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触在冰冷的话筒上,仿佛冷到整个手掌都要化掉,而这冷意似乎也漫入风秋莫心里,痛苦,沧桑,挣扎,各种情绪在风秋莫眼中翻云覆雨。
如果是活着,那么他一定是为了她;如果死去,那么他也一定是为了她。为了她,曾经的他可以放弃整个世界。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每一次,他都坚定地守护她,就如守护效忠的公主,每一次,他都会有那种唯美的梦境。
两个人,在娇柔的夜里,天空有温和的风,娇羞的月隐在朦脓的云里,两人倚在柳树下,喃喃私语,整个世界再无其他任何人,没有任何忧虑,只有他们互相依偎着,静静地沐浴在银光之下,享受着那一丝丝爱意。
可是!这只能是梦境,风秋莫做了这首词,但却没有作曲,因为他再也没找到那种感觉。直到后来与风秋昔相逢后,被风秋昔偶然作了曲,而风秋莫一眼就喜欢上了。之后,只要风秋莫和月韵合唱这一首歌,旁边必有风秋昔伴奏,从无意外。
但是,一年后的今天,这首乐曲只能来自一块死物,风秋莫的心里异常难受,缺了一个不能缺的人,这首歌还能唱下去吗?
“砰!”这是话筒落地的声音。然后,风秋莫默然转身,不再顾忌一切,缓缓离开舞台。
而月韵,只是流着泪,傻傻地望着他的身影,但眼中却无丝毫意外之色。
终于,月韵朝风秋莫大喊:“秋莫哥哥,不要再被心魔侵蚀了,失去的不能再回来,没失去的还在,你能像以前那样好好活着吗?就算不是为了我,那也要为了你自己,为了离去的人,你都必须要好好的,好吗?”
风秋莫止步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再次将眼中剧烈的痛苦深深埋葬在心里,然后拉开门,离开礼堂。
“失去的不能再回来,既然如此,你为何回来!”这是风秋莫留在礼堂的最后一句话,冷漠平淡,却让月韵大惊失色,傻傻呆滞。
风秋莫的突然离开虽让人们惊讶,但并没有引起大的轰动,因为都知道辰华五霸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晚会仍旧继续。只不过,很多人再没了兴趣,听了风秋莫和月韵的歌后,还能有什么更震慑人心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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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宿舍,月韵躺在床上,接听电话。
“是谁告诉你我手机号码的?是不是许砚!”月韵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就仿佛是在同陌生人说话般。
月韵双眼除了忧伤就是疲惫,刚从晚会现场回来,特别累的月韵便想休息一会儿,可这时却有个意外的电话。
“不要怪许砚行吗?月儿,你离开家已经快一年了,爸爸妈妈都很想你,你能回家看看吗?就当是爸爸求你了!”手机另一边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声音略微哽咽。
“呵!”月韵轻笑,但眼中却有泪水涌出,“你应该没忘记我曾经发过的誓言吧!我一天没找到他,你一天不承认他,那么我就永不回家!”
电话那边明显有一瞬的沉默,但接着却是更加沧桑的声音:“月儿,回来吧,爸爸原谅你们,爸爸承认他,因为爸爸从来就没有否定过他!”
听到这里,月韵身体一震,满脸不可置信,爸爸,竟然同意了?
然而,对面接下来话却让月韵刚产生的希望烟消云散。
“他能跟你一起回来,但他却必须以你哥哥的身份回来,因为我要认他为义子。”
话还没说完,月韵顿时将手机扔了出去,双眼满是怒火,胸口不停起伏。
“还想让我们成为兄妹?呵呵,爸爸你真聪明啊!”
而在遥远的一栋别墅里,客厅中。
“荒唐,现在还不回家,如果下月她的生日还不回来,我就真和她断绝父女关系!”月震华愤怒地扔下手机。
“好了,好了,知道月儿的下落就谢天谢地了,还断绝父女关系?看你这一年急得头发都快白了!”旁边一个打扮朴素的美妇劝道,同时双手扶着月震华坐下来。而这美妇则是月韵的母亲,或者说是后母凌燕。
“哼!”月震华冷哼一声,才说道:“你以前太宠她了,弄得她现在无法无天!”
凌燕掩嘴轻笑,才打趣道:“什么是我太宠她了,明明是你,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你都会想办法替她摘下来。”
听着凌燕的调侃,月震华无言以对,有些尴尬。
“其实,”凌燕继续道:“秋莫这孩子真心不错,而且他们又是青梅竹马,共同患难过,你又何必棒打鸳鸯,拆散一对有情人!”
月震华顿时皱紧眉头,头上那隐隐约约的白发诉说着沧桑。
“我也很喜欢秋莫,但是,只要我月震华还活着,我就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月震华的声音很坚决,坚决到让人感觉到害怕。而凌燕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这老头子怎么这么固执,他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将话撂在这里,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促使他们在一起!”看来凌燕也怒了。
说完,凌燕就怒气冲冲地起身离去。
“嘿嘿!”月震华尴尬地起身,自言自语:“我还以为燕儿真的转变性格了,竟然难得对我温柔,原来是为了那小子!”
“其实,我也很喜欢秋莫,也知道秋莫和月儿是最合适的,但是,世事总是难料啊!”
月震华摇头感慨,而这时却听到凌燕愤怒的声音。
“今晚不许进我的房间!”
“砰!”门关了。
宿舍内,月韵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无声地流泪。
恍惚中,某天夜里,雷雨交加,月韵跪在月震华卧室门口,乞求他承认风秋莫。
恍惚中,当初在某个晚会现场,月韵如发疯般跪在地上,央求月震华,求他不要再折磨秋莫哥哥了,放了他和自己吧!
但是,月震华那不容反抗的眼神让月韵死心了。
“如果我一天找不到秋莫哥哥,你一天不承认秋莫哥哥,我就永远不回这个家,永远不认你这个爸爸!”月韵的决绝震惊在场所有人。
最后,月韵将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着月震华让开通道,而她自己就此离开,长达一年。
“如果还是当年那样该有多好啊!”月韵头靠在枕头上,脸上有明显的泪痕,但嘴角却有幸福的笑意,仿佛是沉浸在唯美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两个人,在娇柔的夜里,天空有温和的风,娇羞的月隐在朦脓的云里,两人倚在柳树下,喃喃私语,互相依偎着,静静地沐浴在银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