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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粉墨登场

终于也到了大婚之日,府邸之中张灯结彩、处处喜庆,我站在更远的一处小庭院之中没有走出去。那晚我对杨广说想搬进这里,离得远一点或许会好点,杨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我抱得紧紧的。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身份走出去坦然面对,只能呆呆看着府邸的灯火辉煌得能够把这里的一片地方照得通亮。

听到脚步声,我以为是幻觉,回身一看,一个高大身影从庭外走进来,待走近了,我才发现是杨俊。我屈身下去,他一把抓着我,淡声道,“坐吧。”

杨俊在石桌边坐下去,看看庭院之中的两个灯笼,说道,“怎么如此冷冷清清?”

“三皇子应该在正堂,怎么会来这里?”我缓慢问道。

“我已经当面跟二哥道贺了,况且道贺的人多得是,不差我一个。我特意过来看看你,素澜,你怎么样?”杨俊的认真里面有几分随意。

“我记得跟三皇子说过,就算不好,我也会努力去面对。何况,这对二皇子来说,是好事。”我从容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总是先替二哥着想的,看来你的倔强不是说说而已,二哥有你这样陪伴着,我很安心。”杨俊笑着。

我看看天色,说道,“三皇子还是出去吧,给人知道怕说不通。”

“谁还敢管我的事情?”杨俊丝毫不以为然,“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连跟二哥喝杯喜酒的兴致都没有,反而想这样跟你聊聊,就好像是回到了在南陈的时候。”

“二皇子喝了不少吗?”

“担心了吗?”杨俊反问道。

“二哥喝醉反而是好事,他若是还那么冷静,当初就不会把你带回来了。”杨俊接着说道。

“我不希望他这样。”我把脸转过一边。

“给点时间二哥吧,虽然你不会去要求二哥什么,但是现在已经这样了,给点时间二哥,他会整理好你们的事情。还有,女人都是善妒的,日后你少不了要受些委屈,这种事我不好出面,二哥若是出面,你只会更加辛苦…”

“三皇子能够为我想到这些,我很感激,不管是委屈还是伤害,我都不怕,这是我离开南陈之前就已经决定好的。我只求一样,请三皇子好好辅助二皇子吧,还有,三皇子自己,也要多保重。”

“我会的。”杨俊笑笑。

他不明白我说什么,杨广坐上太子之位的时间,就是杨俊陨落的时候,从伐陈之役到现在,已经两年过去了,剩下的这区区几年时间,杨俊到底是有多大的变数才会落到凄凉病死、被自己的父亲无视的地步?每一次看见他,都仿佛他会一下子远离跟消失一般。

“给你。”杨俊变戏法一样,从长袖摆出一堆东西在石桌上。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青梅,我差点高兴得叫出声来,赶紧捂着嘴巴,看着青梅就跟看到家乡、看到父亲一样。“三皇子在怎么会有这些?现在已经是秋凉了啊?”我有些激动。

“只要我想要的东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还真是差点弄不到,我想起来的时候怕是青梅都快要掉光了,所以赶紧叫人去找。我倒是很想给你摘回来南陈的青梅,今年怕是办不到了,明年我会提前叫人去那里等着,青梅一熟了马上快马加鞭运回来给你。”

我又好气又好笑,“三皇子何必为了我如此?只要是青梅,我看着都一样亲切。”

“笑了?这就对了。二哥尽管成婚算了,你不是还有我吗?明年我带你去摘,听说东南方向有一片梅林,很是壮观。”杨俊大大咧咧说道,丢了一个青梅进嘴巴里面,一咬马上皱眉头,“真酸。”

我拿起一个,仔细咬了一口,眼泪就流下来,我赶紧擦掉。杨俊看我这样,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直说太涩太酸,一下子受不了。杨俊就开始抱怨起来,“我就说嘛,这过了季节的青梅都是入不得口的,根本没一个好的。不过,我就是想要找来给你呢,今晚你会特别想家吧?”

“多谢三皇子。”我微笑道。

“你没事就好,我真的就出去了,这些虽然不好吃,看在我的心意上,将就吃两个吧,改日我再来看你。对了,你身边怎么连个服侍的人都不见?二哥他…”

“去正堂帮忙了,是我叫她过去的。”我连忙说道。

“会缺这个把人?你真是。走了。”杨俊说完,拿起一个青梅咬一口,转身走了,边走边大声叫起来,“怎么一个比一个酸?”

我坐下去,仿佛再也没有了起来的力气。下意识地摸了摸杨广送我的玉石耳坠,心情很是糟糕。

杨广大婚次日清晨,丫鬟急急忙忙进来叫我,说是皇宫的人来传话,命我马上进宫去替皇后开药。我急忙收拾了跟了出去,皇后已经好了很多,怎么会无缘无故又不舒服,仔细想了一下我就明白了,直接跟了来人进宫去。

独孤皇后显得比前几次疲惫,似乎连说话都懒,问道,“一向少动,都在调养,怎么会突然变得更加不好?”

“皇后先前过于忧心竭虑,以至于郁郁消沉,经过调养之后虽然有所起色,可还是不宜过于波动,昨日二皇子成婚,想必是皇后一时间过于敞开心怀,以至于心脉应接不暇,才会有此变化,吃了平心的方子就可以了。”我安慰两句,马上开始写方子。

正在心里面默默配着药方子,突然听见有人来传,“启禀皇后,太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前来问安。”

我心里面一跳,这些人终于全都来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连忙站起来立着。皇后见此,说道,“你是来服侍本宫的,写吧,只是皇儿前来问病。”

我内心不安地坐下去,这些在历史舞台最前端的人会是什么样子?正想着,就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几个人一起走了进来,我不敢直视,只是悄悄看了一眼,最跟前的人年纪稍长,装束跟其他人不同,更加贵气,身穿紫金长袍,头戴龙纹头冠,满堂生华,此人看着憨厚忠勇,一身领头风范,是太子杨勇无疑。接下来是杨俊、四皇子杨秀、五皇子杨谅,三人装束较杨勇平常,皆是差不多,只是杨秀、杨亮眼中的犀利跟杨俊的平和不同。

几个人一起给独孤皇后跪下,“儿臣等问候来迟。”

“起吧。”独孤皇后淡然道,“也是半夜才发觉的不适,不怪你们。”

“宫中的人快天明才报,我跟几个弟弟等都急坏了,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了,可是二弟他…”杨勇欲言又止。

“是特意不让人去报的,他刚刚成婚,不必要去惊动他。”独孤皇后坐直了身子,“已经开了药,按时服用就好。”

众人的目光这才唰一下朝我这边投过来,我心里面一跳,赶紧站起来,朝几位皇子跪下去,“民女林氏,拜见几位皇子。”

静得出奇,好一会才听见杨勇的声音,“起身吧。”

我站起来,不敢抬头,却听见有人狐疑的声音,“母后,这是民女?怎么会?”

我稍微一抬头,就看见说话的人,正是四皇子杨秀。正是这一抬眼,让我发现除了杨俊之外,其他三人看我的眼神大有惊艳之意。

“这是你二哥府上的医女,正是上次伐陈时候带回来的,听说她医术精湛,宫中的御医药不对症,才召她进宫服侍,效果的确不错。”独孤皇后静气地说道,掩不住疲惫之意。

“果然是南陈丽色,又医术超群,难怪二哥如此偏袒,一直秘不宣人。”杨秀的目光有几分轻狂,让人不舒服,“实不相瞒,我连日跟随父皇出巡,也有些身上不快,既然母后有现成的人,请母后开恩让她过去给我看看如何?”

杨俊一听,笑道,“四弟一向身体康健,从未听说有哪里不舒服,对了,昨日二哥成婚,四弟还喝了两坛子陈酿,直到夜深才意犹未尽回府,不是吗?再说,四弟跟父皇出巡,父皇都尚未不适,四弟怎么反倒先不振起来?父皇岂不是要失望了?”

杨秀一听,脸色已经不好。独孤皇后这才说道,“你三哥说得对,节欲有度就对了,自己的身子可劲儿糟蹋能不坏吗?”

我看向杨俊,感激他解围,杨俊偷偷朝我眨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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