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只不过抬头看了一眼,云罗立刻伸出手拉住了海棠的袖子,低温根本已经构不成她在乎等第一要务,她的手指开始有些颤抖,指着门外惨白月光下找出来的婆娑的影子,那是一个人头,起码有三米高。
“我、我看得见。”
大约是因为太过惊吓,云罗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海棠稍微比她强点,但是她的声音也不争气的抖了抖,苏木大概察觉到了她的惊慌失措,揽着她的手紧了紧,似乎是在安慰她。
人头的目标就是突破那扇纸门,明明在屋内,可是迎面带着潮湿腥味的狂风几乎让海棠以为自己正站在台风过境的海岸线上,但是抬眼望去,锁在虞佩身边的四个纸扎绳上的纸片纹丝不动,好像风完全不存在一样。
但是,情况也并非太好,尽管锁住虞佩的结界并没有收到影响,但是纸门上念着的白色符纸却一张张的出现血红色的痕迹,它们迅速的转黑,然后几乎在一瞬间,就莫名其妙的烧得精光。
海棠回头看向了苏木,他还是面无表情无所谓的样子,眼睛倒是睁开了,手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面具,在戴与不戴之间,他似乎正在等什么。
“还有三十秒。”
苏木平静道,面具几乎要戴上了,海棠能感觉到他已经快要打算站起来了。
“追加。无垠之广,无根之落,故土执伞人经过。不动不视不听,世界寂寥……”
杨树没有说话,只是几步跳过了躺着的虞佩,对着摇摇欲坠的纸门,轻轻的敲击了一下他的金刚杵之后,开始吟诵。
“海棠,这是什么?”
云罗似乎已经回过神来,挤在苏木的身边,偷偷摸摸的和海棠搭话。
“不太清楚,好像是说语言里面有力量,可以进行攻击或者保护。”
海棠这样说道,却顶着屋子里发生的变化。云罗大概看不见,随着杨树的吟唱,从四面八方的角角落落里面无数的如同虫子一般的金色梵文爬了出来,在墙壁上、天花板还有地板上形成了一条条的锁链,将整个房间牢牢的锁住,纸门的危机立刻化解,那颗人头就这样一直在屋外徘徊着,似乎找不到进来的路。
“再撑十分钟。”
吟诵完的杨树用他的金刚杵轻轻一敲,一圈金光荡漾出去,墙上的字立刻一闪,倒是全部隐了下去,随后他原地盘腿坐下,似乎很平静。
“为什么不正面迎战?”
云罗问海棠,可是海棠答不上来,倒不如说这也是海棠想要问的,与其把怪物关在外面让它暴怒,倒不如趁着它现在还没有防备的时候直接对付它,攻其不备,胜算难道不应该更高一些吗?
“为了激怒它。”
远远的杨树做了回答,回头温柔笑笑,海棠注意到他还是每间隔十秒就会互相击一下他的金刚杵,似乎是在做什么仪式一般,
“当然,我也在等一个东西准备好。”
“我明白了,是技能冷却。”
云罗一言概之,杨树哥笑着点了点头,认可了云罗的回答,然后转回头,继续盯着门外开始嘶吼的人头。
“温度开始回升了。”
云罗擦了擦脸上被蒙出来的汗,从大氅中挣脱出来,从她的平板上显示,绝大多数房间都开始恢复了温度,显然人头怪正在收缩他的力量范围。
“把大氅批好。”
“哈?哦……”
苏木回头睨了一眼云罗,冷淡的命令道,云罗微微一愣之后,老老实实的钻进了大氅中,然后用她倾国倾城的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盯着苏木,用无声的压力想要让苏木解释一番。
“两边都在进行幻觉干涉,我等尚且无妨,但你是逃不掉,尽管你现在觉得很暖和,你看设备上的数据,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海棠自然相信就云罗这点小九九应该还威胁不了苏木,他大概只是觉得云罗太烦,想要快点打发掉她而已。
“零,零下三十六度?!靠!东北都没那么冷的!”
云罗吓了一跳,立刻听话的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海棠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属于亚热带的紫琅,竟然会有人得了低温症,实在是匪夷所思。
“苏先生……”
“……我说你。”
“是!”
十分钟原本不过转瞬而逝的时间,可是眼下四个人都等得心力交瘁,想了想,海棠开口正准备和苏木问话,不期然,他也开口,要不是苏木手快拉住了她,吓了一跳的海棠几乎没直接跳起立正站好,随后两人尴尬沉默了半天,苏木微微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那么怕我?”
“不、不怕。”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海棠回答道,苏木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海棠好半天,随口竟然带着一点无奈的继续说道:
“你刚才想说什么?”
“忘、忘记了。”
海棠结结巴巴的样子让云罗所在大氅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前面的杨树看起来背影也有些起伏,知道丢脸丢大发的海棠抬脚就先踢了一脚云罗,随后回头,对着苏木陪笑道:
“您,您呢?”
“我也忘了。”
苏木面无表情的说道,感觉像是故意的。
“戒备。”
看笑话的杨树突然说话了,迎面立刻一阵狂风,苏木立刻举起手横挡住了风,海棠则窝在苏木的怀里,拼命的用身体护住手里的那盏燃灯,云罗,据后者后来形容当时的感觉说,'我当时就理解了苍蝇被拍到墙上的感觉,真tm糟心。'
在狂风中,海棠听到了一声分明的撕裂声声,勉强回头迎着风忍着眼泪的睁开眼睛,海棠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到有一只起码有一层楼高,一个成人跳床那么大的手,从空中撕裂开的一道两米多长的口子里伸了出来。
与此同时的,不断的有令人腥气的血液从裂缝中流了出来,咕噜咕噜的冒着血泡,溢满了整个房间。也是直到靠近了,海棠才意识到,那些几乎有人头那么大的血泡竟然真的是一个个狰狞的人头,死不瞑目的,眼睛都已经泡出了一层灰白色的白膜。
“海棠,别看。”
迎面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不知怎的,明明觉得有危险,海棠觉得自己的脑袋完全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尽管立刻有人遮住了她的眼睛,可是那她还是看到了一只几乎比苏木还要长的眼睛从裂缝后面探了出来,一瞬间,海棠就只觉得苏木的声音远去,下一秒,她就完全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