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这里是哪里啊！”
车子停在了紫琅市最为热闹的一条商业街，可是林中酌却没有带海棠海门进入任何一栋商务楼，相反的，沿着一条小巷，传到了与商业街一街之隔的弄堂里面，一时之间，发臭的阴沟，互相谩骂的背景音，还有满地的垃圾让从未涉足此地的云罗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华服上面的虱子，欢迎来到真正的城市。”
林中酌笑了笑，一点都没心疼他那双T家的定制款皮鞋就在淘米水横流的石板上横冲直撞，云罗显然心里也是做了半天的建设，才苦着脸，牢牢抓着海棠的手臂——烈士们慷慨就死的表情都不一定有她的视死如归——跟了上去。
“不过我们来这儿干嘛？”
海棠虽然没林中酌那么娇气，不过她也很好奇。
“找人啊。”
林中酌理所当然的说道。
“小海棠……”
云罗一副快要挂掉的表情，在海棠的身后虚弱的吐气道，看起来这种近乎平民窟的地方对于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果然是一个考验，
“你到底什么来头啊，又不像是个大小姐却对奢侈品那么有研究，又不是穷人却一直在勤工俭学。”
“大小姐哪儿的话，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啊。”
海棠笑笑，拍掉了云罗几乎靠在自己身上的手，林中酌已经站在一处看起来极为不起眼的楼梯口，抬头看着上面黑黝黝的楼道：
“就是这里了。”
“噫噫！”
云罗几乎是以进鬼屋的架势跟着进了楼道，黑黝黝的楼道尽管外面是白天，里面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就算是林中酌打着手电，除了能照亮眼前的一两米，根本就照不透更远的地方。时不时的，云罗就会被偶尔窜出来的老鼠蟑螂吓得厉声尖叫，等到好不容易林中酌推开一扇门的时候，海棠觉得自己都快要聋了。
不过，这个房间也一点不必楼道里更好一点，窗帘拉得死死的，一点都没有光线透进，家具摆放混乱，上面挤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散落一地的草稿报纸，屋子的深处，一个人形在那里坐着，海棠却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知道是一团黑影一会儿浓一会儿淡的，如同雾一般。他坐在屋子的深处，面前放着一杯早已经干涸的茶。
就看着林中酌大咧咧的经过他的身边，黑雾立刻惊起，往海棠他们扑来，这时她们才发现竟然是一群密密麻麻的乌头苍蝇，心想不好，一回头，一具几乎要变成骸骨的尸体在椅子上坐着，已经被腐蚀干净的眼洞盯着客人，别说海棠都忍不住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回头看过去，云罗一声不吭早就吓晕过去了。
“行了，别吓唬人了。”
林中酌敲了敲房间里积灰的桌子喊了一声，一瞬间，就听到一声口哨声，周围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人扯掉了幕布一样，温暖的阳光又撒了下来，街上热闹鼎沸的声音终于让这个地方恢复了人气，尸骸什么的早就不见踪影，不过海棠往四处打量了一下，这环境好像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咳咳咳，谁啊，太阳才刚晒屁股，一大早的饶人好梦……”
说话间，墙角的一堆书突然一个耸动，立刻一个脑袋冒了出来，胖胖的，胡子拉碴的，带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头发估计已经好半天都没洗了，往前粘成一缕一缕的了。
“大爷，太阳倒是才晒屁股，只不过，这已经是西日的太阳了，您该醒了，已经下午了！”
林中酌单手就把埋在书里面的大叔给拎了起来，与他几乎和土豆一般的身材相比，林中酌那点肉简直只是婴儿肥的程度，强壮有力。林中酌直接把人提到了卫生间，又颇为嫌弃的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在破旧的办公室里面翻了半天，找出一堆白纸，随便一砍，撕成碎片，往空中撒去：
“海棠，把大小姐叫醒。”
云罗睁眼的一瞬间，纸片就变成了一个个的小人，她嘴边的尖叫立刻变成了惊叹，这儿一点都不嫌弃房间脏乱了，蹲在地上，就看着满地的小人在勤快拖地整理房间，等到大叔摇摇晃晃打着哈欠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的时候，他甚至脚都不敢放到干净到可以反光的地板上：
“我靠，你们谁啊？！”
“客人。”
林中酌这样说道，手里正把玩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名片，海棠和云罗凑过去，就着手写的发黄卡片，勉强辨认着：
“欧得凯征信社，只有你不想，没有我不知道。”
“你们一定要用这种很low的slogan（商业广告）吗？”
云罗嫌弃的把名片丢到一边，又上下打量了欧得凯半天，满满的不信任，回头望着林中酌，
“你确定他能成事？”
“隐秘之族排名前三的情报贩子，胖爷，哦不对不对，欧爷，今日有事情请你出手。”
林中酌坐到了欧爷的对面，将自己的名片也递了上去，不得不说，还真的像是一个职业人一般，如果忽略掉他那个婴儿肥的脸的话，
“价钱好商量。”
“东方事务所……林中酌？你是林家？”
本来还有些不情不愿的欧爷在看到名片的第三秒，立刻原地站起，响指一打，就变成了标准的白衬衫黑西装，头发也梳的光亮。只是，拼死拼活扣起来的扣子让他憋得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要不是林中酌叹了一口气，手一挥解掉了那颗扣子，海棠真担心他可能一口气别过去，
“欧爷，我是来请你做事的，我并不是代表林家来的。”
“……好啊，你想问什么，我听过再报价。”
听林中酌这般说，欧爷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是一声响指，一身的西装立刻换成白背心配大裤衩，明明寒流要来，海棠看着都觉得冷。
“第一，我要紫琅市今年所有出境的旅客。第二，我要今年所有西洋入境的异客，以及他们滞留在本地的时间。第三，我要紫琅市昨天一天的灵压流向分析，尤其是针对紫琅第一高周围的。”
“第一第二，等我一个小时，我立刻可以准备好，但是至于第三个，我可以给你昨天一天的灵压分析，但是紫琅第一高我没有办法，那里的灵压顺差太强，我进不去。”
欧爷一面这么说，一面在计算机上面按得啪啪响，随后往林中酌的面前一推，
“已经打了八折了，请问现金还是刷卡？”
“问她。”
林中酌点了点头，二话没说，伸手把看热闹的云罗往凳子上一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