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石头是离隋家最近的一块石头,他这么小的身板藏在后面,一般不会被人发现的。也是巧了,他正坐得不耐烦想要起身离开,就看到隋氏兄妹提着些东西出去了。他也看得真切,隋宁提的那些东西就是肉,隋静手里的食盘虽然叫布遮了起来,可是那顺风飘来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点心的味道。他记得有次他跟娘亲去县上,那味道才真的叫十里飘香,只可惜他怎么在地上打滚撒泼,娘亲都没舍得多买,只买了一块给他解馋。
如此想着,张信就更加眼红了,凭什么自己身为童生,吃喝却比不上这两个外来人,想到娘亲在家交代自己的话,立马跑回了家里。
“娘,娘,隋家兄妹端着好些肉往穆家去了!”张信跑到家门口就对着张寡妇嚷嚷道,生怕自己回来禀报得晚,隋氏兄妹又折回了家中。
“又提着肉送人去了?这俩败家玩意儿。”张寡妇看到儿子气喘吁吁跑回来连口水都没喝,第一时间就把情况告诉了自己,心里可疼坏了,欣慰地揉了揉儿子的头道:“你且喝些水,以往他们去穆郎中家都是要待一会的,更何况今儿个是小年,咱们时间充足的很,你先歇会,娘去准备准备。”
原来这张信就是张寡妇的小儿子,现如今可是这桃花村为数不多的童生之一,深得村长他老人家的喜爱。这童生往好了想,以后可就是个状元郎,是要当大官的啊,所以她一个寡妇在村子里才立住了脚。
张寡妇因为被隋宁当着郝媒婆的面拒婚,心里一直记恨着隋宁,更觉得自己搭进郝媒婆手里的钱是隋氏兄妹害的,所以一直想着要怎样讨回来。而前段时间又听到马大板说隋家买了不少东西,看车轴子压在路上的痕迹就知道重量不少。
如此一来,张寡妇就更觉得老天不公了,凭什么自己早年丧夫,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说,就连儿子的束脩礼都是自己偷偷摸摸用那个法子换来的。凭什么?凭什么这隋氏兄妹年纪轻轻却吃香喝辣的,一点都不用体会她的苦?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越想,心里越压不下这口气,他不是不愿意把妹妹嫁给自己的儿子嘛?那好,管她以后会嫁给谁,总之,在这之前先毁了她就是,看以后谁敢娶?
张寡妇想着,浑身血管都偾张了起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眼白处更是布满了可怖的血丝。鼻孔也瞪得很大,喘息声也厚重得很,不知不觉,竟露出了张牙舞爪的模样。
张信到底是个孩子,看到娘亲突然魔怔了一般,瞪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自然不敢上前,低头看了看手里端着的水,然后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走到张寡妇面前,用尽全力将碗里的水对准张寡妇的脸泼了过去,然后如疾风一般跑到门外,远远的侧着身子观察着张寡妇,以防不测好及时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