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我端着餐盘,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刚一坐定,陡然间觉得整个餐厅安静了三秒,还有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低下头继续吃我的午餐。
“你是抢我的位置抢上瘾了吗?”不用抬头,都知道这个人是西蒙。
“整间食堂,只有这边是空的。”我认真地挑着菜里我不喜欢的葱花,头也不抬地回道。
“那边那么多空位置,你瞎啊!”他将餐盘重重地摔倒我的面前,餐盘里的菜洒出了些许,菜汤甚至溅到了我的身上。
“我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同桌,麻烦你重新找位置。”我有点恼了,抬头怒视着他。穿的虽然也是白衬衫,却不是我们校服的样式,最上面的那粒纽扣没有扣,领带松松地系在胸前,透过敞着的领口,能隐隐地看到他的锁骨。
抽过餐桌上的纸巾,开始擦拭身上的油渍,费力了许久,还是擦不掉。我指着身上的油斑,看着西蒙,淡淡地开口:“你的无理,我不计较了。”
“你说什······”我能明显感觉到西蒙愤怒了,看他的架势是准备扑上来揍我一顿了,却在紧急关头被另一个人拉住了。
那人紧紧拽住西蒙,一转身将餐盘轻轻地放在我对面,同时开口劝道:“淡定淡定,她占了你的位置,你也把菜汤溅到人家身上了,就算是扯平了。”西蒙在他的劝说下,倒是不再那么生气了。
那人转过头看着我,一脸讨好般的笑意,说:“馨儿,不介意共进午餐吧!”说着还不忘轻轻眨了下左眼。
我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认真吃饭。卬昂立马拉着西蒙坐下,他坐在我对面,然后把西蒙拉着坐在他旁边。卬昂帮西蒙把餐盘收拾好,端到他面前。西蒙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卬昂,“我干嘛要跟她一张桌子吃饭!”
“你可以选择不吃!”说着我擦擦嘴角,起身了。拉开了凳子,一边走着,一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想都没想就扔进去了。
身后,隐隐能听到西蒙发火的动静,还有卬昂劝西蒙的声音。
“喂,你看到没,她刚刚扔掉的那件外套好像是A&F的春季新款诶。”
“嗯,看到了。你说她到底什么来头,居然敢跟西蒙少爷叫板!”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善茬······”
两个不认识的女生在我左边小声地说着,我没有多加理会,自顾自地走了。
下午上课时,跟西蒙在班上碰面,又是一阵子电光火石眼神的交流。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就算不好相处,但也不是处处树敌的人。毕竟我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跟西蒙却势同水火,不可相容。
下午的时候,太阳已经转到了另一边,虽然空调打着的温度不低,可只穿了一件T恤的我,还是隐隐地觉得有点凉凉的。我刚刚似乎不应该一时意气,把外套丢掉。只能趴在桌子上,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总觉得这样会让自己暖和点。
“给你。”我一抬头,就看到卬昂好看的笑脸,手上拿着他那件熨得平平整整的小西装外套,递到了我面前。我看了一眼他的外套,再瞥一眼他,没有接,也没有说话。继续趴下去,画我的画。
“冻死她算了,谁让她自己把外套扔了,活该。”西蒙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让我异常气闷。好像他并没有认知一个事实,就是如果不是他把菜汤撒到了我的外套上,我也不至于把外套扔进了垃圾桶。
直觉认为跟西蒙这种人,有理也说不清。所以我也懒得搭理他,他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吧。趴了一会,觉得空调的扫出来的风,似乎暖和了些,看了眼空调上的数字,温度被调到了28,暖暖的风轻轻地扫到脸上,我开始昏昏欲睡。
“卬少爷,把温度调低点啦,这个温度好热。”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韵姝甜腻腻的声音响了起来。
“嫌热不会脱外套啊,真蠢!”卬昂还没有接话,西蒙劈头盖脸地就回了一句。
“可是······”韵姝腻歪的嗓音里,夹杂着些许哭腔,应该是被西蒙的态度给吓到了吧。真是可怜的女生,西蒙这个家伙还真是坏脾气,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可是什么啊可是?没看到少爷我在睡觉啊,吵死了!”西蒙冷冷地打断韵姝的话,口气恶劣到令人发指,可因为对象是韵姝,让我莫名其妙地觉得做得好!
终于没了那些乱哄哄的声音,温度适宜,我又沉沉地睡去了。
放学出了教室门,一阵凉意逼来,我生生地打了个冷颤。好在我要走一段距离,所以也没觉得多冷。倒是戴思来接我时,看到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明显愣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脸上也没了惯常的温柔,反而有着薄薄的怒意。终于,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我面前,一边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给我披上。
“我记得你早上出门的时候穿了件外套的啊,外套呢?”他的口气也不如以往那般和善。
“有同学不小心洒了些菜汤在上面,脏了,穿着难受,我就扔了。”我不喜欢多说话,但是跟戴思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说很多。我甚至想跟他说整个事情的过程,但是我没说,因为我希望他会问我。
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护着我上了车,在车门合上那一刹那,他才悠悠地开口:“扔了就算了,我明天给你重新买一件。”说着,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一脸温柔而宠溺地笑容,“谁叫你是我的最疼爱的妹妹。”
我莫名地烦躁起来,一把脱下他的外套,扔到了他怀里。车窗玻璃上,印出的是戴思一脸凝滞的笑意,不复温柔。
似乎就这样跟戴思陷入了冷战之中,以至于戴思第二天接我的时候给我新买的外套,我也只是扔进了衣柜里,没有穿。戴思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照常送我上课,接我下课。本来与他之间的交流就不多,现在显得愈加冷淡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