的,撞了人还找被撞的人讨说法。”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出来,南宫煌眼神一闪,是那晚那个人。
只见刚刚还在往着围来的百姓瞬间消失,看得南宫煌一愣,怎么感觉这是在躲瘟疫一样。
官明月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南宫煌见此半眯起了眼睛,似乎,京城的百姓很怕他?不然也不会走得一个都不剩了,抬眼环顾了下四周,只见除了三方人马,其余的人全部消失了.......
宇文静见他不由得气急,谁曾想到他会来插上一脚,刚刚撞车之前自己便看见他了的,可是因为他向来不爱管闲事所以自己也没另选地方动手。要知道,要想他出来管闲事可是比登天还难!
宇文静咬牙切齿的道:“官明月,你什么意思!”
官明月肩膀一耸,双手一摊道:“什么什么我什么意思?我倒想问问你宇文静是什么个意思。宇文静,你年纪都一大把了怎么老是为难人家姑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还没嫁出去,不会就是你的嚣张跋扈吧?啧啧,真是可怜呢......”
南宫煌抬手抚了抚额头,很是无语的望了眼蓝色的天空,这嘴可不是一般的毒,句句都说在她心坎上去了。
泠梓走到南宫煌身边扯了扯她袖子,南宫煌了然的点头。刚刚泠梓为出现便是被自己叫去查目击者了,只是没有想到啊,竟然是他。更没想到的是他会出手帮自己。
只见宇文静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翘着兰花指指着他的鼻头身子抖个不停。
官明月拿出一把折扇将她手指一排,嫌弃的将扇子一扔,撇了撇嘴道:“小爷最恨别人伸手指着小爷了。”说完瞥了她一眼,阴深深的道:“可知指着小爷鼻子的人怎么样了?”
宇文静被吓得一愣,只见她愣愣的问道:“怎么样了?”
官明月冲着她的手下颌一扬,嚣张的道:“都被小爷砍去了手脚,做成了人彘。”
“啊......”宇文静被吓得跌坐在地,她惊悚的看着官明月,就连又婢女上前扶她,她也是不起来,只是惊悚的看着他,似乎被吓得不轻。南宫煌眼底满是趣味的在宇文静和官明月之间扫视着,看来这宇文静以前被官明月收拾过的吧?不然怎么会这般怕他?
南宫煌见时辰也不早了,这戏也完了,嘟了嘟嘴搭着泠梓的手臂便上了马车,这宇文静果然是个被当枪使得命,只是,会是谁挑的她呢......
打开帘子便要进马车去,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转过身看着官明月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笑道:“湛蓝色的眼睛呢,很漂亮,我很喜欢。”说完便进了马车,没有看见官明月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光芒。
进得马车,南宫翰宠溺的将茶杯举道她的唇边,笑道:“玩得可还高兴?”
南宫煌就着他的手抿了口茶,兴致缺缺的道:“勉勉强强。”
南宫翰无奈的摇头。
白梵卿看着盯着已经远去的马车眼睛眨也不眨的官明月,无奈的摇头,这小子怕是陷进去了,叹了口气,手在他头上一拍,调侃道:“你是不是打算站在这一直看着?”
官明月回过神,瞪了他一眼,便将手放在嘴边一吹,一声嘹亮的口号便溢了出来。
一匹黑色的骏马从一旁的小道上快速的射了过来,临近官明月的时候也没有放慢速度,只见官明月足尖一点便坐在了马背上,他鞭子一扬,骑着马快速的朝着前方掠去。
白梵卿摇摇头,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嘟囔道:“这小子虽然从小就喜欢美人,可是也没见着他对那个美人这般啊,不会是真陷进去了吧?诶,这南宫小姐倒是个有趣的人儿,竟然说阿月的眼睛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