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二没有小白和俞四幸运,一个有堂哥和叔叔护着,一个有爷爷护着。唐二一回家就看见自家老爹手里握着一根富贵竹,嘴角带笑地看着他,唐二一见这阵仗就明白了。他爹一生气就爱笑,笑得有多灿烂,他这屁股的颜色就会有多鲜艳。
“唐澄啊,唐澄,你一天到晚地跟在一个小姑娘屁股后面,你就不觉得丢人?”唐卫国扔掉了手中已经打断了的富贵竹,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看着躺在地上、满脸通红的唐二。
唐二不是羞红了脸,那是疼的,他爹不许他叫唤,越叫唤打的越疼,所以他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直憋得满脸通红。
“你爷爷做过她爷爷的副将,你爹做过她爹的副手,所以你得做她的跟班?”唐卫国蹲下身子和唐二说话,即使唐二低着头也可以感觉到他爹那忿忿的眼神,一直聚焦在自己的头顶。
唐二不敢开口,他爹现在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了,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还是闭嘴比较安全。
“唐澄,你和俞四不一样,她俞四就算再不学无术、就算她大字不识一个,她照样可以读最好的高中、上最好的大学,因为她投胎投的好。”
唐二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突然明白了自己似乎并没有站在俞四身边的资格,人和人之间一直不是平等的,生来就有不同。他和俞四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就那样鲜明直观地横亘在他们之间,而且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地明显。
俞家大宅里,此刻也并不平静。
俞四虽然不知道自家老爹会和爷爷说些什么,但是她能知道接下来会有些事情超出她的预期。俞四和自己的父母并没有很深厚的感情,打从她记事起,就一直在爷爷身边,父母只在过年时会见到,而且见面时父母对她的态度也并不亲切,所以对她而言父母更多的只是符号化的称谓而已。
俞四有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出生时和正常体重的俞四相比,他就像一只小耗子,所以一出生就待在保温箱里,耗尽了心力才没有夭折。老人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俞四父母的全副心力都投注在那样一个孱弱的小生命身上,根本顾不上能吃能睡、不吵不闹的小俞四。而后俞三一度差点救不回来,父母就更加顾不上俞四了,所以俞四一满月就被送到了爷爷家。
俞三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年了,但是俞四也能从家里人交谈的字里行间得知,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挺拔健康的少年,在大洋彼岸抵抗着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
“向晚,你睡了吗?”俞四大名叫俞向晚,只是这个名字很少用到,俞四本人都觉得很陌生。
刘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俞四用手背拭去了脸颊上的湿意,“没睡呢,刘妈,你进来吧。”
刘妈端着一碗银耳粥,圆圆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向晚,晚上还没吃东西吧。”
俞四上前一把抱住刘妈,“还是刘妈最疼我。”
刘妈摸了摸俞四的脑袋说,“你爸爸这次回来是要接你去S城的,虽然你爷爷现在不答应,但是早晚还是会让你去的。”
俞四闻言,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委屈的泪水浸没了眼眶,却一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俞四不是猫猫狗狗,她有感觉有思想有灵魂,但是现在没有人顾及她的感受,她的来去归宿甚至由不得她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