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显得有些安静,所以衬托出二楼特别的吵闹。
男女混杂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时而急促,时而舒缓,还有木板的震动声。何洋面色有些灰暗,然后背着书包,上了楼。
他站在他父亲房间的门口。
手有点抖。
模样肃然,眼眸却有着止不住的哀伤。
然后他举起手来敲敲房门。
咚.....
咚.....
长久的俩声,像是给这个房间施了定声咒般,本是吵闹的声音立马安静了下来。
嘎吱....
房门打开了,探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和何洋的脸庞有些相向,但眼眸深处却比何洋更加深幽。中年人的发丝有些乱,但丝毫挡不住他应有的魅力,细薄的嘴唇却没有一丝刻薄的味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感觉他嘴角上扬,对你抱有一个微笑,这微笑很自然也很贴心。他鼻梁高挺,眼睛漆黑而又深邃,让人神往其中。
看到是何洋后,他蠕动着双唇,却不知道又该说什么好,然后只能挂有苦涩的一笑:“回来了。”
“回来了。”
何洋同样笑了。
然后他的双肩有些剧烈的颤抖起来,像是极力压抑什么,扬了扬手中的康乃馨,嘴角一扬,眼睛睁大,像是苍穹有一道光束正好照耀在他的面颊上,让他充满了朝气和阳光,又充满了希望和爱。
“母亲的照片,可以帮我拿出来吗?”
他的父亲一愣,随后情不自禁的低下头,道了一声好,走进房间里。
里面传出女人的说话声,和男人的争吵声。
何洋背着书包,站在房门前还是没有动一步。
随后快捷的脚步声响起来,男人拿着一个相框出来了,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疲倦,看向何洋说道:“给,这是你母亲。”
“你还爱她吗?”
何洋没有接过照片,却是突然问道。
男人沉默,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还爱着啊。”
何洋却是突然笑着流出泪。
“能爱着就好,母亲不在....”
他把手放在父亲的肩膀上,接过相片,声音哽咽道:“父亲再找一个吧,这么多年了,我们也不一定能再见到她了。”
男人身体颤抖起来,他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住抽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声音细小而低沉,哀伤又解脱。
“父亲,我回我房间了。”
“去吧......”
何洋一步步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然后在他父亲的目光中打开了房门,跌跌撞撞像是失去灵魂一般走了进去。
他把门反锁住,然后在房门旁蹲下,抱紧了怀中的相框。
透过外面一丝的光亮,他终于看清了女人的一尘不变的明媚笑容。
尖尖的小脸,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笑起来,雪白的牙齿一排都裸露出来。她穿着一身翠柳色的长裙,在春光明媚的春天,在湖畔的柳树旁,开怀的笑着。
比之春光还要灿烂。
“妈妈。”
何洋低声呢喃道。
然后抹了一把眼泪:“其实你已经是天使了,父亲依旧还是在骗我,他只是想要我相信,我是一个有妈的孩子。对吗?”
“我们都在互相欺骗着,可是最后却都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