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果然住在一个小区里，只是离得很远，进出小区走的不是一个大门，所以从来没有遇到过。
四人一起坐出租车回了家，方舒尔下车后小心翼翼地向单斯言征求意见：“单阿姨，我有时间能不能去你家里请教绘画的问题。我可以让我爸付你学费，这样就不用让我爸送我去学习班，还耽误他的工作。”
叶祺暗笑，这小丫头明显是相中了单斯言，竟然这么快就要当红娘了。
“不不不，我也是业余学的，当不了指导老师，你想系统学习，还是要去报名正规的学习班。”单斯言连忙拒绝。
这一顿有目的的饭局她再迟钝也感觉出来了，她倒不是厌恶这对父女，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一时还不在状态。
方舒尔反应速度相当快，一瘪嘴，祈求道：“那我有时间可以去你那里先学学看吗？看我有没有绘画方面的天赋，然后再去报名学习。”
“单阿姨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你不要打扰人家的休息时间。乖宝贝，和两位阿姨说再见。”方舒尔的进攻火力太猛烈，连他这个做爹的都觉得消受不起，更何况第一天见面的单斯言，方义鸣赶紧暗示女儿适可而止。
“单阿姨，可以吗？”方舒尔显然不懂他爹的用心，还在装可怜。
“如果你有时间，我也有时间，自然可以的。”单斯言考虑了片刻，温柔地回应。
她知道自己身体的缺陷，也想过再结婚的对象肯定是有孩子的男人，否则婚姻是很难维持下去的。如果可以，她不介意和方义鸣相处一段时间。
“谢谢单阿姨。”方舒尔心满意足。
互道再见，叶祺看着走远的父女俩，捅了捅单斯言的胳膊，“以为是答谢饭，结果变成了相亲饭，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饭菜挺好吃。”单斯言装糊涂。
“看来挺满意，那我也就放心大胆地往下干了。”
“你想干什么？”
“8月的漫展，我要做一些宣传卡和海报什么的，原本也想出去找一家广告公司问问价，这就来了个现成的，以后就指着用你的名字去享受折扣价了。”
“去你的，别扯上我，你们该怎么算怎么算。”
“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想赚自己姐妹的钱？”叶祺怪叫。
“我上哪儿赚你的钱呀。不如我去和蓝山说说，我们这两个老大不小的人凑合凑合过过日子，他要是同意的话，倒是真能赚你的快递费。”单斯言原本不善言辞，但经不住身边有能言善道的蓝山、叶祺和唐依依，耳濡目染之下，有时候也会突然冒出几句调侃的话。
叶祺知道她是开玩笑，撇嘴笑道：“好啊，赶紧去说，成了请我喝喜酒。”
“你这丫头，心太狠。”单斯言有些感叹。
“啊？怎么突然这么说？”叶祺一头雾水。
正好走到小区游乐区，单斯言拉着她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来。琢磨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特别有主心骨的人，不过看你和蓝山这两年多走过来，也觉得挺不容易的，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定下来？”
叶祺没有说话，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夜空。有一架飞机飞过，机身上的灯光不停闪烁，比星星还亮。看它飞远了，才悠悠地反问：“为什么一定要定下个名分才行呢？”
“那你想怎么样，就这么吊着人家吗？不结婚，没名分，也不给人家生个孩子。”单斯言一直不懂叶祺对感情的处理方式，甚至觉得她是不负责任的。
“怎么说那么远的事情……”叶祺叹一声。
“蓝山今年三十啦。”单斯言没多说，却点到位。
叶祺依旧抬头寻找天上是否有飞机飞过，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想法或者心结，说出来不好吗。总这么憋着，外人是猜不出你的心思的，也就蓝山能这么有耐心等下去。”单斯言见叶祺又不说话，到底还是把自己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叶祺一愣。单斯言说的那种感觉她似乎很熟悉，是什么时候感受过的？她开始低头回忆。啊！齐北鸿，齐北鸿和她冷战时就给她这种感觉。所以，自己也有冷暴力的倾向！？
有什么在涌动，叶祺突然把心底的话喃喃地问了出来：“为什么一定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呢，我全心全意对蓝山好还不够吗？”
单斯言哑然，觉得叶祺说得没什么错误，就是听着别扭。她不明白那些大道理，所以给不出答案。但她依旧认为男人和女人如果两情相悦，结婚是必然的，因为还要生孩子，落户口。
“别说我，说你吧，今晚你可是主角呢。那小丫头特别喜欢你，你觉得怎么样？”叶祺习惯性逃避，换了话题。
“我可没什么说的，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就随缘吧。”
“说得好像自己没资格再婚似的。”
“我和你不一样。结过婚，又不能生孩子，男人会嫌弃。”
“那你到底想不想再找一个？”
单斯言腼腆地笑了一下，“我说了你不能笑我。”
“正经聊天，我啥时候笑过你。”
“想找。”单斯言肯定地回答。“我没有你那么强，能一个人活得开心又自在。我还是想找个人，互相扶持、依靠，一个人，总没有安全感。”
“什么是安全感？”叶祺认真地问。她确实不知道，她觉得自己一直很安全，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说一个人缺乏安全感。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网络上有文章这么写，觉得和心里的感受很像。”
“什么感受？每天都很害怕吗？”
“不是。就是……怎么说呢……比如雷雨天，轰隆隆的雷声和闪电劈过，自己很害怕，但是如果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就不怕了。”
“闪电很漂亮，雷声也很好听，我不怕，举个别的例子吧。”
“你想想在你最怕的时候，有人在你身边陪着，就是那种感觉，我觉得。”
最怕的时候……叶祺想起那年初五在公园里的事情，然而，当时并没有怕，只想同归于尽。后来做恶梦被蓝山安慰，第一次和异性同床而眠，心里是很紧张的，但也……踏实。踏实就是安全感吗？但是她当时并不害怕。
单斯言突然不怀好意地凑到叶祺耳朵边，小声说道：“晚上一个人睡觉不冷吗、不孤单吗、不寂寞吗，有人在身边贴着你、抱着你、暖和你，就是安全感。”
“去你的，没个正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