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华山众弟子,留待平海卫,不几日功夫,议定门中政治,奠下百年基石,不由心中大快。又是意气大发,逗留七天时光。令狐冲方才领着几个师弟回返福州,只留下梁发师弟三人,并林镇南一起处理出海事宜。
少年人,气力充足,又在兴头之上,不过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走完了三十里路,回到镖局。接上师弟林平之,与四位师伯一起,一路游山玩水,走了七八天路程,才到华阴县城。
刚由西门入城,但见天色昏暗,乌云盖顶,狂风大作,山雨欲来风满楼。
街道上招子随风呼呼作响,行人步履匆匆,令狐冲牵着马,看了看天色,昏昏沉沉,一场大雨就欲从天而降。他向四位师伯道:“师伯,看这天,怕是一场瓢泼大雨就要来临,我等还是找个地方躲一躲雨,过了这一阵再走。前面就有家客栈,我等不若先去歇歇脚。”就见他说的那家客栈,就离他们十丈左右,那招子上写着‘有家客栈’四个字,字体娟秀圆润,让人温暖如心。那招子随风飘啊飘,好似向过客招手一般。
大师伯史文进望了望天色,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这大雨也快是到了,我等一时三刻也赶不上华山。这一天下来,我等也是旅途劳顿,歇歇脚,养足精神在赶路,也是不错。嗯,那就这么办吧!”
顿了顿,他又道:“冲儿,你领着师弟先去将马栓到马圈里,安排妥当再来。我和你几位师伯先进去,喝上几杯,你等随后去客栈找我等就行。”
“是,师伯。”令狐冲听了立即领命。
那边史文进四人先行进了客栈,令狐冲领着师兄弟牵着马,随了客栈门子,从客栈侧门进了后院马圈。
卸鞍,洗马,喂马,梳发,好一阵忙活,将个马儿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单说史文进四人,进了客栈,那店小二立马上前招呼:“艾,四位客官,里面请!”那是十分的热情。
他们四人,进了客栈大堂,拿眼这么一扫,见得那靠里处有着几张空桌子,就挑了两张,手这么一指,对那店小二吩咐道:“那两桌,我们要了。先给我们四个,来些酒菜,酒要好酒,菜要新鲜,那些个牛肉、花生先给哥几个上些下酒。还有那一桌,先不急,等我那些师侄人都来齐了,你在上菜,也是不迟。”
那小二高着个嗓子,一唱道:“好嘞,听您吩咐客官!您四位先坐好,酒菜马上就到。”说完,立马疾步向后厨奔去。
师兄弟四人围桌打横,稍坐待定,那店小二就端着酒水菜碟上桌:“客官,你的菜来喽!上好的女儿红、新鲜的酱牛肉、刚出锅的卤水花生......”一口气,将个端上的酒菜都报了一个遍。
换了口气,道:“您四位先慢用!”说完,那抹布往肩上一搭,退了下去。
史文进捧起女儿红,拨开酒封,先给三位师弟斟满,再自个斟满了一碗,端起道:“来,哥几个,咱先走一个!”
说完,一仰脖,咕咚一声,一碗酒海饮而尽。
手一翻,将个碗底朝向众兄弟一亮。那史文达三个见了,也是端起酒碗,一仰脖,一饮而尽。
饮完,几人大叫一声:“痛快!”
一抹嘴,招呼大伙吃菜。
正当这个时候,对桌也来了几位。
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面色焦黄,眉头深皱的中年人。那人两眉毛中间,横着一竖,太阳穴鼓鼓囊囊,那手十分粗壮,一看就知是个内外兼修的好手。跟着的是个瘦高的马脸汉子,一个身形壮硕的身材稍矮的方脸汉子。让人奇怪的是,他们三个,都是身着华山衣饰,配着华山样式宝剑,作华山门下打扮。
看得兄弟四人心中奇了怪了,我华山何时多出了这么三个人,莫不是掌门新收入门的,可不对呀,时间也对不上呀!若真是掌门新收的,至少也会通知我等的呀。
他们几个,此次南下福建,参加贺宴,都是锦衣宝剑,富贵大气,未曾作华山门下打扮。那三人也未曾见过他们,没能认出他们是华山之人。自顾的围桌打横,让店小二上了酒菜。
就这片刻功夫,就见那方脸将宝剑往桌上一搁,向着另二位道:“哼,任那岳不群小儿如何了得,这回,不也喝了哥几个的洗脚水。”
那边石忠信听了,登时脸色就变了,平日里他最是敬重岳不群,此刻如何能忍人言语相辱,就要转身相斥。一旁高进贤见了,急忙拉住他衣袖,将头轻摇,示意他稍安勿躁。
也幸得石忠信背对三人而坐,没被他们瞧出端倪来。
那方脸话音刚落,旁边黄脸就向他一瞪眼,道:“丛师弟,慎言!此乃华阴,华山脚下,那岳不群眼线众多,小心为妙。”
那矮个却笑道:“封师兄,怕他个鸟!那岳不群已经被我等众人诓到了衡山,山高路远,还有左盟主在一旁牵制,为我等拖延时间。他岳不群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一时半会儿,也无能知晓。就算他知了,那又怎样,到时除非他能身插双翅,不然是说什么都来不及的。哈哈!”说完,很是开心。
他这话一出,旁边吃酒的几位,心中一惊,道:这衡山一事,他等也听掌门道过,没成想,竟是调虎离山之计,也不知他等有什么图谋,多半对我华山不利。
兄弟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都装作漠不关心,一切照旧,只支两耳,凝神倾听,看他们到底要如何。
就听那丛师弟道:“封师兄,成师弟说的不错,岳不群此番落入哥几个套中,出不来喽!”说到这儿,很是得意,忽又想起什么,叹了口气:“只是风师叔那儿不好办,他老人家不愿出山,要不,定能带着大伙重现往日辉煌。”
对桌四兄弟一听,心道:莫非,他等还真是我华山弟子不成,这风清扬风老前辈都被扯出来了,只是我等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秘不成。又想,也幸好封老前辈未不曾参合,要不事情就真无法收拾了。
那丛师弟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恨之事,又咬牙道:“更可恨的是岳灵珊那小丫头片子,伶牙利嘴,将师叔哄的紧,不愿随了我等,要不是师叔护着,我非得让她知道该怎样尊敬长辈。”
又听那封师兄道:“无妨,我看师叔已经渐渐回心转意,毕竟都是剑宗门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现在剑宗没落,怎会不心痛。何况,那等血仇,岂是说忘就忘了。要不然,思过崖上若不是师叔故意露了马脚,我等焉能习得洞中绝技。依我看,不要多时,定能说动师叔,再加上,不过几日,少林、武当二位德高望众的前辈就到了,事情.....”
话刚到这儿,忽地见他喝道:“那里来得鼠辈,敢在这儿偷听爷爷说话!”
话刚落,青光一闪,一剑已是直奔史文进四人横扫而来。