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自然是不相信的,索性下榻跟在李杏花的身后,打算出去一探究竟。
李杏花走到门前,先是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这才把门打开,面带微笑地大声问道:“娘!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啊?是……”
李杏花话没说完就看到了院子里一堆熟悉的面孔,要说这堆熟悉的面孔都是来说媒的,别说荷叶了,就她自己都不会信这些的。那么,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莫不是红桃这小蹄子干了什么蠢事?李杏花想着依旧笑眯眯地向人群里走去,她就乐意看红桃那赔钱货出丑,把名声弄臭了才好。
当她走近才看到人群中李大柱浑身湿淋淋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李杏花双目瞪大,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我爹…这是死了?”
她从没想过死亡有一天会离自己这么近,或者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亲人会去世,当然这亲人当中不包括李红桃和她的爷爷。
“花儿!以后咱娘俩可怎么办呐?”王金秀闻言看向李杏花,走过去抱着李杏花若无旁人地开始哭起来。
“不是已经去请穆郎中了吗?你们现在哭什么丧?”李老头拿着手里的烟斗敲在石头上,打断了王金秀母女二人。
此刻的他面上的神情有点忧伤,叹了口气就显得更加沧桑了。
如今这唯一的儿子也躺在那里生死不明,他心里的苦又有谁能明白呢?难道老天真的要让他一生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穆郎中终于来了,只是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大家见穆郎中一行人都主动让开了一条路。穆郎中也没有言语,只是带着阿牛实行了救人工作,隋静站在边上看着,毕竟一个男人,她也不好上前搭把手,以免落人口舌。
王金秀和李杏花自然也退了出来,李杏花站起来就看到默不吭声的红桃。她抬手擦掉眼泪走到红桃面前就给了一耳光:“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克死自己的父母就算了。这些年我家白吃白喝的伺候着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红桃被杏花突然的一巴掌打得两眼发花,脑袋嗡嗡作响,人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倒了,若不是李老头扶住,怕是就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李老头看到自己的大孙女都这个时候了还胡搅蛮缠,又想到她可能是看到李大柱这样,一时难过才如此的,嘴巴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教训她。
谁知李杏花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爷爷,你总护着她做什么啊?都说了留着她只会祸害我们李家,你就等着她把我们都克死吧!就跟二叔二婶一样!”
李老头怎么也没想到李杏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见老大两口子平时都教了她些什么?当下气得浑身发抖,看向王金秀的眼神更是透着怒火,他好不容易平息自己的一腔怒火,咬着牙说道:“你二叔二婶怎么死的你应该问问你爹你娘。当初老二两口子若不是为了救你们一家白眼狼,哪至于丢了性命?”
原来李老头这一生就俩儿子,红桃刚出生没多久,老二及媳妇为了救李大柱一家,才失了性命。他之所以没有提,是以为老大一家至少有点良心,会看在老二的救命之恩上善待红桃。没想到真相早已被他们抹灭,这一切倒是成了红桃的罪过了。
红桃本来依偎在李老头怀里委屈地暗自流泪,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真相。她一直以为以大娘的脾性能容忍自己已经算不错了,所以平日里也尽量多干些活算是报恩。结果真相却令人如此寒心,想想以往的种种遭遇,她才明白大伯一家早忘记了自己父母舍命相救的那点恩情。
这一切隋静都看在眼里,她才知道原来一直阳光活泼的红桃,在李家的待遇竟是如此不堪。红桃怎么说也算她的朋友了,李杏花的那一耳光她替红桃记住了。日子还长,该还的一点点索赔回来就是了。
隋静暗暗记下这笔账,转头看了眼周围,人群中的那一抹粉红再熟悉不过了,如果没记错,那女子正是她眼睛未复明时遇到的。仔细想想,这女子今早也参加了那件事,当时的她站在李杏花身后,因为早上的事情太突然,所以她并未多留意那粉红女子。如此想来,这女子与李杏花是一伙的了,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荷叶总觉得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她寻找一番就看到隋静冲着自己笑了笑,只是那笑不尽人意,看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荷叶一哆嗦,立即转移视线,不敢多看隋静一眼。
李大柱从一开始的一动不动到后来连着吐几口河水出来,穆郎中这才松了口气,让人将李大柱抬进了屋里。
“穆老兄,我家大柱怎么样了?”李老头见穆郎中闲了下来,李大柱又往外吐了几口水,可他见大柱依旧迟迟不醒,心里终究有些不安。
“命是保住了,至于其他的,就看他的造化了。”穆郎中也是如实交代,并没有隐瞒什么,耽搁这么久能捡条命回来就不错了。
王金秀一听,这才松了口气,自己倒一个没绷住倒了下去。李杏花本来想扶着王金秀的,谁知王金秀太重,她根本撑不住,于是虚扶着把王金秀放到了地上。那边爹还没醒,这边娘又倒下了,李杏花顿时急红了眼了:“娘,你怎么了?穆老头你杵那干嘛?快过来看看我娘怎么了呀!”
穆郎中是这十里八村唯一的郎中,在这个年代村子里能有个郎中不知道多省事,像穆郎中这样压低价钱的郎中就更是少之又少了。乡亲们看到李杏花对穆郎中如此不敬,心里咯噔一下慌了起来,万一把穆郎中气得离开了这桃花村,受牵连的可就是他们自己了。当下就七嘴八舌地对李杏花指手画脚起来,说道李杏花不懂礼数。
穆郎中不言语也没动作,他给别人看病可是看心情的,李杏花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他自然不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