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静向着穆郎中家跑去,一路上歇一下都不敢,即使双腿跑得发软开始打晃,她也没有停顿一下。她从来没有觉得穆郎中离村头那么远,就连刚刚来的时候都没有觉得,她现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
至于愣在屋里的张寡妇与马大板,当他们反应过来时隋静已经跑出张寡妇家的篱笆院。
张寡妇知道绝不能让隋静跑了,她立马扯过马大板手里的被子,搡了搡还愣着的马大板:“快别让那小贱人跑了,不然咱俩都得完!”
马大板这才回过神来刚准备起身去追,刚站起来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裤子都从膝盖处滑到了脚腕处,他又慌忙地提起裤子穿好衣服,鞋后跟都没穿好撒着鞋子追了出去。
可是当他站在堂屋门口时早已看不到隋静的身影,那隋静往哪边走就更无从知晓了,他只能垂头丧气地折回屋里,冲着对镜弄鬓的张寡妇抱怨道:“人影儿都看不到还追个屁?都怪你,我说今天不了,你非要让我到你家来,这下好了吧?被人发现了!”
原来,当时张寡妇是去了马大板家,可是她发现马大板的左邻右舍都在家,这青天白日的,若真在马大板家办事,这门房紧闭,邻居又是成了家的,难免会往那方面想。
但是这都是年二十八了,若是错过了今天这个机会,那她年前就凑不到钱了,更别说年后,左右她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的。于是假借与马大板商量事时,三言两语勾搭了马大板回了自己的家。谁成想,半路会杀出个隋静啊?
张寡妇本来就害怕得紧,此时听到马大板一个劲的埋怨自己,她恨恨地咬着嘴唇,暗道这姓马的真不是个好东西,一点担当都没有,出了事只会埋怨别人,爽的时候却没想过这么多。
可饶是如此,她也不愿意现在得罪了马大板,不然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不紧不慢地在脑袋右侧别了根铁簪子,才站起来勉强挤出个笑脸对马大板道:“追不上就算了吧,为了咱儿子,你可不能毁了名声。到时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承认隋静看到的是你,我自能拿别的人来顶替,村长看在信儿是童生份上,我们又孤儿寡母的,他肯定会网开一面的。只是,只是……”
马大板本就心急火燎的,现在看到张寡妇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双手一拍膝盖呵斥道:“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
“只是,你看这过年了,信儿虽不知你是他亲爹,可好歹是你的骨肉,大过年的你不该给他点压岁钱吗?而且,年后还要让信儿给先生捎份束脩礼,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来的钱……”张寡妇说着竟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不知是真的情到伤心处还是在演戏博取马大板的同情。
马大板一听,觉得能让自己撇清关系再好不过了,再说这钱以往又不是没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