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不语的看了半天的花儿,突然的,阿祖突然伸手从海棠的发间捡出一朵桂花,吓了海棠一跳,但是阿祖没有解释,只是笑着轻轻的朝着它吹了一口气,随着一声轻微的膨胀声,在海棠目瞪口呆之间,一朵活灵活现的海棠花就出现在了阿祖的手里,重新送回了海棠的发间:
“生日礼物,祝小海棠生日快乐,万事顺遂。”
愣了好半天,海棠才有些不知所措的伸出手摸了摸阿祖送的花,说起来,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别人祝她生日快乐了,就连海棠自己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生日了,忍不住眼睛一酸的,海棠差点就哭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下头,躲在一边偷偷的抹着眼泪。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啦,阿祖骗你的,正经礼物放在屋子里呢,保证又漂亮又好看,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拿过来好不好?对不起啦,不要哭了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明明是林家地位最高的阿祖,明明应该是不苟言笑威仪万分的阿祖,可是眼下却只是一个手忙脚乱笨拙的想要安慰小孙女的爷爷,海棠尽管还是有点想哭,可却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啊,终于笑了。”
阿祖不知所措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愣愣都看了海棠一会儿,随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来也奇怪,明明和阿祖都没有打过几次照面,可是海棠看着他,却好像是从小与他一般生活,熟悉又亲切。
“呯!”
这边气氛正好,可冷不防一阵狂风吹来,震得整个院子房间门碰碰乱响,让海棠觉得心慌的寒冷气流又卷了进来。只是这一次,海棠还没来得及恐慌,身边的阿祖抬起手轻轻的吹了一个指哨,外面的风立刻又安静了下来,他满脸厌恶的看着桂花树轻声哼了一句,
“真是不知好歹。”
海棠还没回神,阿祖一转头,对着海棠依旧笑颜如花,慈祥和蔼:
“说起来,差点忘记一件正事,你妈妈给你的那块玉佩呢?你有戴在身上吗?”
海棠立刻点点头,低下头就准备解绳子,却被阿祖拦了下来,他只是就着海棠的手盯着玉佩好一会儿,才忽的怅然道:
“一别十六年,咱们可又见面了。”
他随后单手捏着玉佩上端的绳索,卷起食指,瞄准了玉佩的中心毫不客气的用力一弹:
“懒猪,该起床干活了!”
海棠看得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惊讶,忽的有护工前来,端着一盆堆得与山一般高的礼物,阿祖见了,一面点了点头,一面颇有些得意的与海棠道:
“小正他们准备的礼物,不过我向你保证,我的礼物一定是最好的。”
——这个,就已经很好了。
海棠摸着鬓间的海棠花,真诚的在心中道。
“小海棠,你还真好骗,这种用灵术变出来的东西,到底是假的,提供的灵力一旦消失了,这花儿可就没了啊,毕竟不当季是不是?我送的,可是永开不败的花儿!绝对比小正他们送的东西好!”
就像是会读心术一般,阿祖又一次大笑着,用力的拍了拍海棠的肩膀,老实说,阿祖的力气极大,没几下就拍得海棠肩膀生疼,半天她才呲牙咧嘴倒吸冷气的点头应和。可是这边气氛正好,冷不防听到什么尖锐的声音划破天空,抬头望去,是一道血红色的烟火,血红的轨道就好像在夜空上划开一条血淋淋的口子一样,看得人触目惊心。
阿祖忽然沉默了,盯着天空好半天,才缓缓的站起来,海棠立刻也跟着站起来,他随后低下头,又仔细打量了海棠好一会儿,最后才颇为惋惜的拍了拍海棠的头:
“啊呀,小海棠,原本还想和你多聊一会儿的,没想到已经那么晚了,你得去睡觉咯。”
——阿祖……那外面的……
“没事没事、不过是小孩子犯了一点错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大人承担起弥补错误的责任就好啦,是不是?”
海棠也终于再次想起了外面的光怪陆离,可是还没来得及着急,阿祖就温柔的摸了摸海棠的脑袋,伸出手,从桂花树上折了一枝开得正好的桂花,递给了海棠:
“这是我们父亲给我大哥种的树,当年在我们长大离家的时候,大哥给了我们每人一枝桂花枝用以防身,如今大哥不在了,姑且容我代替他将这个送给你,希望他能保护你能平平安安的迈过十六岁。那么晚安,小海棠,祝你有场好梦。”
……
海棠还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可是阿祖没有给海棠问的机会,只是朝海棠挥了挥手,随后立刻有护工上来,带着海棠去休息,却并不是去主楼,相反的绕道后院。在转过主楼的时候,依旧还没有得到答案的海棠偷偷瞥过去的,却发现阿祖依旧出神的盯着桂花,恍惚之间,海棠好像看到了一个青年站在那里,身型挺拔,英俊不凡。
“海棠小姐,请吧。”
门被推开了,一股有些刺鼻的香气迎面扑了过来,走进一看,海棠才注意到这里竟然是林家的牌位房,烛火幽幽,线香冉冉,还没来得及细辩,突然听得身后门哗啦一声被关上,海棠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海棠小姐,按照老爷的吩咐,您今天晚上就歇在这里,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绝对不要离开房间,等到鸡鸣三声才行。我们给您准备了一些吃食和水,厕所在屋子的东北角,另外老爷托我请您帮个忙,说是,日后等您见到雨姐,拜托您对她说一声‘抱歉没有办法陪你走更久了,但是林家曾经许下的诺言,生生世世绝不违背’。”
……喂!
海棠还在那边拼命拉扯着门,无奈这实木做的门着实结实,除了听得护工远去的声音,海棠束手无策。
——所以说,能不能有个人向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啊!!!
无可奈何的海棠离开了大门,四处打量着并不大的牌位房,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整个林家村本来就是清民时期的建筑风格,已经很有鬼片的格调,这牌位房破落不堪,柱子腐蚀斑斑摇摇欲坠,横梁之间到处挂着蜘蛛网,也没有玻璃窗,只有简单地用纸糊的窗格,一盏还没有蜡烛亮堂的电灯在摇来晃去,加上满满一墙的牌位柜子,更像是笃定了鬼故事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